“为什么要处死童林,他犯了什么法?”王道一对着刚从外面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僧稠禅师大吼道。
“破妄语戒。”僧稠禅师淡淡地说道。
“就这?说了不该说的话就该死?”王道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妄语者,不净心,欲诳他,覆隐实,出异语,生口业,乃十恶之一。”僧稠禅师正色地说道。
“简直就是扯淡!别说妄语只是准备骗人了,就算真的骗了人,那就该死?照你这么说,那这世界上的人都该死,没有一个能活成的了!”王道一无论如何不能理解,直接发了飙。
“道一师兄,此次法会种下的恶因实在太大,趁其尚未结成恶果之时,让童林自行了断,以谢其罪。早日偿还清楚,才能早日解脱!否则,因缘变换,日积月累,日后是何情形,实在是难以想象。”僧稠这老和尚意味深长地解释道。
“唉!等等!此次法会怎么就种下了什么恶因了啊?有你说的那么邪乎吗?”王道一语气缓和了些,但仍是略带讽刺的问。
“道一师兄,因果报应,丝毫不爽。未证佛道,而妄言佛法,罪过太大!”
“胡扯!照你这么说,没有成佛的人就都别说话了?而且,我怎么妄言佛法了?让我上去讲两句,我就上去讲两句,我说我说的是佛法了吗?”王道一都快被气糊涂了,情急之下,又忘了要先去“我”字,再破“我执”,一连说了五个我。
“佛法非是禁品,人人皆可说而论之。但是交流则可,传法则不可。释迦牟尼佛当年在世间艰难弘法四十九年,寂灭之时仍对众人吩说,其未尝说过一句佛法。何也?只因四十九年所说之法,皆是应机、因人而说。不可一概而论。”‘僧稠那老和尚也有点激动了,振振有词地说道。
王道一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是啊!人家成佛了,所以能够一眼看出听法的是些什么人,所以才什么人听就说什么法。自己完全就是模仿秀,狗屁不懂,还去装逼。但他还是想据理力争,又接着说道:“那我说的都是跋陀尊者说的原话啊!而且,他们不是说,也有那闻言开悟证道的吗?”
“非若如此,恐怕师兄此时早已不在此地了!”
“那在哪?”
“地狱!”
尽管不是太相信,但王道一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之前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因果,就是现在也不是太懂,但是已经知道害怕了,这就是可造之材。这也正是僧稠老和尚苦口婆心半天,想达到的效果。
“那——,那法是我讲的,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去死,而是让童林,童林……”王道一结结巴巴地说不下去了。
“师兄此次**问题不大。一是所说非虚。二是并非己悟。三则心无恶意。问题就出在那听法者身上。听法者信佛则听您是在说法,不信佛则只觉你在扯淡,你在装逼。从而生起那毁佛谤佛之心,这个业可都是因你而起的呀!”这老和尚居然也用起了王道一经常说的“扯淡”和“装逼”,这让王道一很是不好意思。把人家高僧都带坏了。
王道一略微有些明白了。原来,这次能来这么多人听法,全是因为小和尚童林的一番好心。童林昨天在院中听到自己和僧稠禅师的对话,知道了自己是见过跋陀尊者的最后一人。又见自己身穿尊者衲衣,以为自己继承了跋陀的衣钵,就妄加推测,并到处鼓动僧侣,说自己是跋陀尊者的最后传人,目的就是想聚拢更多的人来请求自己登坛**,开示佛法大义。结果,他的目的达到了,但是场面失控,来的人太多,惹的祸也不小。
“那,那就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够弥补?”王道一还是觉得,不能就因为怕那什么报应就先去死了吧!
“道一师兄,因果轮回,不是儿戏。所谓自作自受,旁人也是无能为力啊!”这老和尚一口一个道一师兄,搞得王道一很不自在。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跋陀尊者并没有收自己为徒,而且跋陀尊者也是喊道一师兄。也许师兄只是一种尊称吧,王道一心中暗想。
“那……那……”王道一还想说,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没等他“那”出来,那边童木、童森已经跑过来了。报告寺主僧稠禅师,童林已经在翻经台上以血洗罪了!
“什——么?自己把自己……这是什么佛门?不是说杀生害命都罪大恶极吗?平时行路恐伤蝼蚁命,飞蛾扑火纱罩灯的和尚们,怎么能够杀自己?”王道一虽然知道童林确实犯了错,但真逼得人家因为几句话就自杀。这,这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道一师兄,修行之人,时时刻刻都要注意身、口、意三业的侵蚀。童林之去,自有他的因缘。”这老和尚比他师父跋陀还师父,总是说的王道一无话可说。
不过,王道一还是耿耿于怀小和尚童林的死,无法忘记。他甚至怀疑,现代少林寺甘露台(之前叫翻经台)上的那两棵死而不枯的参天大树会不会就是童林屈死的冤魂所化。
这真是:翻经台上,童林命丧。因果账里,此消彼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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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十六特胜法
开悟成佛没有那么容易,甚至连入道都是那么难!
王道一实在是郁闷,怎么自己就成了个扫把星了呢?在“周天静止大阵”里遇见了跋陀尊者,结果跋陀不久就自燃了。在墨都洗心城里遇见了田非命,结果田非命舍身取义了。这刚刚重返少林寺还没两天呢,结果遇到的小和尚童林也以死谢罪了。而且,他们还全部都是因为自己而死的。
所有的这一切,都让王道一痛心疾首,并迫使他发自内心地真心想学佛了。毕竟,佛法无边,虽然自己不一定能够大彻大悟,但是总会多少学点,也不至于总一直稀里糊涂地什么都不懂,一再地拖累他人。
“禅师,怎么样才能成佛?”王道一既然下定了决心要学佛,就想立即行动。虽然他很讨厌僧稠禅师,但还是主动跑来请教。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佛呢?”僧稠禅师反问道。
“佛还分好多种吗?都有哪几种?”王道一很是稀罕地问。
“按照果位高低,有声闻、缘觉、菩萨、佛陀四种。其中,只有佛陀觉行最为圆满,成就无上正等正觉。按照世俗分法,小乘佛教只有声闻四圣,阿罗汉也是佛,佛是大阿罗汉。大乘佛教只有十地菩萨,菩萨即是佛,佛是大菩萨。按照……”僧稠禅师这老和尚越讲越多,越讲越细,可惜王道一是越听越听不进去。
“停——停!禅师,不好意思,停!您就告诉我,怎么成就那最大的佛陀吧!”王道一实在听不进去了,而且根本听不懂,不得已喊了停。
“道一师兄,您如此急切地想成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老和尚不答反问。
“嘿嘿!”王道一傻笑了两声,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不是你师父,跋陀——跋陀尊者让我来少林寺找你,说什么待来日少林大难,让我拯救危——危局。”
王道一明显不是为了拯救少林危局才想成佛的,所以说起话来才底气不足,结结巴巴的。好在僧稠禅师并没有与他计较,更没有揭穿于他,而是淡淡地说道:“世间万物,成住坏空,因果轮回。没有一个少林需要你去拯救危局。若是真的危局,即便你是佛陀,也是救他不了的?”
“那你让我干啥?”王道一一听即使成了佛也不是万能的,顿时泄了气。
“参禅!”
“什么是禅?”“禅者定也,由坐得定,故名为禅。”
“定哪?定身还是定心?”王道一似懂非懂,只管去问。
“结跏身定,摄心心定。”僧稠禅师对答如流。
“用什么法定,盘腿一坐就行了?”王道一之前做过禅修班的义工,知道打坐能够禅修。
“个人因缘不同,根器不同,所修禅法亦是不同。他人所修何法,不敢妄测。反正贫僧第一位师父僧实法师修的是‘九次调心’,最后一位师父跋陀尊者修的是‘四念处’和‘五停心’的止观法,中间贫僧还向道明禅师学习过‘十六特胜法’。这‘九次调心’的要义是……”
不知怎的,僧稠禅师这老和尚见了王道一话就特别多,恨不得一下子就想把平生所学都倾囊相授。可惜,王道一根基实在是太浅,听都听不懂,别说学了,更甭提悟。
讲着讲着,僧稠禅师就不讲了。因为王道一已经听睡着了,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说的都是专业术语,又没有个百度可以上网查查,连概念都听不懂,还怎么听。
一觉醒来,王道一看见对面的僧稠禅师又在打坐呢。可别一坐又是九日九夜吧。王道一赶忙接着问:“禅师,这‘九次调心’、‘四念处’、‘五停心’和那什么‘十六特胜法’,到底哪一个比较适合初学者?”王道一为了表示,自己虽然睡着了,但还是在认真听讲的,就把睡熟之前听到的几个概念全部说了出来。
“没有初学或者入门之说。悟则刹那成佛,迷则万劫沦流。不过,无论修哪一种方法,都要有恒心,有毅力,一门深入,勇往直前。至于师兄,这三种方法都是十分适合于你,你可任选一种前去禅修。”僧稠禅师立马回答到,感情他并没有入定啊。
“那——那用这个配合,修哪种最快呢?”王道一突然想起来了跋陀给他的“清净衲衣”,就抖了抖身上的衣服,试探性地问道。自从知道这件衲衣是件宝贝后,王道一就一直穿在身上,没有脱下来过。一是,他就这么一件衣服可穿。二是,脱下来放哪,他都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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