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在黄土高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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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在黄土高坡-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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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解员沉痛地说:“这个坑道瓦斯爆炸,日寇为保住这个矿,不让下面的矿工出来,更不抢救,而是立即把坑口用装沙的麻袋堵住,使下面挖煤的几百矿工,活生生被熏死,被憋死,日本鬼子真是狼心狗肺,丧尽天良……”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日本鬼子!”参观的人群发出愤怒口号声。

“妈呀,人的一辈子就这样,真惨!”刚从坑口出来,何水花悄悄地对母亲说。她看到,母亲正在用衣袖擦拭自己的眼睛。

母女俩离开了人群,何水花或:“妈啊,煤矿工这么惨,吃阳间的饭,干阴间的活,您找这地方嫁人呀?”

母亲迟疑了一下说:“不嫁他们嫁谁啊,我倒想嫁个大干部,大科学家呢,人家要我么?走,咱们问问矿工宿舍在哪儿?”

她们经人指点,找到了矿工宿舍,矿工?宿舍就是十几排平房。这平房没有院墙,只是兀突地立在一片还算平坦的山凹里。

他们走向矿工宿舍。在离宿舍一百米的路口上,有两个女人在那里站着,一个三十来岁,一个四十来岁,虽然穿着普通,但头发抹得精光黑亮,脸洗的白白净净,一个蹲在地上拿小棍在地上划着什么,一个站着嗑瓜子,眼望天,好像在寻觅天上的飞鸟。

“这有零卖的了?”何水花的娘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什么叫零卖的?”何水花问。

“就是。”何水花的母亲答。

这时,她们看到有三四个矿工从外面回来,可能刚下工,只见他们穿着沾满煤灰的劳动布工作服,穿着高筒雨鞋,戴着安全帽,脸上漆黑分不清鼻子脸,只有张嘴能看到嘴里还算白的牙齿。

那二位妇女见矿工走来,便忙迎了上去,低声地搭讪,何水花听到矿工低低的声音说:“五块,一屋两人分前后夜,咋样?”

一个女声说:“太少了,再给三斤粮票吧。”

“管你顿晚饭……”只见那个望天的妇女跟着一个矿工向宿舍走去。

另一个女人正在和另一位矿工交涉:“今天是十五号,你们刚发工资,一号那天发工资,你说没钱,只给了我两块,今天又发工资,你怎么也得给五块吧……”

“走。”那个矿工又和刚才蹲地上划道的女人香宿舍走去了。

这时,还剩下的那位矿工看见了何水花母女,便走上前说道:“你们什么价呀?”

何水花虽然刚才看到别人的交易情况,但一见到那位矿工问她,脸立刻红了起来,不知说甚么好,忙吭哧道:“我们不是干那个的,我们是”

“开支的日子来这,不是干那个的,莫非你们找人?”那位矿工不相信地摇摇头。

“真的,我们就是找人。”何水花的母亲平静地说。

“这荒郊野地的找谁呀?”那矿工来了兴趣。

“找我们一个亲戚。”

“使我们七矿的吗?”

何水花听说这里是七矿,忙说:“对对,就是七矿的。”

“叫什么?”

叫什么好呢,何水花心里琢磨,心里突然冒出了三个字:王铁柱。忙说:“叫王铁柱。”

“王铁柱,多大岁数?”

“三十来岁吧。”何水花又胡编了一句。

那位矿工想了一下说:“我们矿的革委会主任好像叫王铁柱,我带你们去吧。”那位矿工态度立刻亲热起来,把她们带进了矿工宿舍。

“你们找我?”一个一米八几,身材粗壮,长着一双牛眼般大眼的壮汉问。

“是,我们是找您。”何水花的母亲说。

“听说你们和我是亲戚?”

“是啊,只不过十几年没见了。”

“那你们哪人啊,你住哪儿啊?”

“我是忻县那的。”

“我倒也是忻县的。”那个壮汉说。

“就是呀,你是我表哥,小时你还带我到滹沱河玩呢。”何水花胡编了一句。

“到滹沱河玩,我们村离那四十来里地呢。”那叫王铁柱的大汉笑笑。

“你们也是来矿卖的吧?”屋里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个子年轻人说。

“卖什么,卖你阿?”何水花的母亲嬉笑着说道。

“别扯毬了,你去食堂给我买两份饭去。”那叫王铁柱的大汉对小个子年轻人说。

小个子年轻人拿着饭盒走了。屋里只剩下何水花母女和王铁柱三个人。王铁柱推开门向院里看看,见没人,便关上门问:“说实话吧,你们到底是哪的,来干什么来?”

“我们就是忻县的,来找王铁柱这个亲戚。”何水花母亲笑着说。

“我就叫王铁柱,这个煤矿,只有我一个王铁柱,可我并不认识你们。”

“不认识,是多年不见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的头上是两个旋。”何水花的母亲笑嘻嘻地继续说。

“你抱过我,你才多大呀,比我大不了几岁。”

“大几岁也是你姨,我是你老姨,姨到北京去了,你有印象不?”

王铁柱思索了一会儿,拍了拍脑门说:“小时,我村里的一个远房姨倒是嫁到北京去了,那时我才十岁,记不清了,是您?”

“对,是啊,是啊。”何水花的母亲忙点头。何水花见母亲和男人说话嬉眉弄眼的,心里老大不快,可又一想,母亲这样也是为了要和妹妹一起活下去啊,人命都快没了,还顾什么脸面呢,于是也搭讪着说:“是,我们在忻县是有个哥,叫王铁柱的去了煤矿。”

“那你们咋知道我在这儿?”

“打听的呗!”

“放你娘的狗臭屁!”那个大个子王铁柱突然一拍桌子,吼道:“你们一会说是忻县的,一会又说嫁到北京了,我是革委会主任,天天整顿你们这些憋孙儿,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一眼就能看穿,只不过我看这姑娘还算干净,干这事也是头一回吧,所以我不揭穿你们,你们瞧咋办?”

PS:昨天有事出家一天,晚上才回来,今天发上6000字章节,对读者同志们说声抱歉。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嫁人

“哎呦,我们干什么了,我们不就是找你吗?你不能冤枉我们呀?”何水花的母亲似呼似喊似怨地叫了起来。(}

“演,演,我看你演到哪时?”王铁柱坐到椅上点着了一支烟。

何水花又羞又怒,憋的脸都涨红了,一摆头说:“你不认我们这个亲戚可以,但不能羞辱我们,妈,咱们走!”说着,拉住母亲,就要去推门。

王铁柱忙从椅上站起,快步走到门前,用大手一栏说:“走,那么容易,来这儿革委会主任的办公室,就别想走了。”

“我们犯法了?”何水花问。

“谁知道,看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正这时,打饭那个小个子年轻人端着两个盛着满满的菜和饭的饭盒回来了,那个王铁柱脸上立时露出笑容,弯着腰说:“你们先吃饭,吃完饭咱们慢慢说。”

自打吃完饭后,王铁柱便不和她们多说话了,自己拿着张报纸坐在椅子上看,让母女俩四目相对地干坐着。

一个钟头过去了,王铁柱看完一张报纸,又从桌上拿起另一张报纸继续看,只是偶尔拿眼扫一下干坐在椅子上的母女俩。

“你们把实话告诉我,我也许可以放了你们。”

晚上八点多钟,煤矿宿舍已然一片寂静,四周黑茫茫的,只有几盏亮着的灯,显示着这里是人聚集的地方,而不是荒野。

“我都告诉你了。”何水花的母亲打着哈欠说。

“我要听真话。”

何水花见天色已晚,再拖延下去,夜里都不知在哪住宿,于是胸一挺,站了起来说:“我是插队知青,是忻县插队的,我母亲从北京来看我。”

“那你们为甚来煤矿?”王铁柱并不感到奇怪地问。

“我母亲和妹妹在北京都吃不上饭了……”何水花一股脑地便把红卫兵把父亲打死,并把父亲定成现行反革命,母亲没工作,妹妹们又小,因为是五类分子,回农村老家农村都不要,找到何水花插队的村里想落户,队里也不要,思来想去,想到煤矿找个人嫁了,好救一家人的性命。

王铁柱边听边站了起来,在地上背着手走了两圈,待何水花把话说完,这才说:“这可是真话,如果是假话,那都要把你们抓起来的,你们没撒谎吧,我可是革委会主任。”

“没,是真话。”何水花和母亲齐点头。

“你们嫁人,是老的嫁呢?还是小的嫁?”

“是老的嫁。”何水花母亲忙说。

“小的不嫁?”

“小的……”何水花的母亲望望何水花。

何水花的心突然呯呯狂跳,浑身也燥热起来,只听她坚定地说:“小的有合适的,也嫁!”

“什么叫合适的?”

“二三十岁,能给我妈几百块钱,先解决一年难处的,也嫁。”

“真的?”

“是!”何水花对着王铁柱注视的目光,眼睛都没眨一下。

“妈,咱们睡里屋炕上,他睡外屋沙发,里外屋又没门,只有一个布帘,这安全吗?”黑暗中,何水花悄声地问母亲。

“什么安全不安全,全看命了,咱们来这儿,是羊送虎口,咱们自个把自己送这儿来了。”母亲轻声说。“他要迎来,我先迎他,你先靠后……”

何水花知道母亲在说什么,在暗中默默地咬了咬嘴唇。

何水花真不敢睡,真怕睡着时被那个叫王铁柱的大汉收拾了,他那个个头,那个浑身的肌肉,使何水花想起了阿拉伯那个神灯故事,那个神灯里出的大力士,一支胳膊夹一个小人,那个大力士魔鬼就是王铁柱,他胳膊夹的小人就是母亲和自己,挺可怕的。

越不敢睡,眼睛越沉,可能是白天路赶的太多了,渐渐地,何水花竟然睡着了。睡的正香,朦胧中,何水花突然听到外屋有响动,是人起床的声音,她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她立时醒来,心也跟着脚步声呯呯地跳,只听脚步声响了几下,又响起了开门声,一会儿,脚步声又回来,又响起关门声。

“这家伙干什么呢?”何水花到身旁母亲悄声说。

“尿尿吧。”何水花答,因为来山西插队快一年了,她知道男人半夜尿尿春夏天,都到院里尿。

“噢,这小子倒也老实。”母亲说道。

吃过早饭后,王铁柱把何水花母女从食堂又带回他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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