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在黄土高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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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在黄土高坡-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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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烧火的薛玉昌见张燕手指流血,知道手指剥冻葱时被冻的葱给冻在一起扯破的,便忙凑上前,不自觉地拿住张燕流血的手指,从自己兜里掏出手绢,给张燕包上,说:“注意点,这地方冷,零下二十好几度,手摸什么都得注意,我开门锁手被冻上好几回,手硬拽也破过好几次。”

张燕今年已经二十一岁多了,望着这个比自己小三四岁的薛玉昌,自己的手又被人攥着,心里不知为什么突然咚咚地跳的快了起来,脸上也发了热,忙挣开薛玉昌的手:“没什么,伤不重。”

二人吃了顿小米焖饭拌熬葱。熬葱,就是把葱切碎,放到锅里加点水放点盐煮一煮便是。伙房里菜已经没有,半麻袋土豆也都冻成冰球了,切不动,剁不烂的。唯一有的菜,就是知青们分的葱,堆在屋角,还有六七捆。俗话讲:饿不死的僧,冻不烂的葱,葱虽然冻得硬邦邦,放在锅里一煮,仍然鲜味洋溢。

饭吃完了,二人发愁了。一个人坐一个小凳,漫天闲侃,这是他们自知青回北京后,在伙房的惯例,只不过越聊越愁。

“你说怎么办啊,就咱们俩没回北京,不说别的,饭过十几天就没的吃了,葱也快吃完了,吃完了后,咱们吃什么?”薛玉昌望着屋顶还弥漫着的些许雾气说。

“你到大队再领些粮,再磨些玉米面,高粱面,在领些小米啊。”张燕看着薛玉昌道。

“领粮食大队倒是给,只是磨粮食都要钱,咱们是罗锅子上山,钱(前)紧啊!”

张燕沉默了,她知道薛玉昌的情况,知道他北京的家也没有钱给他,便沉默了。

“你是大姐姐,你想个辙吧?”薛玉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张燕见薛玉昌突然叫自己大姐姐,心里呯呯又乱跳起来,很有一种美滋滋的感觉,可是,转脸,她又故作生气地说:“你呼叫什么呢?”

张燕躺在炕上半夜没睡着,她在想着薛玉昌白天那句“你是大姐姐,你想个辙吧?”那句话。

刚插队,她并没有注意薛玉昌。她是高中生,又一直在女校,薛玉昌他们都是初中生,有都是男校的,照村里女知青的话说:这些男插队知青都是一帮小毛孩子。

她只觉得男知青里薛玉昌长的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一看,像个富裕家庭的孩子,听到薛玉昌的身世,知道他是干部家庭,虽然他父亲倒了,可是在心里张燕总觉得自己父母是宪兵特务,和革命干部,是两条道上的车,拢不到一块儿的。

没联系的两个人怎么能扯到一块呢?她望着窗户纸上映着窗外树枝的影子,痴呆地望着,努力想把薛玉昌从脑海中赶出去,赶出去了,一会薛玉昌又悄声无息地在脑海中浮现,并嬉皮笑脸地说:“你是大姐姐,你想个辙呀?”

“想,想什么啊,想你娘个老臭屁!”张燕在心中暗骂,嘴角却漾出了笑意。

正文 第十八章 乡土爱情

当天晚上,薛玉昌也没睡着,他也傻愣愣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来回折饼,数了不知多少回,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五只羊……一直数到一百只羊,五百只羊,一千只羊,五千只羊,一是睡不着。

他惊诧自己当时怎么突然冒出了:“你是大姐姐,你想个撤呀?”这么句突兀的话。村里的女知青是高中生,男知青一进村就知道女知青比男知青大几岁,都是从北京来的,又在一个插队,有点相依为命的意思。按理说,是应该管他们都手脚大姐姐,可是,插队刚几个月,关系并没有那么近,还没有一个男知青管比他们大几岁的女知青叫姐姐,更别说叫大姐姐了,自己这样叫人家,是不是太唐突了。

要是放在知青没回北京国春节前,薛玉昌是绝对不会这么称呼张燕的,两人关系的走近,只缘于知青都回北京了,伙房里每天只剩他们俩,天天一个锅里吃饭,天天你挑水我烧柴,天天你蒸窝窝我炒菜,天天四目相视,虽然不到一月时间,接触多了,又是单独接触,生狗皮也揉熟了。

薛玉昌也觉得这个大自己几岁的张燕的喜人之处:头发黑黑的,眼睛小小的,眉毛细细的,皮肤白白的,说话声音有些冲,可是二中的挺有趣的,尤其是和你说话时,那双不大但黑亮亮水汪汪的眼睛,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使人心神魄动。

薛玉昌又想到,当他和张燕说:“你是大姐姐你想个辙呀?”那句话后,他观察到张燕的脸红了,是一层浅浅的,但很艳丽的红,像三月天气微冷刚刚开放的第一朵桃花,还有些羞答答的样。

他想了又想,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不禁骂道:他妈的,我净想什么呢,先想想明天吃什么吧。

第二天,薛玉昌在伙房又和张燕见面了,他们虽然都装作若无其事,但在眼光一接触的瞬间,两人的眼光都自觉地迅速挪开,好像在躲避着对方的目光。

他们一天只做一顿饭,照旧是焖小米饭,煮大葱,上午十点多吃饭,剩下一点各自带一些回住处,下午饿时再填补点。

自知青回北京后,薛玉昌和张燕便有一顿没一顿地凑和着,薛玉昌感觉自己瘦了好多,原来隆起的熊大家,平了。胳膊上的一道道肌肉,软了身体瘦弱,四肢无力,可是昨天夜里一激动,全身好像又有了气力,他一边烧火一边说:“张燕,你说咱们插队真在这里安家啊?”

“不在这,在哪?”张燕边剥葱,边把目光挪向他。

“在这儿,你说咱们要吃没吃,要住没住的,怎么安啊?”

“怎么安,谁知道,反正没地去,就在这过一辈子把?”

“过一辈子,天天吃小米饭煮大葱,还是有上顿没下顿的,以后有了第二代怎么办?”薛玉昌道。

“有第二代,跟谁有第二代?”张燕有些嗔怒地瞪了薛玉昌一眼。

“我又没说跟你呀,你急什么?”薛玉昌忙解释。

两人突然都沉默起来,良久,才互相看了一眼,又低头烧火和剥葱。

那天过后,他们的关系好像拉近了不少,在伙房两人呆的时间比往日长了,虽然天更冷,风更大,薛玉昌也常到张燕的住处去找她,俩人关上门,在屋里一呆能呆上几小时,张燕呢,偶尔也到薛玉昌的住处找薛玉昌,两人关上门在屋里也能呆上个半饷,照老乡的话说:俩知青搞上了。

薛玉昌和张燕这段时间虽然经常呆在一起,但他们没像老乡说的:搞上。他们呆在一起,只是漫天海聊,天南地北地闲扯,只是他们说话的格调有些变化,说话双方更大旦些,互相能开个玩笑,坐的也近了,原来是一个坐炕上,一个必然坐炕下的小凳上,现在俩人能同时坐在炕上,有时间距离就一尺远。

张燕这段时间心里暖融融的,从小到大还没有任何异性和他这么开心地聊过,这么单独地和她呆在一起,有时,薛玉昌两天没来,她心里甚至盼望他来。她感觉到这时恋爱的前站,她明白,发展下去,可能两人就会恋爱。

她在心里反复琢磨,和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男知青恋爱,今后定居此地,是好,是坏,吃什么,住在那,物质生活有保证吗?她想不出什么结果也就不愿再想。

一天,张燕刚起来,便听到院里大榆树上的喜鹊喳喳叫,叫的可欢了,喳喳,喳喳,两只喜鹊上下翻飞,不停地叫着好像遇到什么喜事。

早叫喜,晚叫财,中午叫事有人来。张燕琢磨着喜鹊叫有什么好事要来时,便听到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

她推开门,见一个穿着没领章帽徽新军衣军裤,背着不对背包的青年,挺胸阔步地走进院子。

“你找谁啊?”张燕见来人陌生,便问。来人见张燕,一愣,见张燕问他,便道:“你是知青吧?”

“嗯,你找谁啊?”张燕又问。

“我谁都不找,我回我家。”那青年指指房东的屋子。

这时,房东李大虎出来了,看见穿军衣的青年,忙上前道:“金虎,回来了,咋不先捎个信呢?”说着,上前帮那个穿军衣的青年卸下背在身后的背包,见张燕在院里,忙介绍说:“这时我兄弟,当兵当了三年,刚退伍,还说到县里接他呢,没想到自个回来了。”

张燕这才想起,早就听说房东有个兄弟当兵去了,还在北京昌平当兵,一直没见到,现在人家回自己家,自己倒问人家找谁,喧宾夺主啊?她自嘲地笑了笑,便回到自己的屋。

很诧异地,张燕没去看望这个当兵复原房东的兄弟,过了一会儿那位房东当兵复原的兄弟到先看望她来了。

门打开,她让这位房东的兄弟进门,房东的兄弟竟然捧着一大捧水果糖给她送来了。

“吃,吃,这是北京的糖!”那位叫金虎的复原军人把包的花花绿绿,闪着锡纸的银光的一捧糖递到张燕胸前,这是熟悉的北京奶糖,是那么亲切。张燕推托不过,只得拣了一颗,包掉糖纸放进口中。

甜,真是甜!张燕来插队已经几个月没有尝到糖的甜味了,糖在他口中细细品着,一股甜甜的奶香味在口中荡来荡去。

“你们插队来我村,算是来这儿对了。这是川,是个**原,要到山里插队,那就得住窑洞了。没柴烧,没粮吃,那才叫难呢。瞧咱家住的不错吧,新房子,暖炕,窗纸都那么白,原来这屋是准备给我结婚的,我一当兵,屋空了刚好你们来,便住上了,你们有福气啊!”

这个金虎很能说,也是自来熟的人,和张燕聊天并不像第一次见面,倒像老熟人一样。

“你在北京哪当兵?”张燕在金虎说话时,一直插不上嘴,这时见他说完了,便问了一句。

“在北京昌平那块儿。”没想到刚把话音停住的金虎又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说当新兵怎么练正步,他打枪怎么打了个全排第一。

当兵一年就入了党,一年半当上班长,后来还要提他副排长呢,都报上去了,后来又让人顶了,说到这,金虎脸上有些遗憾的神气。

“回村也不错,我们北京知青不也是从北京来你们村了吗?”

“对啊!人今天在这儿,明天可能就在那儿,前一个星期我还在天安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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