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在黄土高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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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在黄土高坡-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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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造一个六寸厚板材的棺材,两方躲木头都是东北红松,厂里出。上下班的工人路过这里,都要远远地瞭上两眼。

赵亮自从那天和生产科长从太原同车回厂后,便觉得晦气,左眼蹦蹦直跳,他心里想,怎么又有倒霉事了。可是明白跳的是左眼,便高兴起来,认为好事就要临门。第二天早上,车间王主任找到他说:“赵亮,木匠房有点活,忙不过来,你去帮几天忙!”

“是不是帮助做棺材?”赵亮因看到木匠房做棺材,所以问。

“对。”王主任答。

“我不去,那天就诳我们去太原拉了回死人,这回又要我做棺材,怎么倒霉的事都要我干?”赵亮嘟囔道。

“做棺材倒什么霉啊,活又干净又轻松,而且过几天棺材做完了,还能去太原伺候病人,每天还有八毛钱出差补助,你不去?”

“去伺候谁呢?”

“就是那个摔死人的司机,别人死了,他腿断了,没法买饭上厕所,要厂里人伺候。”

赵亮脑子里转轴般的转了三圈,觉得做棺材去太原伺候病人,都比拉料活轻松,挣钱也不少,还能在太原玩些日子,于是点头道:“行,我去!”

“行了,订你去了,你现在就去木匠房吧。”……

杨树林被关在看守所里两个星期了。他躺在那张大条凳子上,望着窗外渐渐发白的夜色,再也睡不着觉。在他记事起,他只被公安局关过三次。一次是十岁时,偷了同院张大爷晾在院里的裤子换糖人吃,结果被扭送派出所关了半天。一次是十二岁时,偷了路人兜里的五元钱,被公安局关了一天,再往后,他便轻易不出手,也没偷过大的,所以这近十年,他也再没进公安局。

来了厂里,他曾下决心,工作了有工资了,要金盆洗手再也不小偷小摸,他努力克制自己真的进厂后再没偷东西。可是没偷,别人却污蔑他偷了,而且偷的那么大,三四万块,能吓死人。

他记得,从厂里保卫科,以来县公安局,那警察便说:“招了吧,手印都留下了还赖的掉!”他没招,他也不能招,因为他知道,如果承认是自己偷的财务室,就要拿出赃物,他到哪去找那三四万块钱呀?他找不到,所以审了两次他都没招。

“不招是吧,勒两绳吊吊!”那警察对看守他的工人民兵说。几个带着红袖章的工人民兵便涌上前,拿了一根手指粗的麻绳,往他前胸一套,一头缠一只胳膊,一头缠另一只胳膊到手腕处,各自打个扣,然后两根绳再栓在一起,一头再在腿上缠一圈脚腕打个扣,另一头在另一条腿上缠一圈脚腕打个扣,两根绳再拴一起,再和手上的扣拴一起,一使劲,把整个人反背手地捆在一起,把绳头扔过房梁,向下一拽,杨树林便离了地。离地也不高,只有五六寸,可是这么悬空一挂,只几分钟杨树林便觉得胳膊腿的骨节“咔咔”直响,浑身勒的生疼,十几分钟,疼的汗便如雨水般滴落下来。

“招不招?”那个拽绳头的工人民兵说。

“我没偷,我招什么啊?”杨树林咬紧牙关说。

“再掉***十分钟!”另一个工人民兵说。

杨树林坚持着,可是浑身太难受了,于是哀求道:“大哥,给点水喝吧?”

“喝,你不招还想喝水?”拽绳头那工人民兵端起杯子,“哗”地把杯中的水泼在地上。疼啊,浑身几乎麻木了,杨树林想:时间再吊久了,自己别再弄个残废。于是小眼一转说:“我招,我招!”

“招不就得了,何必费那等事!”那个拽绳头的人松了下手,杨树林便趴在地上。“钱在哪呢?”那警察来到房间,问。

“我先喝口水,”杨树林被吊起时出汗太多,着实渴了,说道。

“给他杯水!”警察说。一个工人民兵拿上杯出去,一会儿端来一杯水,杨树林咚咚咚喝下半杯,觉得比喝清凉的山泉水都甜。

“我招,那钱就在我床头箱子里。”杨树林说。

警察围着他转了一圈说:“真的,你没哄我?”

“哄你是你孙子!”杨树林大声说了句,但随后又小声道:“是你孙子的爷爷!”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水落石出

警察看他说了句话,后边又小声添了一句,虽然声音没听清,但看他嘴唇的动静知道也不是什么好话,于是冷笑着说:“呵,还不服气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杨树林急忙回答:“我说的是哄你是你孙子。[》”

“你就单说了这?”那警察盯着他的眼睛。

“我只说这一句,没再说什么。”

“真的?”

“真的!”

“他刚才小声说是什么爷爷。”一个挨杨树林最近的工人民兵说。

“说是爷爷,你是谁的爷爷?”那个拿着绳头的工人民兵大声吼了一句。

“我没说!”杨树林反驳道。

“你没说好啊!”那个拽绳头的工人民兵一使劲,杨树林便又被吊起来,他的浑身骨节又嘎嘎的响了,三四分钟,他疼痛的又忍不住了,于是说:“我刚才说,是你孙子的爷爷!”

“你骂我?”那警察问。

“我哪骂你了?”杨树林大喊委屈。

“你说你是我孙子的爷爷,还不是骂我?”那警察蹲下看着趴在地上的杨树林说。

“我没骂你,我说是你孙子的爷爷,顶多是你兄弟,怎么骂你了?”警察一想,是他孙子的爷爷,那就是他自己啊,想象杨树林并未骂他,才面色由阴转晴说:“你知道,为什么他们捆你个小燕飞吗?”

“胳膊和腿齐往后吊叫小燕飞呀?”杨树林大敢惊诧。

“这就叫小燕飞,但有点飞的大了,对你们北京来的知青呢,就不能跟我们当地人一样了,当地人要捆呢,捆上双手往上吊,叫一线天,捆猪那样攒上四蹄捆,吊起,叫吊麻袋,那都太土了,对你,要来点洋的,只能用小燕飞,你从北京飞来,又偷了这么多钱,飞太累了,所以只能用小燕飞。也不太难受吧,几分钟。”那警察像猫逮耗子,不急于吃它,老鼠一跑,它便神爪将老鼠打翻,又放老鼠跑,又一爪将老鼠打翻地戏耍着杨树林。

“哎,我叫你爷爷了,我可不要这小燕飞了,我要一线天或者吊麻袋吧?”杨树林央求道。

“把他绳解开,慢慢解,慢慢解,轻点,记住,捆人可以捆的急,放人解绳必须缓轻,解急了,要把人弄坏的。”那警察对工人民兵们说。

晚上,杨树林吃饭时,迅速把一根筷子塞到自己的裤腰,他听过别的小偷说,如果在号里实在忍不住了,就自残,割手腕,拿手撞墙,吃勺子,吃牙刷或者吃筷子,警察发现,必然救他,怕他再自残,以后待他便会好些。

白天的小燕飞着实让他尝到了刑罚的厉害,罚倒还没罚,刑倒先过了一下。以后他这案子如果破不了,还不只要受何等罪呢,人一犯法身无主,住看守所里,那人家想怎么弄你就怎么弄你,想怎么捏股你怎么捏股你,他越想越害怕,便想起前辈小偷的话。

同监号的四个人都睡了,他从裤腰里把筷子拿出来,张开嘴,把筷子从口中塞进去,筷子到嗓子眼突然有想吐的感觉,不自觉地,他呕了两声,旁边的人还未睡着,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说:“干甚呢?”

“我,我晚饭吃饼子吃噎了,用筷子把堵在嗓子眼的饼子捅下去。”边说,便拔出筷子。

“你本事大呢?”旁边的人说。同监号的另一个人也睁开了眼,瞟了他手中的筷子,轻蔑了一句:“吞筷子哪能大家都睡着时候吞啊,你吞了,别人都睡着了,谁替你喊警察,你个人疼死也没人知道,那不是傻吞吗?”说完那人闭上眼,一翻身自个睡去了。

“对啊!”杨树林幡然大悟,后悔道:我这聪明人差点干了件大傻事,我夜里吞了筷子,同监号的人睡着,不替我喊警察,那筷子进肚里,少则给胃里穿个大窟窿,严重的呢,筷子长,上边再顶一下心脏,把心脏戳个眼,我不就完壳壳了。越想越怕,便有不想吞筷子的想法,可是不吞,又怕警察明日再接着给自己弄小燕飞,或其它刑罚,那自己忍受的了吗,。

想想小燕飞的感觉,他便倒吸口冷气,不行,还得吞筷子,只是要早上吞,在查房前。他打定主意睡觉去了。

一觉醒来,哨声已响,监房里的犯人都在穿衣。杨树林心想迟了,便忙不迭地把筷子伸进嘴里,故意呕了几声。同监号的人都向他看,他却把筷子**一半,再也咽不进去。

“你是吞啊,还是不吞?”旁边那人看着他笑。

“快——快叫警察——”杨树林含糊不清地说。

“你这样叫什么警察啊,往下咽啊!”监号里的另一个人说。

“咽不,不下——”杨树林吱唔道。

“来,我帮你咽!”说着,那人来到杨树林身旁,扬起手,一巴掌便把杨树林口中露出的半截筷子拍了进去。

“干什么呢?”值班警察突然开门而进,看着杨树林口中的血,忙喊:“快送医务室!”

杨树林躺在病床上输着耶。那曾审问他的警察进来,搬个椅,坐在他身边,问:“你是吞筷子呢,还是他们给你插下去的?”

“啊,啊——”杨树林纲要说话,喉咙一阵疼,他便停住声,这片刻他想:如果说是自己吞的呢,罪责在己,如果说是别人给自己插下去的,自己没罪了,别人恐怕要多判个一两年,说什么好呢,他思考着。

“我问你话呢?”那警察说。杨树林突然想到一个成语:装聋作哑,于是指指自己的喉咙,“啊——啊——啊”了几句。

“真日毬怪了,说不出话了。”那警察说。随后他拿起杨树林输液的左手,把杨树林的食指和中指比了比,说:“也不一般长啊,差老多!”放下,又拿起另一只手,又比比食指和中指,又说:“也不一般长,也差老多。”然后说:“这也叫小偷,两指长短差这么多,也不给练长短差不多了,怎么偷人钱包啊,夹都夹不住。”

杨树林一听,这警察在说内行话,于是瞄了他一眼,那警察见他瞧自己,便又说:“小偷们自小都抻自己的食指么,让食指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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