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云若缓缓抬眸,倏然间不顾身体痛楚站直了身子,看向夏侯靖道:“亦或是,皇上怕慕云若想起,皇上为什么始终不能爱云若吗?”
倏然间夏侯靖向后退了半步,过去的回忆席上心间头上又是一阵头痛欲裂。
他忍不住用手扶着额头,然后狠狠说道:“慕云若说够了吗!朕……就算朕不能爱你,朕也会对你好,一生对你好!而且,你不是说过,会寻得第三条路吗,你不是说会等朕吗?”
“那种无谓的话,还请皇上忘了吧。”云若倏而开口,语气中带了些残酷的轻蔑,“云若也是女人,也是会盲目,什么第三条路,什么等皇上……慕云若,只想有一个深爱自己的,一生只爱自己的男人。云若累了,真的累了……”
深爱自己,一生只爱自己的男人。
夏侯靖心上忽然一紧,这是他唯一做不到的。
“在等朕一些时日,朕,也不是不可以——”当那个字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夏侯靖突然感觉心口一滞,头上又是一阵痛,于是紧忙收了口,转而说道:“朕不相信你现在说的话!朕一个字都不信!”
云若闻言,勉强的勾动了下唇角,忽而哼笑了几声,然后用着一抹冰冷的视线看着夏侯靖。
半响,她摇摇头,忽然强行的转了身,然后一步一步的从夏侯靖身前走离,渐渐走入那已经大到快要淹没一切的雨中,衣裳,长发,全部浸透。
夏侯靖看着她逐渐远离的身影,狠狠的按了下依然在作痛的头,然后上前一步对着慕云若的背影大喊:“慕云若,你以为你今日说了这番话,朕就会放手吗!朕不会!就算你说一切都是骗朕,朕也不会放手!哪怕有一天你爱上了别人,朕也不会放手!!就算你只剩下一副尸骨,也永远都是朕的!”
走在前面的云若,倏而站定了步子,雨水打在她的脸上,看不清楚此时的她任何的喜悲,随后笑了笑,缓缓侧过眸,淡淡道:“那皇上,还是将云若变成一副尸骨,如若不然,慕云若将不会再爱皇上,总有一天,会带着背叛了皇上的慕家离开这里。”
说完这句话后,她沉寂一笑,遂又转过头。
夏侯靖因着她的话,心痛不已,双手紧握成拳,狠狠言道:“既然如此,朕就会一直让你知道,你究竟有多爱朕,绝不会让你忘记一分一毫。慕云若!”
云若沉默,垂下眼眸,只道了声:“若是如此,结果,只会让皇上死心。”
随着最后那飘渺的声音,云若这一次,真真正正的走远,走入了那遥不可及的雨中。
夏侯靖站在原地尽力的调整着呼吸,直到云若走后,他方缓缓跌坐在地上,右手仍是按着头,愈发的用力,而后他笑了,笑的寂寞。
“夏侯靖,这是对你的惩罚吗……”
就在这时,张保突然赶来,一看到夏侯靖如此狼狈的坐在雨中,一下子惊慌失措,尤其是在看到夏侯靖不停捂着自己的头的时候,张保更是一脸的苍白说道:“皇上,皇上!!难道,难道您的——”
夏侯靖挡开了张保的手,深眸渐渐归为了沉寂,只是在那薄唇中,却缓缓吐出了几个不易被人听见的字,而后化为一笑,渐渐闭上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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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云若独自一人走了很远很远,拖着满身的沉重。
第一次如此无力,第一次如此心痛。
在她脸上仍旧是如方才的那般冰冷,可是指尖却不知何时已经攥紧道划破了掌心。<;/
血红之色与那染在其上的雨水混在一起,顺着骨节一点点落下,滴在地上,再是消散。
天上依然轰响雷鸣,仿佛在天都在哭泣。
突然间,云若跌坐在了地上,像是耗光了自己一切的坚强,身子也不由的轻轻颤动。
她说过许多口是心非的话,也用计谋说过很多似真非真的话。
唯是这一次,说的如此艰难。
“为什么不决绝的放开我。”云若倏而嘶喊,狠狠用手划开面前的水,看着地上倒映出的自己那苍白而倔强的脸庞,她深吸一口气。
098最残酷的愚弄
“为什么不决绝的放开我。”云若倏而嘶喊,狠狠用手划开面前的水,看着地上倒映出的自己那苍白而倔强的脸庞,她深吸一口气。
如果不放开她,他又岂能死心,他若不死心,又如何得到救赎。
她……真的不忍心,再去伤害他毂。
一次,已经如死过那般。
但……如果能让这个男人真的得以救赎,她死过千次万次,又能如何铨?
总是要有人做坏人的,慕云若生来就是这个定位,或许早便是天注定了。
云若苦笑一声,攥起拳头,然后缠着身子缓缓自地上站起。
一步一步向前,一步一步独自走着,双脚踩在地上,第一次感觉如此冰冷。
这时,突然好似有伞遮在了她的上方,遮挡了仍然不断打在她身上的雨水,随即也有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站在她身边,似乎是在无声的陪伴着她。
云若顿了步子,渐渐露出了一抹苦笑,“马公子,我是不是,很狼狈。”
马钰,不,是莫语,轻笑,摇摇头,“你只是在用你的方式,保护你心爱的人罢了,你是个好人。”
“不要把我说的那么伟大。我虽不认为自己是个坏人,但也从不标榜自己是个好人。”
云若淡淡而道,视线也渐渐归为了沉寂。
这一次,莫语没有说话,只是长叹口气,依旧是打着伞。
云若扯唇扬起一丝自嘲的笑,随后迈步前行,可就在步子才刚刚落下之际,突然一阵无力的晕眩袭来,眼看着就这样栽倒在地上。
身旁人一见,霎时惊住,伸手利索的接住了云若的身体并揽在臂弯,然后低喊:“慕云若,慕云若你怎么了!!”
云若没有答应,身子也越来越沉。
莫语蹙眉,用指尖抚了云若的额头,感觉到那阵阵发烫,大感不妙,然后即刻扔了伞,横抱起云若就向观星台走去,步子一刻不缓,当真着了急。
风寒,可大可小,他竟如此粗心,竟没发现慕云若的异样。
指尖握紧,发现云若的身子当真瘦弱,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将其捏碎。
一个身体如此孱弱的女子,竟要一人扛起一个家族的命运,与王朝命运……
莫语眸子有些发深,又加了些步子,或是第一次了解了爷每每在担忧时的心情。
这个女人,太是要强了,要强到即使是周围的男人,都只能在旁边远远的望着她,却无法为她承担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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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面,回到景隆宫的夏侯靖同样是一直按压着额头,痛得几乎说不出话。
张保匆匆差来亲信的太医给夏侯靖医治,把过脉后,那太医神情凝重,然后说道:“近日皇上旧疾又犯,微臣已开了些方子暂时抑制,可还得靠皇上自行调整。终究来说,这并非是病,而是……”
太医不能继续往下说,只是低垂着头,仍然忧心忡忡。
后面的话,其实张保与宁北凡都是清楚的,张保满心惆怅,而宁北凡则长叹了声气。
半响,宁北凡摇摇头,上前先退了御医,然后来到床畔,望着这个闭着眼眸紧拧着眉半卧在床边的夏侯靖,沉声说道:“皇上,旧疾果然还是因为……”
“这是朕自己的事,与你无关。”夏侯靖冷声说道,指尖拂过额角,稍稍抬开的眸中撩过一丝冷漠。
“皇上,果然还是不能爱慕云若的,是微臣原先想错了……。方才的事,微臣听说了,皇上还是对慕云若放——”
“都给朕滚出去!!”夏侯靖倏而开口,指尖攥到作响,提起“慕云若”三字时,深黑的眸中撕扯了一份无法掩饰的痛楚,然后狠狠硕大:“朕的事情,不用你们干涉!”
他狠狠咬住下牙,霎时间将周围气氛冻结。
宁北凡轻舒口气,只得转身带着张保离开了。
当大门被掩上,夏侯靖这才闭上眼睛寻求那些许的宁静,可是脑中每每回忆起方才慕云若说的每一个字,心中都会痛苦不堪。
青莲,这就是你对朕的惩罚吗?
<;惩罚朕,对慕家的血脉动了心?
这份痛,便是你留给朕的最好的警示,让朕清醒,让朕明白……
夏侯靖自嘲一笑,倏地将榻上所支的木桌掀翻在地,然后无力的靠在身后雕围之上。
眸子,愈发的深沉,愈发的冷漠,也愈发的绝望。
忽而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眸子一动,他起了身,赤足走于地上,拖着那长长的衣袍,一点一点的向着外面走去。
指尖缓缓抚上了门边,只见他倏然用了力气一把推开那门,就见门口正欲送东西的佳人狠狠惊到了地上,端托的一些烫也洒在了身上。
夏侯靖冷冷滑下视线,随后眯住眼,低语:“怎么是你。”
狼狈坐在地上的阮采芸大惊失色,紧忙翻过身来跪在地上颤声道:“奴婢只事听闻皇上身体不适,所以熬了些热汤想替皇上驱寒,奴婢家乡的采绒烫很好的……只是没想到是采芸太笨,又冒犯了皇上!”
阮采芸全身轻颤,又是吓得不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将额头贴在地上,结果黏上了一层洒在地上的烫。
夏侯靖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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