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在黄土高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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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在黄土高坡-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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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就叫爷,可是你得给我见面礼啊?”丁开山喷着酒气说。

“对,得给孙子见面礼啊?”刘炳坤忙摸裤兜,除了一串钥匙和五元钱外,甚都没有,他忙看了看杨树林,“你带钱了没?”

“我,我,我这有个钱包。”说着递过一个黑皮的钱包。刘炳坤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有二十块钱,便连钱包递给丁开山:“好孙子,给你。”

丁开山接过钱包,眯着醉眼看了看说:“怎么像我的?”说着,揣进裤兜。

“抽颗烟吧!”刘炳坤递过烟来,丁开山叼住烟,一点,烟点点了,口里竟然也扑出一股蓝火苗。

“他嘴着火了!”刘黑虎大声说,惊慌失措起来。

“慌什么?”刘炳坤边说,边把面前盛水的酒瓶递过去。

“喝,这是水,能压住火!”丁开山忙喝起来,几口下去,口中的蓝火苗才灭了,嘴角撩起两个泡……

“你小子怎么搞的,怎么偷丁开山的钱包,传出去咱们怎么在厂子里呆啊?”走在路上,刘炳坤便骂起杨树林。

“我不想摸他包,可是他太欺负人,总以为咱知青好捏股,咱就露一手给他看,以后瞧他还敢不敢欺负咱们。”杨树林愤愤说道。

“我可不愿意让人说是小偷,多难听?”

“不叫小偷,叫做钳工。”杨树林辩解。

“钳工也好,小偷也罢,总之是干提人家包的,我和你不一样,我和人有仇是明刀明枪的干,不用那下三滥的招。”

“明刀明枪干不过人家,只得用下三滥的招,武术不是讲上三路,下三路吗?”杨树林继续辩解。

“武术的下三路和三只手有什么关系?”刘炳坤反驳。

“当然有关系,小偷也有狭义之人,水浒里的石迁,施公案里的锦毛鼠白玉堂,都是偷富济贫,人们照样传他们为英雄。”

“可是他们都不透贫苦百姓的东西……”

“我也是三不偷啊!”

“你也是三不偷?”刘炳坤感到奇怪问。

“当然。”

“哪三不偷?”

“第一老人孩子不偷,第二自己家附近的不偷,第三自己认识的人不偷。”

“可是你三不偷,你犯了两不偷!”刘炳坤说。

“哪两不偷?”

“附近的和认识的。”

“为什么?”

“丁开山是咱们认识的,也是咱们附近的。”

“例外,例外,我并不想真心偷他东西,只想教训他一下,想找个机会熬他几天,再偷偷把钱包送回去。没想你用的急,才给的你。”

“下次可不能啊!”

“绝对不会!”杨树林保证说。

下午四点一上班,刘炳坤便来到料坑前,对丁开山说:“叫爷吧,让全班人都听听。”

“谁管你叫爷啊?”丁开山一边拿起叉子往料坑里推散落的焦炭和矿石,一边反驳。

“你昨天刚叫的,忘了?”

“我叫你了?”

“你不是管我叫爷”

“哎!”刘炳坤还没说完,丁开山大声答应。

“你怎么昨天叫了,今天就忘了?”刘炳坤大声说。

“我昨天说,叫爷,是让你管我叫爷,不是我管你叫爷,你明白了吗?”丁开山一脸得意的坏笑。

刘炳坤一琢磨,昨天是他说的“叫爷”来的,“叫爷”是可以理解为让任何人叫爷爷的意思,原来自己挖了个坑,让他倒把自己推下去了,当即喊道:“你还算条汉子么,怎么,昨天叫了爷,今天就不承认?”

“我承认甚,我是让你管我叫爷,你没叫得便宜了,你还嚷,要不,叫刘黑虎证明。”

站在旁边的刘黑虎一听,忙说:“没听见。”

“让杨树林证明。”杨树林说:“叫了。”

运料工围过来不少,打架起哄说:“有说叫了的,有说没叫的,干脆再比拼一次!”

“对,再喝一次怎么样?”刘炳坤咄咄地盯着丁开山。

正文 第五章 吃吐血

丁开山躲开他的目光说:“喝酒,咱不比了,昨天差点喝的烧死我。”

“那比什么?”

“比吃吧?”

“吃什么?”

“吃馒头。”丁开山说。

吃馒头,便宜他,让他胜了败了都难受,刘炳坤想到此,边说:“咱们吃猪肉罐头,谁输了,也不用叫谁爷了,输了就请全班人搓一顿,咋地?”

“行。”丁开山想也没想。

“吃罐头我不吃,运料班知青里选一个,你们也可在老乡中选一个。”刘炳坤又说。

“行。”丁开山说。“选什么啊,我跟他拼吃就行。”

知青这边选出的代表是苟石柱。看苟石柱先不说他能吃否,只要看他一米八的身材,一百八九十斤的体重,比别的知青都要大一圈的脑袋,再加上塌鼻梁阔嘴,小眼,脸黑黑的皮肤上隆起一个一个大小的疙瘩,和腮两边扎扎的黑黑短胡须连着的长鬓角,便像水浒传里的李逵。

苟石柱是河曲县插队的,那里插队知青少,一个村才七八个知青,来钢厂他们河曲县的也不多,运料班,只有他一人是河曲来的,所以他孤单单的,干活一下工便回住处,鲜有和班里的其它知青来往。

但是他能吃,刘炳坤看到过,他刚来运料班时,看到他用两根筷子插满玉米面窝头,一根筷子上插四五个,一会儿就这不多的菜就把两根筷子上的窝头全吃光。刘炳坤问他:“你一顿能吃多少?”

他笑笑,伸出一支胳膊:“从手掌码到肩膀一个挨一个码,二两一个的包子一顿全吃。”惊得刘炳坤目瞪口呆。

苟石柱的能吃和身板是遗传,他家有七个兄弟,哥哥都一米八以上。这源于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早年是从张家口,宣化往北京拉骆驼的,骆驼个大力大,拉骆驼的人也个大力大,他父亲有一米八几,身板也不瘦,后来不拉骆驼了,拉洋车了,像老舍写的《骆驼祥子》书里祥子一样,娶了个车老板的女儿,只不过这车老板的女儿不像虎妞难产死了,而是一连生了七个儿,个个人高马大的,苟石柱是老六。

十六个罐头一排摆好,都是猪肉罐头,一斤一瓶的。透过青绿色的玻璃,能看到里面下面是寸把方块带皮泡在汤水里煮烂的猪肉。上面三分之一的部位拥挤着厚厚一层白色的大油,像白蜡化了倒在瓶里凝固了一般,把上半部塞得满满的。

杨树林拿起菜刀,用刀后尖按在罐头铁皮盖上,用另一只手掌一拍刀背,铁皮盖便被割开一道口子,交叉又一刀,也割开一个口子,在这十字口子上一撬,罐头打开了。

十个罐头依次都打开,丁开山和苟石柱坐在桌子的两边,身前个放一个大碗,一个小勺。刘黑虎负责往苟石柱碗中倒打开的罐头,杨树林负责往丁开山碗里倒。

“开始!”刘炳坤说了声,丁开山和苟石柱便各自端起面前的大碗,往嘴里拨拉肉块和白色的粘糊糊的大油。一个罐头三五分钟便吃完了,于是又往碗里倒进第二个罐头,七八分钟第二个罐头又各自吃完了,又往碗里倒第三个罐头,十来分钟第三个罐头吃完了,又往碗里倒第四个罐头,第五个,第六个,但是两人都越吃越慢,罐头里的肉还好说,那白滑滑,粘糊糊的大油吃在嘴里嚼则似无物,咽则觉粘嗓,入肚里又觉得有点反胃,好像它一进胃里,便要把其它胃里原先的食物都赶出来。不是向下赶,从粪门走,而是向上赶,要赶到食道,从口中再喷将出来。

人和人的胃有大小,容积有大小,但是能容纳白滑滑脂肪的能力大都一般般,原因是那年头一年也吃不上二斤肉,二斤肉里也没有三两大油,你让他一顿把几年吃的大油一次容纳,肠胃没锻炼过,故也难以适应。

苟石柱看看丁开山,见丁开山已吃的眼直鼻张,喘气急促,丁开山再看苟石柱,脸白,眉皱,也是一副难受样。“唉,好东西都让糟蹋了。”在一旁观战的王大力心中暗道。肚撑是肚撑,难受是难受,死要面子活受罪。

吃!苟石柱又端起倒了第七个罐头的碗。吃!丁开山也不服输,也端起碗,两个呼噜噜地往嘴里扒拉。肉进嘴里,已感觉不出香味,大油进嘴中,也没有腻的感觉,连汤带肉带油,又都吃完了。

苟石柱站了起来解开裤带,用双手轻轻往下揉了揉肚子,又轻轻蹦了几下说:“把肉往下走走,腾出地方接着吃……”丁开山见状,也学样,解开裤带,双手捧起熟西瓜般的肚皮揉揉,又轻轻蹦两下。东施效颦,也学样做做,学做事学做,揉两下尚可以,蹦两下却坏了醋,他的胃本就像三月小猪的尿泡,被装满和着泥沙的水,撑的大大的,薄薄的透亮,不摇晃挣大的尿泡且不破,一摇晃,水和里面的土沙冲击薄薄的皮,东滚西荡的,不知哪时一不小心便破了,丁开山忙用手捧住肚子,慢慢坐下来。

“来,第八个!”苟石柱说。两人碗里又倒进了最后的罐头,苟石柱端起碗,皱了下眉尖,放到嘴边,便往嘴里扒拉。丁开山见状硌硬一下,似有退怯之意。刘炳坤见他又怯意,便讥笑道:“没有二两铜,打什么千年锁啊,不行了吧?”

丁开山本已有怯意的心一下又被激怒起来,腾地往桌上捶了一拳,“我和石柱堵吃,那都是一碗对一碗的,不像有些人,让别人打头阵,自己后便煽风点火。”

“你也别激,让我发了火,你趁机不吃了,苟石柱赌吃是你同意的,吃到这份上,你想退,没门。要不你把这第八瓶罐头吃了,要不你认输,别的咱甭扯。”

丁开山被逼无奈,只得拿起又倒上罐头肉的碗,吃将起来。一口一口那个艰难,比小娃吃药,比无齿老头吃铁蚕豆都难。“你吃不吃啊,爽快点,别这最后一个罐头吃八个钟头,先头吃进去的都拉出来,胃里腾了地了,再把这吃进去,那叫什么啊?”杨树林在一边说冷话。

“好!我吃!”丁开山被一句又一句的讽刺激怒了,顾不上肚胀的难受,呼噜呼噜三下五除把碗里的肉块大油的汤水全扒进嘴里,仰起脖子咽了下去。

“好,好!”“这才叫赌呢!”“这才叫英雄呢!”周围发出赞叹声。可就这时,丁开山感觉胃里发怵好像卖布的在扯布的“撕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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