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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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机遇-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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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总有一方是错了的。王商,传朕旨意,邮传部尚书那桐

总督端方劳苦功高、经年操劳,特赏假3月于颐和息!”

真是赏假颐和园,谕旨一下。群臣哗然。恨得咬牙切齿与惴惴不安等各种神情无一例外地写在脸上,让人颇觉人类表情的丰富性。

奕劻手足无措,望着林广宇眼里投射过来冰凉的眼神。话到嘴边又不由自主地缩了回去,只能低头不语。那桐原本最后还指望着奕劻能够出言相救,但现在既如此,他气血直往上涌,大叫一声后瘫倒在地不能动弹了。

“戴鸿慈,此事事关两位重臣。非同小可,你看可以担纲查办重任?”林广宇一边想着问题,一边字斟句酌地准备言语。

“臣以为岑中堂多年老臣,办案素有经验,为人公正无私,由他办理此事最是适合不过。”

奕劻急得满头大汗,岑春煊办案?这不等于案子还没定就判了那桐地死刑么?不成,绝对不成!可这话他又不能亲口说。否则又在朝堂之上造成公开对立,可让谁说话呢?他眼珠子转来转去,稍远处地党羽全都垂下了脑袋,没有一个敢迎着他的目光。让他颇为气恼。



“庆叔,你说呢?”

“嗯……嗯。”奕劻急得抓耳挠腮。老半天才挤出一句,“岑中堂的能力固然是没得说,不过正如皇上所说,事关重大,涉及重臣,不能不予以慎重对待,奴才以为以岑中堂为主审官,另再设两名副审官协助查办。”按着他地考虑,岑春这个主官肯定拿不下了,就看能不能利用两名副官来限制主官权力,使这个局不至于太过难堪。

“庆叔言之有理。”林广宇一眼就洞悉了奕劻的用意,但还是沉住气,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推荐何人为副审官?”

“奴才斗胆推举徐中堂和戴中堂,徐中堂久在中枢,老成谋国,人情练达;戴中堂执掌法部,律法精通,办案娴熟,奴才以为都是异常合适的人选。”

推举徐世昌和戴鸿慈?这倒是个不偏不倚的主意,林广宇也不能不点头,否则如果公开在朝堂之上质疑这两位大臣的任事能力,将来何以面对众臣?

“照准。”

“皇上,关于会审官员一事,臣有本启奏。”一直冷眼旁观的岑春忽地站了出来。

“讲。”

奕劻心里冷笑,你岑春煊好大地胆子,皇上已亲口答应之事你都要唧唧歪歪半天,真不把君上权威放在眼里?且听你到底说什么话,若有差池,本王直接就揪住了你。

哪知岑春煊居然说道:“臣有一桩旧案需要核查,与此案有利害关系,不能不予以避嫌,故恳请皇上免去臣主审官之职,另请他人。”

这又是为何?今日端方所言已极为骇人,难不成岑春煊还要讲出更多惊天动地之言语来?朝臣们议论纷纷,分外不明。

“哦?”林广宇来了兴趣,“卿有何旧案要查?朝廷多事,可不时兴翻老账了。”

“皇上所言自是人君仁厚之言,偏臣执拗,以为老账不明,新账便有疙瘩,这老账还非翻不可。”

“既如此,那便说罢。”君臣两人打着哑谜,台下一片迷糊?有人十分紧张——“官屠”要翻谁的老账?

“前几日臣会见了几位直隶来的旧友,虽然上了年纪,但对往事却是过目不忘,他们拿给臣一张旧报,却是御史江春霖旧日的手笔。”

江春霖?奕劻一听,顿时有五雷轰顶之感,面色不安,神情大变——果真是一桩旧案!

数年前,东北开省之际,袁世凯为了布局三省,曾下了不少功夫贿赂奕劻父子以便安排人手,这其中又以段芝贵购买歌妓杨翠喜献给载振最为出名。载振素来好色,段便投其所好,献上一名貌极美的歌妓杨翠喜。载振大喜过望,后来回奏之时便全数按袁世凯的名单安排,把东北搞成了北洋的自留地。段芝贵一跃而成黑龙江布政使并署巡抚。

此事被岑春煊和瞿鸿畿知晓后,两人便命令御史赵启霖上疏弹劾,但袁世凯老奸巨猾,在得到风声之前抢先将杨翠喜说成是天津某大盐商的使女而调包。慈禧当时派出了大臣查办,但查办之人均为袁所蒙蔽,回来后糊里糊涂报了“情况属实”之言,赵启霖因而丢官去职。另一名御史江春霖锲而不舍,深入调研,在报章写成“疑点六条”,质疑袁、庆地“瞒天过海”之计,但又被袁世凯强行封锁,此案后来便成为丁末大参案的前声。

但无论如何,杨翠喜的案子一直定性如此,没有翻身过来。现在岑春旧话重提,倘若一朝翻身,恐怕丁末年的事情都要整个翻过来——奕劻能不着急么?心里急偏又不敢声张,只能把乞援地目光投向徐世昌,因为徐当时任东三省开省总督,一旦翻案也会受牵连,希望他能本着唇亡齿寒的意思加以援手。

但徐世昌显然会错了意,反而奏对说:“皇上,既岑中堂对该案表示怀疑,臣当年也是涉及者,不能不加以避嫌。”

你溜得倒快!奕劻急了,顾不得太多,心急火燎说道:“皇上,昔年旧案太后早有定论,此刻再提,难道是要质疑她老人家地决断?岑中堂受太后恩最重,如此忘本,奴才以为要予严辞斥责。”

又抬出慈禧的名头吓人?林广宇眉头都皱了起来。

“王爷言之有理。太后确实当年定论,但那定论实是基于旧有调查,现既有新发现,为何不再调查?”岑春煊毫不放松、步步紧逼……

第二卷 席卷大江南北

第九十四章 … 虚晃一枪

对岑春煊咄咄逼人的气势,奕匡一下子无从招架,只青筋暴跳,嗓子眼急得冒烟,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一时间回不出一个字儿来,心底下早就骂了姓岑的千遍万遍,身上的朝服内里更是汗湿一片。

岑春煊哪来的证据?

关键线索还在于直督端方。作为袁世凯亲家和庆-那同盟的外围盟友,端方虽对杨翠喜一案的前因后果并不完全了解,但消息与风声还是听说过一些。那日与岑春一番交谈之后,话题不由自主地便扯到了上面,而端方亦猛然间想起了前次所了解到的消息。

按照盐政专属的管理办法,直隶盐务照例由长芦盐运使管辖,由于盐是极其重要的专卖物资,官府卡得极严,大小盐商若想发财,非打通盐运使关节不可。由于盐商实力强、经济力量雄厚再加贩盐的利润蔚为客观,他们奉献的金额极其庞大,长芦盐运使也由此成为直隶地方最为炙手可热的肥缺。

由于盐运使直接隶属于直隶总督,用不用、用谁不用谁全凭直督一言而决,因此盐商走通长芦方面后,盐运使照例还要与他们一起走通直督这条渠道以求取得庇护,否则轻则丢官去职,重则立案查办。袁世凯和杨士琦两人在担任直督时都曾大肆笑纳盐商贿赂,以便为他们的种种“行为”开方便之门,而盐运使也由他们的亲信出任。袁世凯当政时期,长芦盐运使是其妻舅张镇芳。杨士琦继任后。因袁之权势和袁世凯保举时所提的要求,张镇芳依然稳坐盐运使之位。

端方继任直督后,张镇芳便感到地位日益不稳。由于这几年地丰硕收益。他早已对这个位置恋恋不舍,因此急欲走通端方地渠道。很多人都暗示他,若是想保住这个位置非下大笔钱不可,他故而在公关上下足了脑筋,除了一方面准备了大笔钱财之外,另一方面也准备了为端方解忧的美女——那个杨翠喜。在介绍的时候。他不无得意地说道:“这原是段香岩准备奉献给振贝子地,后来风声太紧,振贝子也不敢要,卑职就让那盐商好生养了她两年,出落的越发水灵。这等天姿国色,卑职是不敢奢望的,特前来孝敬总督大人。”

端方对女色的兴趣不大,且其时正为永平民变和江苏扯皮案焦头烂额。也就没有顾得上张镇芳的巴结。但杨翠喜和振贝子之间的故事他却牢牢记住了,岑春煊一问,他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给“官屠”准备了充足地弹药。

听岑春煊侃侃而谈介绍案情线索。满朝文武都缄口不言,因为这手调包实在太拙劣了。任何一个有心人经过仔细盘查都能发现破绽。慈禧当年只不过是想力保奕匡过关,再加载振已经以辞职为“谢罪”,故而所谓查办只不过做做样子,并未打算动真格。秉承旨意的两位钦差才匆匆忙忙下去“察访”了一番,既未深入、亦未全面,无非走马观花,说得结果当然如此糊涂。

就在奕匡几乎已经绝望的关键时候,徐世昌站立出来,讲了句“公道话”:“即便此案属实,振贝子已辞职以谢天下,事实上早得惩戒。皇上方才说不宜常翻旧账,这等旧账臣以为不必翻了。”

“徐中堂所言极是。”一听徐世昌如此说,残余的庆系人马忽地跳将出来,纷纷此起彼伏地表示赞同。林广宇稳坐钓鱼台,脸上挂着淡淡微笑,心里却在思考这幕戏究竟如何收场。

“皇上。”岑春开口了,“既然徐中堂这么说,臣也觉得公允。只是既有新情况,不能不加以重视。振贝子固然已揽取责任,段芝贵以色媚上、谋求不法,不可姑息,还得予以核查。”

他虚晃一枪,矛尖忽地指向段芝贵,也不知道那边的段芝贵此时是否眼皮直跳。

国防部尚书铁良表态:“段芝贵现为军职,按军法原则,是否要先停职再调查?”

“这倒不必。”林广宇将头转向荣庆,“荣庆,段芝贵一案便由你负责主办,国防部抽调程璧光、禁卫军抽调蒋方震协办,结果报于朕,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荣庆是出了名的耿直大臣,岑春煊有时还免不了在上位者面前滑头一下,他却一条道走到黑,只认死理。其他两人,程璧光也好、蒋方震也罢,都是军界要员且又不是北洋系统出身,与段芝贵并无直接关联,因此也异常得力。

“臣遵旨。”铁良和荣庆齐声应答。

“端方,财政部同样派出专员,与查办那桐案件一样,看看段芝贵掌军多年有无经济问题,一并查实告朕。”

“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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