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在黄土高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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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在黄土高坡-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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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偷吃我们的鸡!”

“吃了鸡你就要打死它?”

“打死它,还剥皮吃它呢!”

“你们不能,这是我们知青的狗!”孙茂和他们争执起来。

这时,管同,韩放,赵亮三个人冲了进来,一见地上的丁丁,开口骂道:“哪他妈王八蛋打的?!”

“我打的,咋了!”一个村民提起锹,挺身说道。

“你他妈打他,我打你!”管同抄起锅里炒菜的铲子,向那个村民兜头盖下。噼里啪啦,屋里的知青便和进屋的几个村民干起来了,好在屋不大,虽然有锹有棒,但都是长兵器,在屋里人多的情况下,施展不开,所以看着打的凶,也只打倒了两个。

几分钟时间,突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女声:“出人命了!”这声虽然不太大,但十分尖利,打架的人嘎然而止,像木雕似地一动不动立在那里。

孙茂和管同,韩放,赵亮被叫到大队部,另外,还有那四个打架的村民。“你们为甚打架?”村革委会主任李目叉着腰指着他们这些人说。

“他那狗偷我们鸡吃,我们几个家都丢鸡了,二旦说看见这只狗在麦场吃的我们的鸡,我们让他拴上,别放出院,他们又放,又到场院吃我们的鸡,我们忍无可忍,才准备把它消灭。”几个村民争着说。

“是这样么?”李目示意管同和韩放。

“根本不是,我们这狗才几个月大,怎么会吃他们的鸡呢?你又没抓到现行,怎么说我们的狗吃你们鸡?!”

“怎么没现行,鸡毛都在场院边上的玉茭子地里呢?”

“真的!”李目瞪大了眼。

“当然,我家还有两只鸡被这狗日的把翅膀咬坏呢,那就是现行!”一个村民忿忿地说。

“别胡说了!”韩放说道。

“我把鸡拿来你看!”那村民愤怒地出屋去抓他那受伤的鸡去了。

“你为甚也跟他们搅到一块?”李目瞅瞅前额上被打了个包的孙茂。

“我,我……”孙茂十分委屈地说:“我根本没参加打架,我是劝架,结果被赵亮大了一杆面杖,被刚出屋拿鸡那小子踢了一脚。”

“那你呢?”革命委员会主任指指着手臂包着绷带的韩放。

“我也是来劝架的,我根本就没动手,胳膊就被人一板锹拍得快断了,你说我冤不冤,我们的狗被打折腰,我的胳膊快被打断。老天啊,你们村怎么这么欺负我们北京来的知青啊!”韩放便说边蹲下,放声干嚎起来,他这一干嚎,提醒了大家,受伤的都是知青,动物是知青的,他是知青,显然,这次打架知青亏大发了。

革委会主任李目好像也明白了这点,低头拍了拍韩放的肩膀说:“别嚎了,像毬个甚样,这次打架就不往公社报了,都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还相处呢,为几只鸡,为只狗,值么?

你们应该团结,知青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贫下中农也得做出点样来,他那两只鸡也被狗咬伤了吗?”李目看着刚拿着受伤的鸡的村民:“狗是凶手,鸡是招事的,一个巴掌拍不响,为了我村知青和贫下中农的团结,咱们要把不利于团结的因素去掉,把那两只鸡和那只狗都杀了,我出瓶酒,来个龙狗斗,咋地?”

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都惊得瞠目结舌。

孙茂觉得管同韩放,赵亮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冷漠,尤其是赵亮,和自己照面时,真是视而不见,冷漠的让人心里发寒。

莫非他们知道那天的狗是自己放出院的,他们咋知道的,当时院里只有伙房做饭的大娘,和住紧里边那间屋的王大力和李宝成他们。可那天他放狗前,他望了一眼李宝成他们那屋,门上是挂着把黑锁的,说明他们当时不在屋,那漏出讯的是做饭的大娘了,估计大概是吧。

当伙房只剩孙茂和做饭大娘时,孙茂问:“大娘,那天打架没吓着您吧?”

“嗨!弄刀弄棒的就吓着我?那小日本的刺刀挑开人的胸膛我都见了,都不怕,我还拿菜刀剁过日本人的手呢。怕甚,可惜的是你们啊,有甚事不好商量,为甚动手?那狗拴的好好的,为甚跑出院了?”做饭大娘斜眼看了他一眼:“那狗心不正,是拴不住的,瞧,让人吃了吧。”

孙茂觉得做饭的大娘好像知道他放狗的事,并用话讽刺他,他心里有些愧疚了,寻思当时要不放狗,狗也不会被打,被杀,鸡也不会被杀,知青和社员也不会打架,一个歪念,就是作孽啊。这两天挖井他的兴致便没第一口井时高了。

“孙茂,孙茂。”李二旦没往筐里装土,他却坐着筐从井底拽上来了。

“你为甚上来,不挖井了?”孙茂问。

“该收工了吧。”李二旦说。

孙茂瞧瞧西边的日头,距离地面还有两杆子高,觉得时间还早,便道:“还得会儿呢。”

“那我就在上面抽根烟吧。”李二旦蹲下,抽出条纸,倒出点烟,利索地卷了一炮烟,点着,大口地抽了起来。

辘辘摇上来,另一个挖井的伙计也上来了。“怎么都上来了?”孙茂问。

“我也以为收工了呢,所以上来了。”那个上来的青年人说。

“井下那俩呢?”

“井下是俩党员,还在下面干呢!”

“他们干,你们怎么上来了?”孙茂的声音有些高。

“他们是党员,我们是群众,共产党员,干在人前,走在人后,我们先上来,他们后上来嘛!”李二旦嬉皮笑脸地说。

孙茂心里一动,心想,到底是共产党员啊,就是在这村里,挖这么口井,共产党员都比别人干的多,自己心中的目标不是要当一个共产党员么,群众不干的事,自己要干,群众嫌脏嫌累的话,自己要抢着干。

我就不相信自己只是块铁,不是块金子,在普通劳动中,自己也要发光。说着,他便跳进筐里,握住钢丝绳,对摇辘辘的人说:“放辘辘,让我下。”

“别下,别下!”李二旦忙止住,“我觉得咱们这钢丝绳有问题了,摇我上来时,我听到嘎嘎好像断了几股,咱们检查一下吧。”孙茂跳出筐,和众人查了一下钢丝绳,只检查出几根细丝断裂,成股的并未有断的。

孙茂觉得让李二旦耍了,便钻进筐,大声说:“放!放!”孙茂下到井底,和井底那两位党员,又装了三四筐,摇了上来。

这期间,孙茂仔细听,确实在拽重筐时,钢丝绳发出几声不大的嘎嘎声。莫非钢丝绳真要断,孙茂心里有些发毛,便说:“今天到此为止吧,早点收工。”往上拽人时,他让那二位党员先上去,二位党员都上去了,筐又被放下来,孙茂心里放松了些,心想:鬼吓人,吓人跑,人吓人,吓死人。自己吓自己呢,上吧,他坐到筐里,握住钢丝绳,摇动了两下。

筐随着辘辘的摇动,一米一米地上升,快到井沿时,孙茂突然听到钢丝绳发出嘎嘎嘎嘎三四声断裂声,他坐的筐一下往下沉了一米,一时扶钢丝的手失了重,他一惊,忙去扶井壁,然而井太大了,只摸到一点点,便觉得头朝下飞了起来。耳边发出呜呜声,他心里急背诵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何水花参加完孙茂追悼会,心里很难受,不知为什么,一进自己住的院子,眼泪便像挖开口的泉水,抑制不住泊泊地流了出来。

和孙茂,虽是一个村插队,同到地里干活,同吃一锅饭,却接触不多,说白了,对孙茂过于爱表现自己,何水花还有些看不惯,一个北京来的知识青年那么拼命干活,明目张胆地表现自己,其目的无非是想入党,当干部,好快点到城里工作,或能调回北京,那便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现在可好,大有作为到井底下了,听说是孙茂在钢丝绳断了时,他挣扎了,闹得头朝下,是倒栽葱栽下去的,头插在沙子里,两个壮汉下到井底拔了半天才把他的头从井底的泥沙中拔出来,满鼻,满嘴,满眼都泥土,真是吃土……何水花想到这,突然想到知青们盛传,孙茂大言说过,吃土也革命,这回真是吃土也革命,革命到底了。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投奔

何水花感到一阵凄凉,好像孙茂不是普通的知青,倒像是自己的弟弟了,如果不是以弟弟看之,这悲痛凄凉之感又是从何而来呢。

何水花愣愣地坐在炕前,好不目的的看着窗外,坐久了,便到院里取晾在绳上的汗衫,薄薄的白布汗衫洗的洁净,一年了,无数次洗刷,布几乎透亮了,何水花从绳上摘下,为了弄平,抽住衣服两边,使劲抻抻抖抖。

没料想,“吱”的一声,汗衫被扯出两个大口子,何水仙大惊,忙又用手轻扯其它地方,其它地方也应声裂开。呦!衣服糟了,再找一件吧,她记得箱子里还有一件,可是找来找去,却没有找到。她这才想起那件衣服给电死的房东闺女时穿了。现在自己没衣服穿了,怎么办?向其他知青要,怎么可能开口呢?再说,开口了人家不给怎么办,那不是自找侮辱吗?翻翻衣袋找找箱子,找出了三元五角钱,对,明天到定襄县城买件衣服吧,顺道逛逛县城还没去过定襄县城呢?

“小师傅,请把那件白布衫拿给我看。”何水花指指那件挂在柜台的白布衬衫,对年轻的售货员说。

售货员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她把衬衫拿下,何水花接到手里比了比,差不多,便问:“多少钱?”

“两块钱。”何水花交了钱,刚要迈步,那售货员低声说:“大姐,你是北京知青吧?”

“是啊?怎么了?”

“你们北京知青也穿这衣服?”

“这衣服怎么了?”

“这衣服土吹。”那售货员姑娘低声说。

“土有甚不好,我们来山西插队还怕土?何况,我们家又是北京第一穷。”何水花自嘲地说。

“甚?北京第一穷?甚么意思?”

“就是北京最穷的人了。”

“笑话,笑话。”那位年轻的女售货员笑了笑说。

何水花家文化革命前,家在北京不算最穷的,更不是北京第一穷。家里有三姐妹,她是老大,母亲没二作,父亲解放前是个解放军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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