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慢慢打开,升起——他在悠闲地张开自己的翅膀。
“布莱兹!”修终于退到他身边,反手一把揪住他,“烧了他们!马上!”
布莱兹按下他的头躲过扫过来的利爪,一边受伤似的抱怨:“您别把我说得好像打火机一样廉价,说点就点说熄就熄的!您自己干嘛不直接吃了他们!”
“我才不吃那种东西!”修扯着布莱兹蹲下,一只狼人从他们头顶跳了过去,因为来不及转向和另一只撞到了一起,“你就不能废话少一点!”
“您就不能不那么挑食!”
他的声音消失在舌尖,修的枪管塞进了他嘴里。修另一只手仍揪着他的领子,露出一贯的轻笑:“烧了他们,现在。”
那边两只狼人一前一后跳过来,利爪就要落下。布莱兹嘴里塞着枪管,可怜兮兮地望着修,抬手打了个响指。
两团巨大的火焰熊熊燃起,不到眨眼间就燃尽,一点灰烬也没留下。
“哈,”修终于把枪抽出来, “我倒希望你只是个打火机。”
“修!修!你没事吧?”刚刚跑得不见影的蝙蝠落回他肩上,急切地问。
“噢,这会你倒关心起来了。”布莱兹冷嘲热讽。
“我只是只蝙蝠!”蝙蝠趴在修肩上嚷嚷着为自己辩解,“我连个肉盾都做不了!修说过我只要不碍事就算尽职了!”
“我没事。”修打断他们的争吵,转身朝医生关上的那扇门走去,脸色看上去一点也不好。
刚刚那两只朝他们攻击的狼人,嘴部以上被整齐地切掉了。
那只是两具没有大脑的行尸走肉。
修不知道赫尔曼森用什么方法让他们保持活动,理论上他们应该早就死了。没有大脑他们应该什么也感觉不到,可他们被枪打中时仍然会痛苦地嚎叫,也许那身体依旧记得疼痛的感觉。
修抽出烟点上,他有些作呕。
“噢,人类真是富有创造性的生物。”布莱兹在一旁评价。修不自觉摸向枪想让他闭嘴,只听他又自顾自说下去:“不过就刑罚这一条,他们比下面可差得远了。”
修扭头望着他,布莱兹露出没心没肺的笑:“至少我们就从不会把人脑袋先挖掉,那会是我们最后动的部分——如果他们感觉不到痛苦,那还有什么乐趣?”
修冷笑了声,扭过头去继续走。
“那……”布莱兹在他身后试探着问,“您感觉好些了吗?”
修又回头看了看他。“谢谢,”他说,“作为一个杂种,我感觉好多了。”
“噢,”布莱兹皱皱眉跟上他,“其实您不用只看糟糕的一面,我就很无害。”
“哈,我感觉更好了。”
那医生仍缩在门里。房门紧锁着,看上去厚重又牢固。布莱兹感觉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一步:“这上面有个神圣禁咒,我帮不上……”
布莱兹话没说完,修已经一手推开了门。他举起右手,手上有一根铁丝。“你何时有用过?”他嘲讽地问。
“……刚刚。”布莱兹委屈地小声回答。
修从办公桌后把那医生揪出来,对方一直在嚷嚷自己只是个最下等的研究员什么机密都不知道。
他看上去不像在说谎,至少不像事先知道修他们要进来。
“麦特,”修念着他胸牌上的名字,“你们有给被感染的病人用的药,用来抑制他们的转变,那药是什么?在哪里?”
那医生还在一个劲叫嚷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修的枪口直接对上了他的额头。
“啊,我知道!”麦特立刻回答,“你说的是所罗门之花。那是来自传说时代的魔法花朵,虽然是魔法造物,但是像真正的植物一样会生长开花结果——听说是圣战时无数天使洒下的血所凝结而成的,不过那么古老的玩意谁知道呢?那是用来净化的圣物。一般的圣器像银枪什么的只能把黑暗物质消灭,但所罗门之花却是可以把黑暗物质的性质转变——你看,这才是真正的治疗,不是消灭,而是转变。传说所罗门之花一共有三朵,有两朵已经在漫长的时间中被用掉了,一朵被用来净化了一位大魔王,一朵被用来救了一个被感染的村庄——当然这也只是传说,我希望它们不是真的,听起来太浪费了不是吗?
“最后一朵在我们这里。但你要知道,那毕竟只是魔法结晶体,在漫长的岁月中它每一次结果都是在消耗魔法,到现在已经消耗得所剩无几。距离它上次结果已经有二十年之久,我们怀疑它已经不会再结果了。我们用最后那颗果实配合魔法仿制了一颗所罗门之花,再用这颗仿制品的果实制药,但到这阶段魔力已经很弱小,只能暂时性压制魔血而已,根本无法治愈,而且有效时间也很短暂。真正有效的是那株真正的所罗门之花。你有朋友感染了需要治疗吗?那得把那整株花用掉才行。那朵花就在顶楼的研究室里。”麦特吐完最后一个字,露出讨好的微笑。
“……哈,”修没想到才把枪抬起来他就像倒豆子一样哗啦哗啦什么都说了,“谢谢。”他说,“既然你如此合作,我想你也不介意给我们带个路?”
麦特不甘愿更不敢反抗地看着他。
“哼,电梯。”站在电梯口时,布莱兹忍不住笑了声。
修知道他在笑什么,这看上去实在太像一个陷阱了。“没有别的路?楼梯什么的?”
他的枪用力顶了顶麦特的后脑,麦特立刻低头开始叫:“没有没有!那层楼只有这架电梯可以上去,你看开这架电梯还需要用钥匙,我不会骗你们!”
“您要进去吗?”布莱兹笑着问,“说实话到现在我们还没见着什么呢。”
“他什么意思?”完全不在状况的蝙蝠紧张地问。
叮——
电梯停下了,电梯门缓缓打开。
“您真勇敢。”
电梯门合上后,布莱兹说。
修看着上升的数字,没回答。麦特缩在电梯的一角,忽而叫了声:“妈妈。”
修立刻扭头看向他。
“他说什么?”
“好像是‘妈妈’?”蝙蝠疑惑地回答。
布莱兹在一旁露出笑容:“开始了。”
随着他的声音,电梯里灯光一暗,电梯哐哐剧烈震动了几下,一下失去支撑一样往下垂直掉下去。
灯光忽明忽暗,麦特缩在电梯一角抱着头,嘴角啜着诡异的笑。修戒备地站着,蝙蝠惊恐地扒着他的衣领。
“噢,是下面。”布莱兹惊喜地说。
忽而,有水声。
电梯门的缝隙里,浓稠鲜红的液体渗进来。刚开始只是从地缝,随着电梯往下掉,液体渗进的位置也越来越高。
修往后退了一步。蝙蝠惊恐地问:“怎么了?!”
“布莱兹!”修叫,“烧了外面的东西!”
“噢,我在准备呢。”布莱兹说着,身后火焰一条条显现。上次他的翅膀还没来得及完全张开就被修打断了,他似乎很高兴能有机会弥补。
“快一点!”
液体渗进来的位置越来越高,已经高过了连电梯门。不难想象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噢,您怎么总这么心急?”布莱兹毫无紧张感地抱怨,“您一点都不会享受,一下就到高 潮究竟有什么乐趣可言?我才没有那么快……”
电梯轰地停下,不等人站稳,电梯门已经打开。
腥红的潮水扑面而来。
番外二
“您会好好保护自己吗?”
突然听到这么句,修回过头,看见布莱兹一脸忧心忡忡地望着他——至少看上去跟真的一样。
“您知道吗,”他继续说,“您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实在太冷静了。我觉得您只是理智上知道如何保护自己,您对活下去这件事本身并不怎么执着。”
他说得很慢,一边观察修的反应。修一副我在听并且在思考的模样,布莱兹说得越发情真意切:“您瞧,我了解,因为您的血统您害怕和别人接近。您内心其实很孤独,觉得自己死了也无所谓,没有人会在意……”
一声突兀的笑声打断了他。修一副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的模样大笑着看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笑着转过身去,一边随口说:“我死了,你不是会高兴吗?”
布莱兹情绪还没转过来,站在那花了两秒去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噢!您怎么能这么想?”他跟上去抱怨,“您死了我才不会高兴!至少现在不会!”
回应他的是修的一串笑声。“好了,布莱兹,”他笑着转过头,“你只是因为契约不能杀我而已。如果我有危险你会救我吗?”
布莱兹委屈地看他,修不理会,笑着回身继续走。
“您不是真的……如果您真的这么想,您干吗还让我跟来?”布莱兹在他身后说,“还毫无防备地让我站在您身后!”
“因为我真的不在意!”修在前面大笑着说,就像在说什么好笑的冷笑话。
“好吧,”布莱兹又疾走了几步赶上去,赌气似地说,“反正反过来,我死了您也会高兴的。”
“哈,”修又看向他,“说得好像你真的会死一样。”
“我当然会!”布莱兹激动地反驳,“您别觉得我好像是万能的一样!我也是会陷入危险,也是会死的!”
“不,你不会。”修平静地说,嘴角还有笑意。布莱兹用力表示自己的不满,修像没看见一样转开目光继续朝前走去。
“因为如果你陷入危险,”他背对着布莱兹——依旧是那种毫无防备地姿态——接着说,“我会救你的!”他又大笑起来,好像那是另一个好笑的冷笑话。
蝙蝠趴在修肩膀上完全没插上嘴,它搞不清楚修究竟在笑什么。
布莱兹在修身后静静站了一会,黑色的藤蔓蜿蜒爬上他的手背。他忽然才发现,下意识猛地握紧手,眼神惊了一下。
第十四章
赫尔曼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