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恋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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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恋师尊-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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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是这祈箜草原最高贵的存在。
  所以他可以在这片草原的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在他的世界里,永远没有错误,只有小心翼翼的附和逢迎。
  他可以把整圈的羊杀光,只为了羊圈里某一只羊的毛色惹他厌恶。他可以把贵族老爷的衣服扒光抛进雪地,只为了吸引路过的鹰隼啄食。
  他是这草原上的霸王,人们见了他,总是眼神闪躲,那时他不明白,只当是他们卑微的臣服。
  直到十四岁的那一天,他遇见了那个改变一切的人。
  他清楚地记得,那是刚入晖月的季节,水草丰满,马羊肥硕。借着天气晴好,牧民们忙着拿出家里的卤肉干菜棉被毛毡晾晒通风。
  于是每当穿过牧民的毡房,他和马伴们便故意把马骑得飞快,激起满地烟尘积水,只觉得把卤肉衣物溅上粘上一层泥污甚是有趣。
  那天他就这样在一片干货的面前飞驰而过,勒马转身,风声清凉,马蹄飞溅起晶莹的积水,在明媚的阳光下映出迷离的彩虹——
  在那一道七色炫彩之后——他第一次看见一双满是敌意的眼睛。
  一个衣着破旧,脏发蓬乱的少年,比他年长一两岁的样子,脸面被泥污染的漆黑,唯有那一双眼睛,却明亮得仿佛是秋日里猎食的鹰隼,便狠狠的在他心底一划,又转瞬低下头去,空留下他满心寒意。
  这辈子横城拓野第一次感到被憎恶。
  围子里的老板听见了帐外嘈杂,慌忙奔出来,见了满地狼藉,却只是跪在他的马前磕头如捣蒜,惊得抖如筛糠。
  “不知惊扰了四少爷,都是老头子的错,四少爷开恩!四少爷开恩!”
  “不关你的事,让他给我赔礼!”他用马鞭一指老板身后默默工作的男孩,那老板却突然愣住了。
  四下里一片安静,没人回话。许久,一个马伴在身后扯扯他的袖角,把声音压得极低:
  “四少爷,这个人不吉利,让他与您回话,只怕沾惹了晦气,让赫耶陪少爷去别处玩吧。”
  他转头,看着那些从来不敢在他面前说个‘二’字的马伴,又想见那个恶狠狠地眼神,一时间脑子里一片迷乱,竟默默然跟随着仆役赶回大帐。
  横成家的大帐就是这草原上的皇宫。中心最大最奢华的帐篷里居住的是他的父汗,而他的母妃就住在离大帐最近的毡房里——这不仅是距离上的接近,也说明他的母亲是父汗六个妻子中最为受宠的一个。
  在这里,距离也代表了地位。
  一日的兴致都被那个莫名其妙的眼神破坏殆尽,他便悻悻散去了马伴,进了母妃的营帐,便小兽一般钻进她的怀抱。
  王妃并不是极美的女子,一张略平的脸只能算得上白净,眼睛窄而狭长,却总是带着浅笑,让人心生暖意。
  她此时正坐在床沿整理头发,被拓野撞散了刚梳好的发髻,见了怀里那张稚嫩乖巧的小脸,却生不出气来。
  “怎么了?受气了?”
  母妃握着小小的象牙梳在他蓬乱打结的黑发上细细梳理,从发根到发尾,一下下一缕缕,温润安详。
  这孩子就像是草原上最暴躁的马驹,总是风风火火急躁粗心,每每她想管束,可他父汗总说好动淘气的孩子才有将帅之勇,遂是一味的放纵他的野性。
  只是年纪越长,总要收敛心性才好啊……
  “受气?哼,这草原上还没谁能生出这个胆子!”
  卧在母妃怀中的稚气少年忽然直起身子,说的霸道十足,可此时心里却突然划出下午的那双阴冷的眼神,不由微微一呆,耳际划过一丝清凉,却是母亲为他整理好了发髻,笑得温暖。
  “你知道便好!拓野,你是大汗的四儿子,也是这草原上让人尊敬的横城家的四少爷,日后出门在外,切忌不可太过霸道,凡是须以礼待人才能不让你父汗为难……”
  “知道啦!”每次到了母妃这里都是这些磨出耳茧的唠叨,如今便是母妃不说,他亦能倒背如流了。
  稚嫩的眉峰紧紧蹙起,他一骨碌爬起身,看着温婉慈爱的母亲,不由想起心头的疑虑。
  “母妃,孩儿今天遇见了一个人,马伴们都怕他,还说他是不祥之人。还有,他看我的时候那种眼神就像要把我杀掉,就像……就像是春天里饥肠辘辘的土狼……”
  他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那双眼睛,心底的不安就愈加扩大,忽然抬头,定定的看着母亲,“母妃,你可知他是谁?”
  母亲干燥的掌心轻抚他的额头,脸上的笑容带着三分促狭,“哦,尚还有你会怕的人?”
  “是呀……我听马伴说,那个人就叫做……就叫做——横城槿。”
  ‘啪’。
  精致的白象牙梳落在地上,王妃的手停顿在半空,脸色煞白。那一刻,横城拓野在母亲的眼瞳深处,看到的是无尽的恐惧。
  惊愕只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间,转而母妃的手又抚上他的额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说,“这个人……拓野以后都不要在去接近他了,知道吗?”
  母妃的声音从未这样认真,横城拓野感到那落在头顶颤抖的手仿佛要变成利爪□他的颅骨……
  那一瞬间的怪异恐惧让他遬的窜出母亲的怀抱,便惊愕的大睁着眼睛,看着同样满面惊惧的母妃,许久,方才清醒。
  “我……我去找赫耶。”
  他飞奔出母妃的帐篷,头也不回,仿佛身后跟着恶鬼,跑的气喘吁吁,冲进王子们习武的帐篷里,却见赫耶和其他王子的马伴们正在踢蹴鞠,玩的兴起,突然被他冲散了战局,都是愕然。
  “四……少爷,您这么晚了……呃,给四少爷请安。”赫耶一时错愕,很久方才反应过来,来不及叩首施礼,却被横城拓野拉着转进帐篷,在毡席上一坐稳,横城凑近赫耶旁边,略一迟疑,便低声问道,“你可知横城槿的来历?”
  “啊?”赫耶脸色一青,慌忙摆手,头摇得如拨浪鼓,“少爷,这个……这个还是别问的好,小人哪里会知道。”
  “赫耶!连你也学会欺瞒我了吗?!”横城拓野脸色一黑,一双鹰眸不怒而威,赫耶被他一吼,不由一退,顿时支支吾吾起来。
  “四少爷……其实赫耶只是小时候听族里的老人说过……”
  “赫耶!你疯了吗!”
  赫耶的嘴忽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呜呜挣扎半天,转头一看,却是蒙贵和蒙梓两兄弟。
  赫耶和蒙氏兄弟都是从小大汗指给拓野的马伴,自小跟随他在王子营帐里学习骑马射猎,读书兵法,名为主仆,情意却胜似兄弟。他们见了横城拓野慌慌张张的跟赫耶进了帐篷,便也跟随而来。
  赫耶被他们扭得脖颈酸疼,转头低声埋怨了几句,却再也不肯多说一句关于横城槿的事了。
  大帐里一时沉默无声,任由横城拓野怎样怒目而视,却谁也不肯多说一句。追问的久了,横城也没了耐性,霍的起身,自言自语道,“不肯说是吧?既然你们不肯说,那我自己去问他!”
  “四少爷!”
  “不可!”
  那三个人立刻变成水蛭粘皮虫,抱腿的抱腿,抱腰的抱腰,把横城拓野包成粽子一般按倒在地。
  “……少爷……千万别去……会……会死的!”赫耶累的气喘吁吁,一双手按着死命挣扎的横城拓野,又不敢用力过大伤了这千金之躯,那一张温和的面容霎时为难的皱成一团。
  “……你,你们造反了……”横城拓野像是一头发怒的毛驴,死命的乱踢乱打,场面霎时混乱复杂,赫耶和蒙氏兄弟急的满头大汗。
  终于赫耶眉头一皱,决定妥协让步。横城拓野得偿所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也忘了追究刚刚三人的无理,便拉着他们围坐一起,满脸急迫:
  “快说!快说!”
  “唉……”
  在这祈箜草原上,横城槿的故事恐怕除了这个目空一切傲慢自大的横城拓野无人不知了吧……
  “……那一年大汗迎娶他第三个妻子,天婚那天早上却在村子口发现了新娘的尸首,血肉模糊的惨不忍睹……”
  赫耶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昏暗的帐篷里,清冷的夜风从门帘缝里钻进来,扰得风灯忽明忽暗,四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都不由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祈箜的婚俗规矩里,新人成婚,必在新婚前夜把新娘子黑巾蒙眼,送到村子外的祭坛留宿一夜,称为天婚。
  那天,祭司慌慌张张的从村子里跑来,只看了那尸首一眼,就大叫着‘灾难’、‘妖孽’之词躲开老远,怎样也不肯在靠近半步。
  村子里的长老出面主持把那新娘埋了,可就在半年后,当人们都渐渐淡忘了此事的时候,忽然可怕的事情又发生了。
  “有人听见村外的野坟里有哭声,祭司连夜带着最好的猎人赶去,那哭声却是来自当年那个新娘的坟墓。”
  “……所有人都心惊胆战,抖如筛糠的祭司一边哭一边大喊着天劫、灾难,被大汗捉着脖子才没跑开。于是大汗一怒之下,就命人开棺验尸,可就在棺材打开的一刹那,连大汗也呆住了……没人,没人愿意再谈起当年看到的事情,但是总之很可怕……很可怕……”
  赫耶的脸色铁青,额角已然冒出一层细汗,便喃喃低语,微微摇头,仿佛也见了那可怕的一幕,兀自惊惧。
  “……那横城槿呢?这跟横城槿又有什么关系!”横城拓野忍不住问,却见三兄弟面面相觑,许久,蒙梓才低声说:
  “横城槿就是那天他们在野坟捡回来的婴儿啊!”
  “什么?”横城拓野睁大了眼睛,那三兄弟被他吓得一抖,忙‘嘘’、‘嘘’个不停,四下里看看,仿佛四周还有什么。
  “连祭司大人都害怕他,村子里人人躲他如躲瘟疫,自然没人敢跟您讲半句了……总之少爷日后记得离那个妖孽远些就好了。”
  妖孽?看着他们三人惶恐的样子,横城槿脑海里回想起那双凌厉的眼神,却忽然不怕了,不仅不怕,反而生出一丝兴味——
  拥有那么不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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