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权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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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权奸-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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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准顶着个青包从胡床上爬起来,怒声问道:“永穆公主,下午可是你的辇车撞了岩哥儿?”

永穆公主脑子中闪出那个白衣少年温和的笑脸,鬼使神差般点头承认,“是,奴家的辇车撞了李司业家中的岩哥儿。”

有了这句话,王准气焰更加嚣张,“公主的辇车撞了人,问都不问一声,就扬长而去,岩哥儿与我们交好,我们上门与你们说理,恶奴提刀拿棒冲出府门就砸,看看王大,被你府上这把横刀所伤,哼,看来公主府也不是说理的地方,哥几个,抬上岩哥儿,我们到京兆府说理去。”

王准带着一帮子权贵子弟气呼呼地就要往外走,永穆公主出手阻拦又不是,软语相求也不对,这会儿驸马躲到哪儿去了,出来帮着说几句好话,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明明的烛光映着,永穆公主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她本就是个诚实善良的公主,遇上这帮子常在市井厮混的权贵子弟,这会儿更没了主张,眼看快要哭出声来。

躺在胡床上的李岩出了声,“哥几个,永穆公主已经去请太医了,又为大伙儿备下酒饭,道歉的诚意十足,我们也不要得理不饶人,听听公主怎么说。”

嚷着到京兆府那是色厉内荏,王准借坡下驴,“好,就依岩哥儿的,看公主怎么给我们赔礼道歉。”

“辇车撞了岩哥儿,永穆诚心向他道歉,延请太医为他诊治,再赔些银钱彩帛,你们在府门前受了伤,也照此办理吧。”永穆公主低着头道歉。

“那赔多少银钱给我们?”王准听到银钱,眼睛放着光,比那烛火都还亮。

公主府的用度捉襟见肘,要是他们狮子大张口,到哪儿去筹措银钱?永穆公主抬起我见犹怜的鸭蛋脸儿,眼巴巴地望着李岩,想听他说个数目。

“哥几个还缺银钱吗?永穆公主这么真诚地道歉,就像我们的姐姐,弟弟能朝姐姐要钱么?待会敷了药,裹了伤,她宴请我们,给我们一人斟杯酒就行了。”李岩费力走到大堂中间,咬牙强忍着疼痛道。

永穆公主眼中,这个清俊的少年举手投足都有一股子男子汉的气质。

今晚闹这么大就这样收场?王准垂头丧气,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刚转头去,听到李岩又说了几句,立刻变得兴奋起来。

“永穆姐姐既然诚心道歉,就烦请姐姐亲自给我敷药裹伤,以示诚意,伤不好,岩哥儿就不走了,哥几个也可随时到公主府探望——”李岩话未说完,身子软软一倒,再也撑不住了,

永穆公主吓得花容失色,上前急忙抱起李岩,一摸额头,身子竟然滚烫。

第一卷 五陵年少 6。孝行

公主府正堂后面的内室,红烛高照,恍若白昼。

正中摆放着一张箱体形的床榻,床榻四周雕有忍冬纹,榻后有四扇木雕花鸟高屏,浑身发烫的李岩正被永穆公主一件一件脱去衣服。

“公主,岩哥儿受的伤不轻,你瞧瞧这一条条瘀伤,也没好好敷药,旧伤未去,又添新伤,辇车撞得也狠,背上这块皮被擦破,血与绸衣都粘结在一块了,唉,还是给他剪掉吧!”白发苍苍的太医摇了摇头,低低地叹了一声。

“太医,给他清洗伤口,先敷外用的伤药,内服的汤药已经开始煎了,岩哥儿的性命无碍吧?”永穆公主抬起头,眼里噙着悔恨的泪珠儿。

红烛衬着老太医的白发,有种岁月悠悠的感觉,“还是看岩哥儿的命福如何,今天晚上得有人陪着他,熬到明天烧退了就好。”

大堂上,王驸马还在陪那伙权贵子弟猜拳行令,永穆公主无端生出一股厌恶之情,成亲快二年了,需要你挺身而出的时候,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却躲到书房去读书,被侍女柳枝拖出来……哼,以后就让他与书为伴:“今晚,奴家就守着岩哥儿。”

“那最好不过,公主,将那块玉取下,好给岩哥儿清洗伤口,敷药。”老太医吩咐道。

取下那块麒麟头绿翡翠,入手温润,永穆公主觉得那玉佩似乎在那儿见过,迎着烛光,瞧了好一会儿,精致的雕刻让那麒麟头宛若活物一般,下部是一片长方形的翡翠,绿得火辣,水色丰润。

清洗伤口,敷药裹伤忙了半天,永穆公主叫侍女柳叶儿扶起李岩,亲自为他一勺一勺喂药,如同照顾自己的弟弟一般。

更漏星残,红烛静静燃烧,流淌成美丽的烛泪,永穆公主披着一件火狐裘趴在李岩的榻边沉沉睡去。

日上柳梢头,春天明媚的阳光洒在李岩脸上,他悠悠醒了过来,躺在床榻上转目四顾,一扇木架纸质的山水折屏,雕刻着折枝花鸟纹的暗绿漆饰衣架,上面还挂着一件簇新的白绢暗纹团衫。几只精美的雕花腿月牙凳就在床榻旁,凳腿之间悬吊着彩穗,就像前世的中国结。

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李岩打量了一会室内的陈设,眼睛也觉得疲倦,这是在公主府么,榻旁还有一位彻夜未眠的侍女,真真儿辛苦人家熬夜守更的,照顾自己一个通宵。

掀开锦被,李岩费劲撑了起来,一用力,浑身的疼痛让头脑清醒了些,慢慢磨下了床榻,见那侍女睡得正酣,想来昨夜照顾自己太辛苦了,得让她到床榻上好好地睡会觉,李岩一步一步挪动走到她身后。

先将火狐裘丢在床榻上,手穿过她的双臂,搭在她高耸浑圆的胸部,顺势捏了一把,好有弹性喔,暗骂自己一声卑鄙,将那侍女缓缓扶到床榻边。

病后无力,李岩的额头已渗出黄豆粒大的汗珠,咬牙也支撑不住,手一松,侍女的身子落在床榻上,自己被惯性一带,重重地压在她窈窕的娇躯上,头刚好埋在||乳峰之间。

感到上面有人压着自己,永穆公主被惊醒,樱桃口儿微张,却没有叫出声,心里有种特别的感觉……那少年已经硬撑着从她身上爬起来,将火狐裘盖住她凹凸有致的娇躯,未敢正眼瞧她,低低地念叨了一句,“好好睡会,昨晚辛苦你照顾我一宿。”

转过身,李岩又一步一步挪到衣架前,取了团衫,右胳臂试了几次,怎么也举不起来,正在犹豫是不是叫位侍女进来帮自己穿衣?

“岩哥儿,拖着一身的伤,你要到那里去?”公主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

蓦地一呆,李岩缓缓转过身来,永穆公主掀开火狐裘,侧卧在榻上,身姿玲珑,宛如起伏的峰峦,正温柔款款地瞧着自己。

“姐姐,自父亲下了大理寺狱……我去探监,见他吃得……粗陋,便日日为他……送去两餐,略尽人子之孝,这会儿我去吩咐……厨房一声。”李岩额头还有密密的汗珠,说完这段话也费了不少力气。

阳光射进交窗,沉浸在明暗光影中的岩哥儿浑身还缠绕着绷带,话语真挚感人,听得永穆公主心里一阵儿发酸。

“昨晚亏你为姐姐解了围,化去一场祸事,你也是宗室子弟,莫若我们今后就以姐弟相称,姐姐吩咐下去,公主府你可随意进出。”永穆公主走上前来,温柔地为李岩披上白衣团衫。

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李岩摇了摇头,“王驸马会不会多心?”

“甭管他,想起昨晚他那个懦弱胆小的模样,奴家就是一肚子气,王准他们都坐到了酒宴上饮酒,柳枝才把他从书房拖出来,原来他躲在书房里读书。”永穆公主生气的样子也美,看得李岩发呆。

忽地想起什么,永穆公主俏脸儿泛红,啐了一口,“你才多大,脑子里尽是乱七糟八的事儿,我们可是宗室姐弟。”

“姐姐温柔似水,笑颜如花,比我的亲姐姐还亲。”瞧李岩这张嘴,跟抹了蜜似的,听得永穆公主心里甜滋滋的,一夜照顾陪护的辛劳顷刻间烟消云散。

春天的阳光暖意融融,落在骏健神气的白马身上,拉着永穆公主的华美辇车跑得更欢实了,从朱雀门进了巍巍雄伟的皇城,道路两旁,梧桐枯枝虬臂,衬着新叶初萌的柳树,有病木前头万木春的感觉,走在天街上的官吏发现,辇车上除了端庄清丽的永穆公主,还多了一位白衣胜雪的清俊少年。

大理寺在皇城西边,紧靠顺义门,离那儿还有百来步远的距离,李岩就让辇车停下,在随从的帮助下了马车,接过食盒,慢慢往前挪动脚步。

永穆公主瞧着白衣少年一步一步费力前行的样子,心头忽痛,让辇车追了上去,“岩哥儿,还是让姐姐扶着你进大理寺吧?”

阳光洒在少年清俊的脸上,他摇了摇头,对永穆公主绽放了个迷死人的微笑,“姐姐,我没事,你身份贵重,不必沾惹上李府的是非,就在这儿下车,我一个人进大理寺监狱就行了。”

说罢转身提着食盒走得很快,在永穆公主的视线中,快步行走的李岩忽地身子一低,就要跌倒在地。

一把扶住大理寺的墙壁,李岩的额头生出了汗珠,前世的父亲有几分恃才傲物,为人清高正直,无意间得罪了领导,被他们构陷下狱,今世的父亲被无辜株连,我要救他,哪管他日后是忠是奸……李岩心中燃起一股子蓬蓬勃勃的信念。

没有回头求助,李岩咬着牙,掌着墙壁,继续一步一步费力地往前蹭……

柔柔春风让发出鹅黄嫩芽的柳条儿轻轻摇晃,坐在辇车上的永穆公主却端坐不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阳光下白衣少年的身影,泪光将视线遮住,渐渐模糊一片。

第一卷 五陵年少 7。大理寺狱

李岩拖着满身的伤终于走进大理寺的监狱。

这几日没少打点这儿的狱卒,现在狱卒见了他跟见了亲人似的,见他行走费力,还有位狱卒主动上前,帮他提着食盒,扶着他探监。

“李司业,府上岩哥儿来了。”那名提着食盒的狱卒悄悄接过李岩手中的铜钱,朝监牢里喊了一嗓子。

“狱卒大哥,每日早上,我父亲的蒸饼麦粥鸡蛋,就要麻烦你帮他买,食盒里是酒菜,中午和晚上两餐的,晚饭还请大哥帮我父亲蒸热。”李岩又是一串铜钱递了过去。

国子司业李林甫下狱第一日,李岩就提着食盒送来酒菜,出手豪爽大方,狱卒们对他是另眼相看,但有吩咐莫不依从。

这世上没有人跟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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