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越见状,索性一翻身,将我挡在了怀里。
我耳边响着那笑声,心里却在碎碎念:这种事莫不是一回生,二回熟……
好不容易等到笑声停了,我喘息着睁开眼睛,这才看见笑声的来源,不由浑身一震。
——那是一只鸟。有着五彩羽毛的鸟。
我想起芙芸的那根五彩羽毛,又想起在天山见到的那只五彩大鸟,再仔细看看这只……断定这不是之前的那只大鸟,而那根羽毛,有可能是它的。
因为它的羽毛就是五彩。从羽根至羽尖,均匀分布着赤黄蓝绿紫五色。
我本以为有着这样羽毛的鸟儿会很漂亮,可是事实是……那只停在凤竹上的大鸟,羽毛花哨得人头晕。
陵越小心将我靠着树放好,然后站起来,腰间的剑琤然出鞘,语气里是压抑的怒气:“来者何人?”
大鸟用右翼掩了嘴,就像是人拿手掩嘴一笑一般:“啊,你不记得我了啊……”它说到这里,我以为又是故人来,谁知它补充:“柳归舜。”
“……!”
只能说……是惊悚的故人来。
这只鸟身上的妖气连我都感受得到,绝对不是仙人……难道柳归舜还曾经惹上过妖怪?
陵越喝问:“究竟何人?”
大鸟的眼睛是橙色,里面仿佛燃烧着火焰:“哦,我是凤花台。”
之九 反
作者有话要说:嗯,看完这一章,大家大概就能猜出那个狗血的故事了……
我掩面,再次为如此之快的更新求表扬~~!!之九 反“哦,我是凤花台。”
——这句话的杀伤力和原子弹有的一拼,我和陵越双双愣住。
在阿春仙姑的描述里,凤花台是只善做词曲,大概还活泼开朗的鹦鹉。生活在君山竹林中,也许偶然和误闯仙境的书生对对诗词,探讨人生探讨理想……却没说过原来鹦鹉长得这般……色彩斑斓且体型……健壮。也没有说过原来鹦鹉的杀伤力这么强,能把我吹得像只风筝。而且准头也很好,说只吹我就只吹我,旁的花草树木半点没磕着碰着……
话说阿春仙姑,你的辖地来了故人,你怎么也不出现一下啊……
凤花台的眼睛又转向了我:“桂三十娘……真是有很久没有见到你的脸了呢,有些怀念,少不得便送了点礼物给你。你可还满意?”
我没忍住,问:“……桂三十娘和你有仇?”
它答得顺畅得很:“有啊。有大仇。”
“咳……可是我不是桂三十娘。”
凤花台风轻云淡地说:“你是。转世了又怎样,还不是同一人。”它又看向陵越,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它的眼睛看着陵越的一瞬间,流露出悲哀,伤怀,以及……温柔,“你们果然又相遇了呢,桂三十娘好本事。”
“……”反正我听不懂,随你说了。
陵越挡在我身前,沉声问:“你意欲何为?”
“没什么,就是回来看看啊。”
你可不像就是回来看看这么简单。
陵越握剑的手紧了紧,却没说话。
凤花台眯了眯双眼:“说起来,你竟然还真的做了修仙弟子……”
咦?这句话好熟。我忽然想起在天山,那只抓走小天山蟒的五彩凤凰不也是这么说的么。脑海中还有一个念头一闪即逝,我来不及抓住只听到凤花台说:“既然如此,让我看看你修为怎样吧——”
它这么说着,双翼一展,一阵风又刮起来,只是单单对着陵越。剧烈的风卷着零散的草叶,在陵越身边卷成白色的一片。我从外边看着模糊不清,只知道陵越起先还能勉强抵挡,但没有一会便抵不住了。
我清楚地知道那阵风有多强,当时陵越没来得及救我,也说明他大概挡不住……我顾不得胸口的疼,扬声喊:“凤花台,你既然是和我有仇,大可……咳咳,大可对着我来,做什么要害大师兄!”
凤花台轻轻笑了,笑声宛如少女:“谁说我和他没有仇?”
“……”
好吧,你赢了。
“况且还是因为你结下的仇呢。”
呃?
我没心思问它具体什么意思,只眼睁睁地看着陵越渐渐抵御不住,却又不能做什么。想了想,掏出一把苍清丸,全数塞进嘴里,用力嚼了嚼,干涩地咽了下去。苍清丸这东西一次吃太多,一是没法自然融化,只能靠嚼的,药力全数发散自然就会有副作用;二是之后的副作用,会依个人体质不同而不同。我曾经拿自己做过实验,无非就是在床上躺两天。
不过好的是其三,苍清丸吃一把,暂时会有沁止丹的功效。我立时便觉得清醒了许多,身上的伤口也打了麻药一般,感觉不到疼痛。我于是站起来,对凤花台喊:“那你先找我报仇啊,不是因为我结仇的么!所谓擒贼先擒王,报仇自然也是先找罪魁祸首了!”
“你莫要急,我自然会找你——”它本是看着陵越,这时转过脸来,顿一顿,又笑着说,“何况,不用我对付你,你自己也会死的。”
“……什么?”
陵越正在和风搏斗,决计听不到我们说话。凤花台笑得我毛骨悚然,正要说话,却忽然听得破空之声,眼前景色被风刮得一花,视线渐渐清楚之后,是陵越握剑而立的模样。
刚刚似乎是他以剑破开了几乎实体化的风,此刻他周身一片狼藉,草木凌乱不堪,他却依旧长身玉立,一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模样。
……好样的!
凤花台明显一怔,然后怨气和怒气更甚:“好,很好——你们……很好!”
我莫名其妙,陵越看看我,朝我走了过来。
凤花台气得声音都哆嗦了,周身腾起旋风:“你、你们……一个修仙,一个裂魂,本应生生世世不得相见,果真……果真是好本事,竟然还是遇到了!哈哈,好本事,好本事啊!”
一个修仙,一个……什么?
心里忽然一抖,满天满地的恐慌瞬间淹没了我。
陵越步子一顿,手中剑对地一划,厉声道:“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凤花台冷笑:“我偏不说了,总有一天你们记得起来。”
陵越往前跨一步,大有“你不说我便打到你说”的气势。我想也没想,伸手扣住他的手臂:“大师兄不要……”
他步子一顿,回头看我一眼,脸色微微一变。
我从他眼睛里看到自己苍白张皇的摸样,抿嘴勉强笑了一笑:“大师兄,别问……它、它认错人了……”
凤花台只冷笑着,不说话。
我的手死死抓住陵越的手臂,也不知道是要阻止他,还是要给自己继续站立的勇气。其实我听清楚了,那两个字是……“裂魂”。
一听就不会是什么好事,但凤花台和桂三十娘有仇,说出来的话也不见得全是真的。我……我宁愿自己回去查,也不愿意陵越从它的嘴里听到对这两个字的描述。
陵越叹了口气,走回来,站到我身边。我对他感激地笑笑,稍稍心安。
凤花台冷眼瞥着,忽然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逃脱不了上天的安排的命。”
我努力想转移话题,不料之前秉予师兄的话跳了出来:“……要从千万根竹子里边找到凤竹,就和在凤凰里边找五彩的一样难呢。”
咦,凤凰……
鬼使神差地,我问:“凤花台……你,你是不是凤凰?”
“……!”凤花台后退一步,那些风瞬间落下来,“你、你记起来了?!”
“不是,我只是猜测,原来是真的……”其实连猜测也说不上,就是一时头脑不清醒,“凤花台,你和桂十三娘……和我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连转世你也不放过?”
凤花台冷笑,忽而振翅,身子在空中旋转了一周。一束青光中,无数五彩的羽毛花朵一般绽裂开来,五彩的花朵中,是一位……大大的美人。
云鬓乌青,梳着高髻,耳鬓贴着镏金的凤凰银饰,耳上坠着明珠,脖子上挂着天青珠。五彩的薄纱仿佛花瓣,随着轻风扬起,宛如九天下凡的凌波仙子。
而那张脸……那张美丽的脸,似乎很熟呐,怎么记不起来……
我转向陵越,陵越看着美人凤花台眉头一皱,也低头来看我。
“……大师兄……”
“嗯。”他仿佛明白我意思地点点头,又靠近了些,右手抓住我左手的手肘,戒备地看了凤花台一眼,“小心。”
“……”
我不是说她变身了战斗力会变大我是说好漂亮的美人啊你就不觉得眼熟么?!
不过,他没有看见美人就变成呆子……这很好。
凤花台缓缓落下,额前的青丝扬起。美丽的眼睛慢慢睁开,随后勾起了嫣红的唇:“如何,这样你是否想起了些?”
我愣愣看着,最后说:“呃,是有点印象……”
她的脸忽然变得扭曲,厉声道:“桂三十娘!你将我囚在石室中十年,夺我所爱,害我成魔!”
“什……”
仿佛有人在我耳边狠狠地敲了一铜锣,我双腿一软,若不是陵越眼疾手快将我拉住,只怕立时便要坐到泥里去。
她说什么……
“你,你可知独自一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是如何过来的?!你……若不是那十年,若不是你……”她声音渐渐低下去,忽而又拔高,“若不是你,我何至成魔!我是凤凰!凤凰!我是神族!……若不是你,若不是那十年,我何至成魔!何至成魔啊!”
我倒吸一口冷气,后退一步,撞上陵越的胸膛。他的体温让人安心,可心惊胆战之下,我却不敢回头看他,害怕在他脸上看到嫌恶的表情……坏人,上辈子我是个大大的坏人呢。
我低头,听见凤花台几至疯狂的声音,却没法辨别出她在喊些什么。浑身发抖中,只有几个字在我脑海中徘徊不去:囚在石室中十年……夺我所爱……害我成魔……害我成魔……害我成魔……
不要,不要再说……
害我成魔……害我成魔……
仿佛有只手扼住了我的咽喉,我听见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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