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我爱你……”那个时候,杨诺想,如果对别人说,林海深的口中也会说出缠绵的情话的话,她想没有人会相信吧。但是,实际上,他就是那样。
杨诺并不怨恨林海深,那样的结局,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但是,直到她发现自己怀孕后,原本稳定的情绪又开始爆发。她办理了休学,然后,每一天都如同游魂一般,在伦敦的大街上游走。只有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杨诺不停穿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驱赶那种心目中对于他的思念,和幽怨。只有这样,以此驱赶孤独无助的寂寞感。
直到后来,在LondonOxfordStreet上,被韩乔瑞捡到。
只是人群中的一晃而过,但是韩乔瑞就是在那一刹那就遇上了杨诺。他心痛地看着杨诺微微隆起的腹部,看着她憔悴苍白的脸。然后,所有压制着的爱情在这一刻爆发了。他开始恨——他恨林海深,即使知道他失去了记忆,但是依旧忍不住恨。如果不能给予她幸福,为什么那一年又要招惹杨诺。
他将她从英国的大街上捡回去。
他承认在这场感情中,有着趁人之危的嫌疑,在杨诺最脆弱的时候,他用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来一点一点介入她的生活。但是,他不后悔。
冉染出生的时候,他抱着这个柔弱小小的孩子,此前已经为人父,但那个时候虽然开心,也却没有这种激动。这是杨诺的女儿,她那么小,早产的缘故,看上去太小了,太柔弱了。那种怜惜在韩乔瑞的心中一点一点升起。他对杨诺说:“Nora,让我当冉染的爸爸吧。冉染需要爸爸,让我来照顾你们。”
杨诺闭着眼睛,泪水一点一点滚落下来,她最后说:“好。”
听见这个字,韩乔瑞忽然间也哭了。就是看见杨诺这么痛苦,它很心痛,同时,多年的守候终于换来她的默许后,也有着喜极而泣。即使知道现在的她还忘不掉林海深,但是他一定会一步一步让杨诺爱上他的。
杨诺哭了——终究她也是一个自私的人,她也是脆弱的。在最困难无助的时候,林海深出现了,她忍不住要去依赖那个人,她觉得自己很自私,而他明明知道韩乔瑞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
韩乔瑞说,他要离婚。戚琳是不可能离婚的,在Y大的时候,杨诺就看见过那个对着她一脸敌意的师妹,从她的眼中,她看见对韩乔瑞热烈地爱意。
那一次韩乔瑞的态度很强硬,他说他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他们母子。
戚琳,不,那个时候,已经是知名演员的戚若翩怒气冲冲地找到杨诺,她说:“你这个贱人,海深哥不要你,你又回头来找乔瑞。你真是贱人——”
“不许你骂我妈妈——坏蛋——坏蛋——”突然出现的女孩睁着大大的碎紫色的眼睛,愤怒的瞪着她,挥舞着双手。
戚若翩看见这个两岁的孩子,如同见鬼一般疯狂地笑出来:“原来你们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她却不知道,她认为是两岁的女孩,实际上已经三岁,只是因为先天不足,看上去瘦小许多。
“你们做梦!我是坚决不会离婚的!即使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我也不离!他想给你名分吗?我偏不答应,我要让你一辈子都只能当别人口中唾弃的小三!”
戚若翩走了,带着一身愤怒和坚决。
后来杨诺对林海深说:“我们就这样吧。”
……
“妈,爸爸在说些什么啊?”林思诺惊叫一声,指着林海深和冉染。而许雯则是脸色苍白地摇摇头。这,也不是她所知道了。
“闭嘴,林海深!”韩乔瑞一下子冲过去,拉着冉染到自己的身后,一脸冰霜地盯着林海深,“冉染是我的女儿。”
林海深眼眸紧抿着嘴角,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韩乔瑞,曾经,乔瑞是自己疼爱如弟。那个时候,明明知道乔瑞喜欢诺,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乔瑞——”突然杨诺唤了他一声,然后对着韩乔瑞含笑摇摇头。
林海深这个时候也转身看着杨诺,从刚才开始,他就不敢抬起头细细看她,而现在他如此近又如此远的看着自己昔日的爱人。
那场车祸后,他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听着周围人的安排,失去了所有的记忆。睁开眼看见的便是许雯温柔含笑的面容。他们结婚,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只是午夜梦回之时,他会看见一片美丽的枫树林,当然,在后来,他知道了,那是Y大的枫树林。枫叶飞舞的时候,林中有一个长发翩然的女子,他看不见她的面容。他想追上去,然后,那个女孩突然转身,他拼命往前追——“杨诺,杨诺——”
下意识地喊着这个名字。
“怎么了?海深!”他从梦中醒过来,也惊醒了身旁睡着的妻子,她的妻子挺着大大的肚子。医生说,是一对龙凤胎。
他眼中一片迷茫,然后握着妻子的手,淡淡说:“我们的孩子,男孩叫念阳,女孩叫思诺……”
许雯浑身一震,脸颊瞬间惨白,但是当她细细观察林海深的面容时,没有了其他的异样。
也许,终有一天他会什么都想起来吧。
杨诺对着韩乔瑞温婉的笑,是释然的笑,她说:“乔瑞,不用担心。”
那种眼神,是掩饰不住的爱意,林海深忽然觉得心中大痛,多年前,他在她的眼中也看见了那么温柔的爱恋,而在多年后,她将这份爱给了别人。
韩乔瑞在杨诺温柔的目光下,让开了,他走过去,握着自己妻子的手,相视一笑——如今,还有什么害怕的呢?Nora是爱他的!在多年的陪伴中,在细水长流的温柔中,他获得了她的爱。
“对不起,冉染,原谅爸爸。在那么多年里,我不知道你的存在——”林海深如此说。
正文 结尾
韩子陌拉着冉染去医院看望韩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让一众人全部离开了病房。或许是因为在病床上的缘故,让老爷子身上的压迫感减少了几分,脸上神情也有些意味不明。然而,韩子陌和冉染始终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对着老爷子的目光也没有丝毫的退让,只是坚定而已。
韩老爷子叹息一声,也有了某种妥协,他说:“刚才,乔瑞、海深他们来过了。你们的事情我也已经知道了。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最后说的话有一种无奈和无力感。
韩子陌感到有些酸涩:“爷爷……”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你们下去吧,我累了。”
说完这样的话,老爷子就闭上了眼睛,假寐。冉染和韩子陌也只有离开。走在医院的走廊上,韩子陌仅仅握着冉染的手——现在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人群中行走了。这种幸福来得那么迫切、那么戏剧。在以为没有希望的最后时刻,一句话可以扭转全局。
“子陌,爷爷,他终有一天,会真正接受我们的。现在,他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冉染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仿佛也带着笑。
在经历了那天的事情之后,冉染眉宇间的忧郁都散开了,自然而然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幸福。
“嗯。”
“好了,子陌,不要皱眉了。”冉染抬起手,踮起脚,抚着韩子陌的眉宇,“在这样下去,都要变成老头儿了。如果变成老头儿,我要退货。”
听到她的话,再看见冉染故意作出的一副嫌恶的模样,韩子陌心中的郁结划开了不少,他挑挑眉,说:“退货?已经过了保质期!退货无效。”
冉染瞬间露出沮丧的模样:“看来,只有勉强自己收了你了。”
“冉染,林伯父那边。他今天下午就要去Z省开会了,你要不要……”
听韩子陌提到林家,冉染心中有些乱,说:“让我一下子接受突然多出来的林家,我还真的很乱,所以……我想我也需要时间。”
韩子陌叹息一声,说:“时间……现在大家都需要时间。”
不管是当初韩林两家婚事的后遗症,还是每个人对于这些事情,都需要一个长长的缓冲期,以此来真正接受这件事情。
“不管怎么样。”韩子陌轻轻吻了冉染的面颊一下,“我希望,我们的婚礼,他们都能参加。”
对上韩子陌温柔的眼眸,冉染心中一阵感动,用力抓着韩子陌的手,点点头,说:“是的,我希望他们都能参加。爷爷,还有爸爸妈妈……”
她口中的爸爸妈妈,即是指韩子陌的亲身父母韩乔瑞和戚若翩,也有指冉染的亲生父母林海深和杨诺。不管过去怎么样,现在一切都要过去了。所有的事情,二十多年前父辈的纠葛到如今,都该有一个了解了。如果是以前的韩子陌,必然不会顾及那么多。但是,在经历过这些波折之后,当他和冉染终于能够在一起之后,他们沉浸在自己的幸福当中,也希望他们关心的人也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将冉染送回家中后,韩子陌就开车到了林家。他走进林家的时候,就感到一种略显压抑的气氛。他没有看见许雯,那天结束之后,许雯就和林思诺一同前往瑞士。在那些事情被当众揭开后,她们也没有办法面对。
林海深一直在等着韩子陌的到来,他坐在书房中,听见敲门声后,将正在看着的文件放下。
“林伯父。”
因为爷爷的缘故,韩子陌从小就认识林海深,一直以来,对他也很尊敬。
“冉染她说是什么了吗?”林海深首先就问的是这个问题,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忐忑不安以及亏欠。
韩子陌心中叹息一声,以前也见过林海深和林思诺姐弟相处时的情景,虽然也有疼爱,但是更多的是严厉和冷淡。而此刻,只是这么一句话,林海深就露出了那么情感。
“请给冉染一些时间,她已经开始在尝试接受您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虽然林海深有些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