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华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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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华族-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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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定当自己是个恬不知耻,妄图借醉勾搭他的轻浮女子吧。



    大概就和贺兰奴儿一样。



    而自己当时真的是疯了。为什么不推开他?为什么要和他闹?



    酒真是穿肠毒药。丹菲这下彻底懂了。



    恰好第二日,萍娘过来找丹菲,说起崔景钰是如何找了个平康坊一位最富盛名的都知从韦敬口中套出的话。



    “那薛都知也是崔郎旧识了。”萍娘道,“她也是个对崔郎情根深种的。崔郎已经给她赎了身,她这次是专门为了崔郎才又出来的。贺兰奴儿若有薛都知三分聪明,都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丹菲不禁道:“崔景钰手下那么多食客幕僚中,究竟有多少女子爱慕他?”



    “何止女子?”萍娘笑道,“我知道他有一位幕僚郑郎,精通各部语言,斯文清俊的,也爱慕他。”



    丹菲无语,“那崔郎他……”



    “他不好男风。”萍娘道,“那郑郎对他也是极忠的。郡王看中他才华,想请他去,他都不肯。”



    丹菲忽而蹙眉道,“我想,崔景钰并不是那等故意同幕僚暧昧,以换取对方忠心的人吧。”



    “自然不是。”萍娘道,“崔郎为人秉直,而且也不傻。因情爱而生的忠心,也会因情爱而灭,甚至还会像贺兰一样,因爱生恨,起了杀心。上位者,自然希望能用自身的英明神武来引得追随者的全心崇拜与忠诚了。”



    所以崔景钰才会对旁人的爱慕表现得那么反感,甚至是极其厌恶。



    他也许怕丹菲会成为第二个贺兰奴儿。



    丹菲摸了摸唇,又想到了那个吻。



    既然他不想和自己暧昧,那为什么又要吻她?



    玩笑?惩罚?还是只不过是个轻浮的挑逗?



    丹菲想知道答案,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问。她以前觉得崔景钰的高傲冷漠同她无关。可是如今,她却突然开始怕被这个男人用那种冷淡无情的目光注视着。就像她于他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她的举止在他眼里都显得那么卑微可笑,她的渴求也不值得他费心。



    丹菲对于这种被蔑视的感觉深痛恶绝!况且,她是见过崔景钰温柔地同孔华珍说笑时的模样的。那时候的他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丹菲就在心里问自己: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羡慕孔华珍可以得到这份温柔的?



    是不是正因为崔景钰连个好脸色都不肯给她,反而激发起了她的好胜心,更加想要得到他的关注?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有可能只是因为好生。



    而不是因为喜欢他。
碧苒狡辩
    众人寻欢作乐通宵,晚了各位公主带着各自的男宠去歇息。次日晨钟敲过,用了早饭,才各自散去。



    丹菲送客到门口。门外大道上,忽然有一队人马喧嚣而来。



    领头的男子沐浴着金色晨光,宛如天神降临一般。胯下骏马一阵疾驰,险些和人撞上。



    那男子猛地勒马,转头和丹菲打了一个照面,正是李隆基。



    “郡王。”丹菲急忙行礼。



    李隆基本该在潞州,这么匆忙回了长安,可见是收到那封信了,连夜赶回来的。



    李隆基一脸风尘,眉心锁出一个川字来,神情阴郁之中带着一股烦躁之意,见到丹菲,他脸色才缓和了些,道:“一切可都好吧?”



    丹菲忙道:“圣人和皇后一切安好。皇后今日设宴,与几位公主外孙共享天伦之乐呢。”



    李隆基听安乐的儿子无事,心放下一半来。他的目光在几位男客身上扫了一圈,见都是韦皇后和公主们的男宠,不免露出鄙夷之意。他敷衍地拱了拱手,众人急忙躬身回礼。不待起身,李隆基就已挥鞭策马,带着一队侍卫,一溜烟地跑远了。



    李隆基策马狂奔,径直杀到宜国公主府。他动静这么大,吓得门房连滚带爬地奔进去通报。~无~错~小~说~m。~QUlEDU~



    李碧苒正刚用完早膳,打算去院子里亲手采些露水回来煮茶。听管事说临淄郡王求见,她手一抖,玉瓶跌了个粉碎,俏脸上血色尽褪。



    她定了定神,方道:“请他去内堂……不。请去集雨斋里。备上茶点,你们就退下。”



    说完,赶紧扶着紫儿的手回了屋,挑了一身李隆基最喜欢她穿的浅月白色衣裙,挽着一条雪白的薄纱,发鬓里斜插着一朵粉白的绢牡丹。整个人霎时从华贵的公主,变做素雅清秀的画中仙子。



    李碧苒对着银镜照了又照,还是不放心,拿小指尖沾了点胭脂,轻轻扫在眼角。镜子里的美人一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模样。



    李碧苒再在身上撒了点大食的玫瑰露,这才扶着婢女的手,步履婀娜地朝暖阁而去。



    李隆基坐在暖阁中,浑身散发着阴沉肃杀之气。奴仆们战战兢兢,见李碧苒打打手势,忙不迭散去。



    李碧苒亲手将暖阁的门合上,走到李隆基身后,跪坐了下来。她心跳如鼓,强制镇定,把手放在他肩上,柔柔地开了口。



    “三郎,你怎么从潞州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隆基转头,目光在李碧苒身上一扫,原本凌厉的气势顿时弱了两分。李碧苒心中一阵窃喜,知道自己押对了宝,顿时神态愈发温婉,嗓音更加柔软。



    “瞧你这一脸尘土的。来,我给你擦擦。”



    说着,抽出帕子,在水盆里浸湿了,仔细温柔地给李隆基擦脸。



    两人挨得极紧,气息交融在一起。李碧苒身上幽幽的玫瑰芳香飘进李隆基的鼻端。他一阵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时。自己在外面打了马球回来,李碧苒也是这般温柔细致地给自己擦脸,往他的伤口上轻轻吹气。



    少年轻狂又单纯的岁月一去不返。李隆基的眼神逐渐清明,抓着李碧苒的手,将她推开了些。然后从怀里抽出信,丢在她身上。



    李碧苒纵使早有准备,见状也不由得心里一阵惊恐。她抖着手将信拆开,脑子飞快转着,随即照着早就计划好的,把信丢开,凄苦一笑,也不啃声,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



    李隆基见她一脸心如死灰的模样,心里不禁一颤,到嘴边的质问的话,便有些说不出口。



    李碧苒一不辩解,二不呼天抢地,只这么静静地落泪,仿佛遭受了天下最不公的委屈。李隆基对她这副样子也一贯最心软,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下意识就伸手去给她擦眼泪。



    李碧苒却是把脸别开,哽咽道:“你别这样。我……我不配……”



    李隆基蹙眉:“你这话又是怎么说?”



    李碧苒听他口气软和,更加把姿态做得十足,悲切道:“信你已看到了。我也不解释。没错,这就是我写的。我是个心肠歹毒的妇人,罪该万死。你去告发我吧。”



    李隆基不免一阵心疼,气焰又短了两分,道:“是非曲折,你好好说来就是。我既然是来找你,而不是去大明宫,便没存着告发你的心。”



    李碧苒窃喜不已,眼里又落下一串泪,怔怔望着李隆基,“三郎……你对我……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呀!”



    “到底是为何?”李隆基道。



    李碧苒深吸一口气,银牙咬着嫣红的唇,狠狠道:“因为我恨呀!三郎,因为我恨皇后。我甚至恨韦家,我想要把他们都毁掉!我恨他们!”



    李隆基惊愕无语,半晌方问:“这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李碧苒狠狠瞪着李隆基,“三郎,你是不知道,我是如何被逼着去和亲的。我们俩,就是被他们生生拆散的呀!”



    李隆基瞠目结舌,“阿苒,我知道你不是自愿去和亲的。可是你真的这么恨,直到今天,你已是金尊玉贵的公主了,还想着报复他们?我们确实是被拆散的,可是如今你我都过得很好,不是么?你同韦家欲通过安乐篡位,还打算谋害安乐之子。这是何等仇恨,值得你做出这样忤逆之事?”



    李碧苒表情微僵硬,怨怼道:“我倒是忘了。三郎你如今有娇妻美妾,人生得意风光。我呢?我在突厥那里过得可是人过的日子?我这公主称号,不过一张纸罢了。在王庭里,大冬天想要个火盆都得解下环佩贿赂突厥侍卫。那默啜平常从不理我,偶尔来我帐中,便死命折腾我。我几次想寻死,都是被婢女劝了下来。你看我身上这都是什么——”



    说着唰地就扯开了衣襟,露出大半胸脯和肩膀。只见雪白的肌肤上,落着星星点点的伤疤。



    李隆基顿时变色,颤声道:“这是怎么弄的?”



    李碧苒冷冷道:“都是默啜那老货掐的,拿烟烫的,还有这条疤,是我气不过冲撞了他,他将我捆在柱子上,一边折腾我,一边拿刀子划的……”



    李碧苒每多说一句,李隆基的脸色就苍白一分。李碧苒说着哽咽起来,泪如泉涌。



    “所以,我恨呀!三郎!我恨默啜,我恨逼着我去和亲的父母兄长,也恨皇后和安乐。你可知道,那么多宗室女,上洛王府那么多庶出女儿,为什么偏偏选中我?不仅仅因为我大母见不得我同你好,还因为安乐当初的一句话。她嫉妒我在游园里抢了她的风头,便主张选我去和亲!”



    李隆基靠着凭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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