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已经长大了……”宫素衣心里酸酸地,鼻一塞,差点没喊出来。
也看见她了,她有点远,步之外,但在的眼里,她似乎在天边,远不可及。
宫素衣发觉自己在看,赶紧地下头来,这是他第一次瞥见真容。日光在他瘦削的脸庞和高挺的鼻梁上刻画出一副明暗相间的墨画,有点写意,有点出世,但当他收起目光回过头来时,那写意便完全不见了,眼神里困顿了人世的各种纷扰。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天底下只此一人,然而他只有在看她的时候,才是那么自我。
那件画着荼蘼花的素锦长裙飘离了眼帘,宫素衣感到些许欣慰:“如今我确定了,至少有一个人代替我们真正关心着你,曲萦……你放心,我不会让秦王伤害到,伤害到关心你的人的。”
旁边一个人拉了拉宫素衣,喝令道:“还不走!”
蓝采芹跟周司乐等人也被拉了上来,“走!”
忽然回过身来,“慢着。”
侍卫顿时停下脚步,又看了看宫素衣,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说道:“带走吧。”
宫素衣从的眼神里,看到自己或许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只因那副荼蘼花,然而,命运不会这么照顾采芹……
便在这时,蓝采芹身一软,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宫素衣慌忙走到蓝采芹身边:“采芹、采芹!你醒醒,千万不要有事,呼吸,呼吸,快……”
“素……衣……”
宫素衣感觉手臂越来越沉,当即放下采芹跑到跟前,“,求求你救救采芹,求求你……”宫素衣不住地磕着头,顾不得额头上的伤口了,只求马上为采芹找一个大夫,四年前就有大夫提醒过,采芹的气喘一旦发作,病情是万万拖不得,一拖便会即刻死亡!
宫素衣不停地跪求着,血迹印在炽热的地砖上,斑斑点点,十分显目。
就连远在另一边的大臣们也看到了,然而转过身去悄然离开的曲萦却没有看到。士官队列里,李溯立岿然不动,眉头紧皱,他早已将眼前的一切看进心里了,他默默地又念了一遍那个名字……宫、素、衣。
“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你我的命运皆掌握在秦王手上。”李溯立心说着,当宫素衣从秦王的手上被抛下来的时候,他的心猛地被刺痛了,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他恨不得跑过去扶起她,然而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为何这么心狠手辣!
“,求求你,求求你!”
面对大臣,面对下人,着实犹豫,在所有人眼里,她们都是被秦王判了死刑的人,若出手相救,便等于跟秦王过不去!
救,或不救,不仅仅关乎采芹一个人的性命而已,还关系到整个朝廷对的态,对秦王的态,救,便摆明跟秦王的关系更加热化,不救,则表明秦王还将继续压制,若是不形于色,那么,等于给官员们传递这样一个信息:一切按兵不动。
“……传大夫……”终于开了口。
宫素衣跪叩下来,“谢,谢相救之恩!素衣永生不忘,他日定将牛马相报!”
转身离开,经过李溯立身边时,李溯立弯腰鞠躬,脚步稍微顿了一顿,才走出众人的目光。
“看来我已经得到了李溯立。”
回到明德殿,往软榻上一坐,心情竟有些得意。
“敢问打算如何处置那些宫女?”李禁卫看出心情不错,大胆多问几句。
“本宫在诸位大臣面前不得不出手救那个气喘的宫女,否则,怎么对得起民心,怎么对得起仁政二字。”
“然而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真怕了秦王。”
“那正好淘汰掉那些对本宫仍然心存疑惑之人。秦王飞扬跋扈,不可一世,本宫故意错报时间,让所有人都以为是秦王迟到了两个时辰,哈哈哈。”
“那些大臣还以为秦王为了树立自己的威风,故意让所有人等他两个时辰呢,今天看到他们怨声载道的样,心里就高兴。就连秦王自己的人也是如此,可见我们已经打赢了第一仗。自从秦王平定洛阳之后,军功便响震朝廷,所有大臣都在观望着形势。这一招四两拔千斤,占尽民心,真乃可喜可贺!”
“那些开国功臣最担心的莫过于兔死狗烹,所以他们都希望有一个施行仁政的人上台,以保护他们的孙后代。秦王平定洛阳之后,天下基本已经安定,这时候,武力已经不再是民心所向了,仁政才是民心所向。”眉头一挑,志得意满,俨然已经不是那个为了一幅素锦而费尽心思的。
“以仁政招揽人心,秦王以武力招揽人心,是非高下,一眼可知。”
“本宫故意在秦王面前假扮软弱,以衬托他的霸道,如此一来,那些肱骨之臣必然以为本宫好操控,好摆布,相比之下,秦王的专横将会导致他大失民心。”
“高见!只是这一招着实委屈殿下了。”李禁卫拿捏着尺寸,说话十分小心,这一句大大地奉承了。
“委屈一点又何妨,最后的大业才是最重要的,多亏了他秦王,如今天下才得以平定,既然他那么好大喜功,喜欢替他人做嫁衣裳,那本宫便随了他的愿好了。”
志得意满地说着,脸上带着微笑,这一句可谓说到了点上。
身边的李禁卫却提醒道:“请恕属下多嘴。今日为了救那宫女,已经跟秦王抬上杠了,如此一来,跟秦王的关系就会越来越紧张,而如今朝廷上我们的人还不够多,到处都是秦王的人。”
“兵不在多,而在于强,本宫有封德彝、魏征、杜淹、韦挺等人,如今又加上李溯立一个,个个都是才武略。而他秦王的谋士虽多,资质却远不如我的门人。这唐律的修订,就少不了李溯立,唐律一旦修订出来,父皇便会对本宫刮目相看了。”
。。。
 ;。。。 ; ; 跪了许久,不知为何,秦王的军队还是没到,蓝采芹的期待都化成了汗水,浸透了内衣。很多宫女都快撑不住了。
周司乐为难地看着那些宫女,自己也是跪到膝盖发痛,明明说是马上就到,怎么快一个时辰了还没来。
又一炷香过去了,周司乐已经是咬着牙齿在坚持了,日光越来越猛烈,此刻已接近晌午了,从大早上列队,到现在跪迎,都过去半天了,秦王怎么还没到!?
如此情形之下,又不能让宫女们起身,万一秦王真的到了可怎么办?
这时,的千牛卫跑到周司乐身边,弯腰说道:“见尔等辛苦,特命你们起身静候。”
“这……”
“这是的宅心仁厚。”
“感谢殿下。”
周司乐只得下令喊道:“众宫女起身……”
宫素衣诧异了一下,但见身边的其他宫女已经歪歪斜斜地站起来了,像一副副骨架般站立不稳,两个膝盖根本直不起来。
宫素衣用力撑起身体,膝盖上疼痛难忍,毫无力气。
这时,身后响起一些叫声,原来是有宫女撑不住跌倒了,一个人倒下,另一个人便被压着,顿时东倒西歪了一大片,叫声此起彼伏。
宫素衣暗觉不好,突然城门大开,一马当前,开将领弛进宫城,报“秦王到……”,但见身后秦王已经领着军队整齐地开始进宫。
周司仪顿时大汗淋漓,整个人跪扑在地上,也顾不得看身后的宫女们了。
突然,秦王走到宫素衣身边,勒马停住,扫视着整个迎接队伍,“宫中没有法纪了?!”说着直盯着蓝采芹看,蓝采芹这会儿正呆若木鸡地看着秦王呢!
这就是她期盼已久,仰慕已久的秦王哪!他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风刀,这些年,他金戈铁马,南征北战,死生契阔全都刻在了他的双眸里。他睥睨天下,盛气凌人,不怒而威,多年的历练让他更加英俊不凡,更加傲立挺拔了。
宫素衣意识到蓝采芹有危险,正不知如何是好,但见蓝采芹终于收回了目光,却整个人软瘫在了地上。
一眼扫去,到处都是人影凌乱,只有自己一人坐怀不乱。
“把她们几个带走……”秦王低沉而不容置疑地吩咐道。
周司乐惊心一跳,那低沉的声音又说道:“周司乐是吧,如今是周司乐当差吧……也一并带走吧。”
周司乐整个人几乎软瘫了,对秦王的威严早已让她感到头晕目眩,不见天日。
宫素衣吃惊地发现,被带上去的宫女中,居然有采芹!
“奴婢有责,周司乐让奴婢领班,奴婢没能带好宫女,请秦王责罚。”宫素衣自告奋勇地走到蓝采芹面前跪下。
“哦?”秦王俯视着宫素衣,“你抬起脸来。”
就像十年前那样,他高傲地看着她。那一年,她八岁,他二十岁。他丢了他心爱的铁血白马,如今,他却骑着一匹功名赫赫的战马居高凌下地看着她。
宫素衣抬起头,然而这一次,她并没有看向秦王的脸,只是把目光放在离他胸口高一点的地方。
秦王看了看,突然伸出一只手,“把手拿来。”
宫素衣搭上手去,秦王忽然一张力,将宫素衣整个人提了起来,带上了马背。
“可为军率。”
宫素衣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可为军率,该不会是褒扬了吧,不过细想一下就知道不可能了。
“秦王言重了。”
“不重,军之率,责在一人,我会如你所愿的。”
宫素衣顿时感到一阵阴寒,这个人果然可怖!明着是褒扬,暗着却是整人。
蓝采芹被后面的人押着,晕晕乎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