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二人组也停止了斗嘴,手里握住了暗器,风,似乎停了停。
容溪一手执着火折子,一手握着匕首,呼吸放慢放缓,目光清而亮,带着沉冷的肃杀,“什么人?出来!”
一声低喝,没有人回答,但是里面的声音更加明显起来,还有一种压抑的,想叫出口却拼命忍住的叫声。
“我数到三,自己出来!”容溪向侧边走了两步,柜子明显动了动,里面有人`无`错`小说`m。QulEdu。Com无疑。
“不要,不要杀我……”一声再也控制不住的叫声荡了出来,在这黑夜里有些骇人。
“不想死就闭嘴!”容溪立时打断了她,从这话上也能够听得出来,这人应该是容府的人。
半晌,柜子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只手先伸了出来,指尖苍白,手指颤抖个不停,一手腕细瘦,露出的袖子也是半旧的绿色,看样子像是一个丫环。
果然,那人颤抖着爬了出来,头发凌乱,衣服也皱巴巴的,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嘴唇也干裂起了皮,一双眼睛空洞无神,盛满了惊恐,一双手在衣袖下不停的颤抖。
“你是什么人?”空溪举了举火折子,笼在黑暗里的脸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小姐!”那丫环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震惊,眉头也舒展开来,眼睛里的惶恐慢慢退去,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
“你是……梅香?”容溪顺着记忆,搜索着眼前的脸。
“是,是我呀。”梅香一下子扑了过来,泪水流了一脸,她抬手抹了抹,手上的土和泪混合在一起,顿时又添了几分狼狈。
容溪记得,这个梅香也是家生子,因为长相清丽,性格稳重,又聪慧认字,所以成了容浩的书房丫环,平时也不用干什么粗重的活,只是打扫书房、买买纸笔墨砚什么的。
“小姐,你怎么会来的?怎么这样一身打扮?”梅香看到是自家小姐,一时又喜又惊,这一天来受到的惊恐暂时退去,汪着一双泪眼心里又酸又涩又有些温暖。
“先别说我了,”容溪一摆手,“你是怎么回事?凑巧出门躲过去了?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梅香看着容溪,脸是那张脸,只是那气度……小姐遇到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哭死过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怎么能像现在这样说话简短但是意思准确,句句是要害?
可是,眼前的人不是小姐又会是谁?
她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我是出去买砚台了,之前的那块被打破了,夫人听说城外六址里有个著名的砚坊,所以特意派我去给老爷买,因为道路不熟悉所以耽误了时辰,等回来的时候……”
梅香眼泪流得更凶,不停的哽咽,瘦弱的肩膀不停的颤抖,容溪抿了抿嘴唇,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无言的安慰了一下。
梅香抽泣着继续说道:“我吓得不敢进门,后来……人都被押走了,我看到前门被封,我又无处可去,趁着后门还没有人把守,就偷偷溜了进来,想等着事情过去了再出去……”
容溪看着这个丫头,心想她是吓得傻了,遇到这种事情还不快跑,居然还进府里来,也就是自己来了,否则的话,她就算不被别人发现也得饿死,不过也难怪,古代的女人都很少出门,一时茫然无措也是可能的。
她望了望窗外,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
“异常……”梅香低头仔细的想着,容溪看着她瘦弱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行了,我先救你出去,再慢慢谈。”
“救我?出去?”梅香惊得瞪大了眼睛。
容溪也不再废话,把匕首往腰间一别,伸手拉住她道:“跟我来。”
冷十五和冷十六对望了一眼,“得,咱们的活来了……”
容溪拉着梅香刚刚走到门口,冷十五和冷十六像两道影子一样出现在门前,梅香吓了一跳,用手捂住了嘴。
“王妃,把她交给我们吧。”冷十五上前一步道。
容溪没有客气,也没有推辞,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她点了点头,“今天就到这里,走!”
四个人原路返回,一路上倒是顺利,只是梅香不时扭头看向容溪,黑暗的容溪轻盈如飞燕,细腰长腿,每一次弹跳跃起,都是完美的弧度。
小姐……什么时候会这些了?
容溪当然知道梅香的诧异,只是她不会去费力气花时间解释这些,她就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去扮成另一个人,这些人除了接受现在的自己,没有其它的选择。
冷十五把背上的梅香放下,对容溪拱了拱手说道:“王妃,我等告退了。”
容溪摆了摆手,冷十六在心里暗暗诽腹,这个女人……这气度和动作,真是跟王爷相像。
“哎,期待吧?”冷十五在暗处笑道。
“期待什么?”冷十六一头雾水。
“你猜,哪天王爷和王妃冰释前嫌了,这对夫妻要是强强联手,会祸害多少人?”冷十五撇着嘴,像冷亦修那样挥了挥手。
冷十六没有说话,只是微着眼睛看了看容溪的方向,冰释前嫌?王爷对王妃……似乎并没有什么嫌隙,反而关心的很呢,想着冷十五的设想,他为那些得罪了王爷王妃的人捏了一把冷汗。
第二十章 ; ; ; ;关键所在
孝儿正在屋子里来回的转圈,为容溪担心不已,突然见到人影一闪,容溪好端端的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了梅香!她惊喜的跑过去,两个人又哭成了一团。
容溪让两个人下去洗漱吃东西,她从怀里拿出那页纸在灯下细细的观看,纸页微黄,摸上去有些厚,折动之下还有一些淡淡的纹路,像是一种特质的纸,而那页纸上有一枚模糊的章印。
上面是篆字,容溪仔细的辨别着,终于看清了,原来是“容瀚泽之印”,四个字。而瀚泽,则是父亲容浩的表字,记得是自己十岁那一年,见许多文人都有表字,而父亲没有,就为父亲选了这个表字,当时父亲很高兴,立即让人刻下了一枚私印。
容溪手指轻轻抚着那枚印记,心中有种沉甸甸的痛,她在心中默想,虽然你不是我灵魂的父亲,但是这身体带给我的回忆中,你是十分慈爱的,既然世事如此安排,那么我就认下你,你好好等我,我一定会为你翻案洗冤!
“小姐……”梅香看着灯下的容溪,神情冷峻,灯光柔和却勾勒出她的目光阴沉而森冷,周身都散发出同样的气息。
容溪抬起头,梅香站在不远处,已经收拾干净,气色略好了一些,她招了招手,“坐吧。”
梅香咬了'无^错^小说''m'。'quledu'。''咬嘴唇,小心的坐下,眼前的这个小姐,让她感到新奇、喜悦而又惊心。
“还是刚才的问题,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在事发的几天之前?”容溪翻过那页纸,手指轻轻叩击着桌子。
“异常……”梅香皱着眉头,“奴婢一直在回想,好像在前几天,有人来找过老爷。”
“是个什么样的人?”容溪敏锐的感觉到,这个人也许就是关键。
“大概在二十来岁的样子,个子也不高,皮肤有些白,说话的声音细声细气的。”梅香一边想着一边轻声叙述。
“男人?”容溪问道:“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梅香描述的那些,太普通了。
“是男人,明显的特征……噢,对了,他的右边眉角好像有一颗痣,”梅香的语调有些加快。
“你确定?”容溪目光一锐。
“奴婢确定,”梅香神情坚定,“因为当时老爷让我们都退出去,我正好从那人的身边走过,所以记得清楚。”
“然后呢?”容溪思索着,这个男人一定是个关键所在。
“奴婢出去之后,不敢走远,怕老爷有吩咐,就站在庭院里,后来……”梅香停顿了一下,看到容溪锐利的目光之后,微微一噤,又继续说道:“后来就听到老爷发怒的声音,还推翻了茶盏,再后来,就看到老爷拂袖而出,时间不大,那个男人也出来独自出府去了。”
“那男人曾一人在书房停留过?”容溪的呼吸一紧,问题一定是出在这里!父亲啊……真是糊涂。
“嗯……”梅香点了点头,“只是时间并不大,和老爷相隔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
容溪摆了摆手,半盏茶?若是有备而来,一口茶的功夫也够了。
可如今……去哪里找到这个男人?
梅香和孝儿退了出去,房间里静了下来,容溪站在窗前,手指轻轻的抚着那页纸,这纸明显和桌上的那些不同,想必一定有着不同的来历,或许……和那个神秘的男人有关。
她理着这件事情的头绪,目光深沉,天边已经微微发白,像一只翻云覆雨的手抬手撕裂了一个口子,露出一丝惨烈的白。想象着容家一百多条人命血染街头的场景,她的脸色也白了白。
冷亦修听了冷十六的回报,终于按捺不住,向着红袖苑走来,一路上灯光幽暗,花草都隐在暗光里,那些露出头的尖锐的枝叶像刺入了他的心里,他很奇怪自己的心思,在得知容家要被满门抄斩的一刹那,脑海里最先掠过的脸,是容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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