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的下注,但有时间总归还是要去转转的。”
“再者,还有那个郡主呢,雪瑶啊……起了这么一个纯洁的名儿,却专干阴辣的事儿,总归要是防着一些的,否则的话,她终究会倒向哪一边,谁都说不好。”
说罢,容溪抽回了手,闭上了眼睛,嘴里却在不停的叭啦叭啦,“你看……我多忙啊——忙得都手脚不沾地了,哪里有时间去看什么开棺?对吧?”
冷亦修看着她闭目却说个不停的样子,再听听她说的什么忙得手脚不沾地,不禁看了看,是啊……手脚不沾地,都缩到自己的怀里来了,哪里还能沾得了地?
不过,听她如此一说,也算是放了心的,他相信容溪,自有分寸。
冷亦修起身的时候,容溪还在午睡,她最近晚上睡得不好,肚子里的小东西折腾的厉害,所以,他便没有叫醒她,并吩咐孝儿,不让外面的人发出任何的声响,打扰到容溪的休息。
叮嘱了再三,冷亦修离了王府,他并没有骑马,而是坐着轿子,直接向着东郊的陈家坟地而去。
陈家的坟原来并不在京城,他当年不过是一个来京赶考的秀才,家境虽然并不贫寒,但也只能算是一般,他哪里有迁动祖坟的能力?
还是后来他成了陈家的女婿,梁大人给请了旨,皇帝准了陈汉平几个月的假期,梁家又给出了不少的银两才得以办成了此事。
而如今,梁老大人当时爱孙女的心,也成全了他自己,当时他一方面是爱屋及乌,更大的原因还是不想着等到陈汉平和梁维燕去后被葬入陈家故里,那样……离着京城实在太远了,离他也太远了。
不成想,孙女倒先入了土,得以让他每逢上坟的日子能够远远的看上一眼,诉诉思愁,而今日,竟得以就近开棺。
如果当时没有迁坟,开棺验尸的难度会增加很多,难不成要千里迢迢跑到陈家的故里去吗?
梁敬尧隔着一条小路,看着微黄的草尖,看着一群群的鸟儿在云中穿梭,成群结队的向着南方飞去,仿佛那凉凉的秋风穿透了他的身体,吹入他的心间。
燕儿……今日祖父惊扰于你,让你的尸体得见天日,若是你真的枉死,那么,你等着,祖父定当要陈家所有人,为你陪葬!
冷亦修今日并没有乘官轿,而是一顶并不起眼的小轿,他坐在轿中,手指挑起帘子,从那一线的缝隙中向外望去。
前面不远处四人抬着一顶轿子,轿夫身上套着寻常的粗布蓝衣,脚上的靴子也沾了不少的尘土,只是,在走路的时候,偶尔会露出蓝衣下的一点微绿。
冷亦修淡淡的一笑,看了看那轿夫走路甩手的姿态,嗯--赵尚之的轿子。
赵尚之的轿夫都穿绿色衣服,他身材很胖,所以轿夫走路时的脚步很稳,而且脚印很深,另一只手甩手臂的时候也会多几下。
冷亦修在心中默数了一下,这是在路上遇到的第五个了。
看起来,今天看热闹的人,可真是不少啊……
他放下帘子,闭了眼睛,不再多看,无需多看,到时候到了地方,自然都会相见。
梁敬尧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并不觉得奇怪,也不排斥,见证的人越多越好,人越多--陈家灭得越快,无一人为他们求情,死起来更加的干脆利索。
他握了握手,白须在风中微微的颤抖,他望着天边那明亮的骄阳,虽然依旧明亮,却已经是秋天的步伐,再热……也热不了多久了。
他必须趁着这光和热还在,余威还在,让自己的孙女沉冤得雪。
第五百零二章 陈家坟前
刑部大牢中,陈汉平心急如焚,他的心中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虽然说这次的罪过不小,但是也不至于不让人探望,何况--就算是皇帝没有下旨,梁敬尧也应该会派人来吧?他的面子,还是很值钱的。
可是,让他不安心的是,至今也没有人来看望他,特别是梁家,也没有派人来,这让他更加如同放在火上烤,坐立不宁。
他不断的回想着之前梁敬尧在山庄时的情景,回想着梁敬尧的语气神态,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
不——不,不可能,陈汉平在心里把那些事情细细的想了无数次,的确是没有一丝的破绽,而他相信,梁敬尧也会被人查的,但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的发现,那就说明,他那时是做得天衣无缝的。
那个时候都没有找出什么来,现在更没有道理会翻出什么来啊……陈汉平左思右想,一颗心忐忑不安。
陈信磊娇惯着长大,何时受过这种苦,在这牢中几日,早已经是处在崩溃的边缘,看着陈汉平低头不语的模样,心中愈发焦急,“父亲!父亲!怎么也没有人来看我们!陈家的人都去哪儿了?也不给我们送些吃的来?这牢里的饭简直无法下咽!”
他瞪着眼睛,拍了拍自己脸,“我都手机看小说哪家强? m。quledU。 ; ;无错小说手机阅读网瘦了!”
陈汉平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这句话若是被别人听到,一定会笑喷了不可,他心中也在感叹这个儿子真的是被宠坏了,这种境遇下,他首先想到的,居然是吃。
陈家父子自然不知道的是,在刑部大牢的门外,陈家的人已经被挡下了不下十次。
梁敬尧上朝堂请旨开棺的事,早已经传遍了京城,陈家的人自然也知道了,陈汉平后来娶的那个平妻,也就是陈信磊的娘,早已经慌了神儿,急得六神无主,日日都跑到陈汉平母要的面前哭诉。
而陈家的老夫人看到这个儿媳妇的样子,现在恨不能扑上去把她给掐死,在她的眼中,这个儿媳除了生下了陈信磊这个宝贝孙子之外,一无是处。
老夫人自然也是不太喜欢梁维燕的,她自己出身微寒,也就是后来陈汉平入了京城,平步青云之后,她才有机会被人尊称一声老夫人,而人家梁维燕却是真正的名门闺秀,一举一动都是极有教养的,相比之下,老夫人便觉得自己上不了台面。
这种自卑,犹如野草,在心里长了拔,拔了长得更疯狂。
所以,她也便不再与梁维燕多碰面,除了某些妥不开的场合,她也知道,自己儿子的一切都有赖于梁家,她也不敢造次。
直到梁维燕小产,她心中不满,日日疯长,早已经不再是几株野草,所以后来,对于梁维燕的死,她心中还是有些窃喜的。
而今日,突然像是晴天霹雳,梁家居然要开棺验尸!
虽然她并不知道梁家为什么提出这个荒诞的要求,但是,从自家儿媳的表现上来,老夫人也越来越觉得这其中或许真的有些难以对外人说的肮脏之事。
她也开始惊慌,着人去大牢探望,却不成想,居然一次一次碰了钉子,无论使了多少银子,这牢门就如同一块铁板,油泼不进。
越是这种情况,她越是像看到了绝望。
她望着在自己面前哭诉的儿媳,一脸老脸上的皱纹像是扭曲到了一起,一双眼睛里的光芒浑浊而幽冷,“我来问你,她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隐约有脚步声传来,陈汉平欣喜的转过头去,双手紧紧抓着栏杆,眼睛里满是希冀的光。
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影也随着脚步声而来,听上去,不只是一个。
陈汉平的心中狂喜,他伸着脖子,恨不能立时看清来人是谁。
终于,人影摇摇,慢慢到了近前,走在前面的是两个衙役,脸上尽是谄媚的笑意,目光都望向中间的那个人。
陈汉平一眼便看清了那个人,他的手臂上搭着雪白的拂尘,步子走得四平八稳,身上的服饰花纹繁琐,一张脸沉着,没有任何的表情,如同一个泥塑木雕的人一般,唯独那双眼睛,光芒闪烁,在这昏暗的牢房中犹如等待猎物走近的兽。
陈汉平突然觉得,自己便是那只猎物。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陈汉平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他把这个可怕的念头压了下去,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招了招手说道:“苏公公!苏公公!”
苏公公抬眼看了看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陈大人。”
他这一声回应,陈汉平的心不由得定了定,苏克青是皇帝身边的人,向来那些大臣都对他有几分不同,不管背地里如何,表面上的敬畏还是有的,而苏克青也常常是一副千年不变的表情,此时他愿意回应,是不是说明……自己的事情还是有转机的?
陈汉平思索间,苏公公已经到了近前来,看着他说道:“陈大人,咱家这次来此,是奉了皇上的旨意,陈大人,接旨吧。”
陈汉平立即跪倒,陈信磊也跟着跪下,苏公公慢慢展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梁家女维燕一案,择今日开棺……”
苏公公的声音在这牢房中刻意压着,那仍旧有几分尖细透了出来,黑暗中,陈汉平恍惚觉得那尖细犹如一点点亮而尖的针,狠而准的刺向他的心脏和耳膜。
后来说了什么……陈汉平都没有听到,在“开棺”两个字之后,他便什么也听不到了,往事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扑面而来,当年在京城时举目无亲的情景;偶遇梁敬尧的情景;高坐在高头大马上身上红花的情景;梁维燕一身红衣满面娇羞的情景;还有很多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