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的肖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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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的肖像画- 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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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忍不住问道:“如此说来,殿下对格伦德尔其实极为崇敬了?”

    她点了点头,说:“有一段日子确实如此,他十八岁时娶妻生子,收获了几乎完美的幸福。但对我而言,却似乎是灭顶之灾,因为他将原先对我的宠爱分给了他的儿子和妻子,我成了他心中次要的角色,仿佛可怜兮兮的乞丐一样,不得不卑微的祈求他恩惠般的亲切。”

    “在下不曾有过兄弟,因而不知其中滋味,不过依在下之见,这不过是年幼时的无知懵懂罢了。”

    她拉住我的手,我感到她的手如此冰冷,仿佛从阴间钻出来的死人,但转念一想,她本就是血族,若非如此,反倒奇怪。

    王子伤心的说道:“我绝不是故意的。”

    “什么?”

    她目光凄凉,泪珠盈盈,她说:“当我四岁的时候,我和格伦德尔的儿子一起在花园中玩耍,他叫小桑吉特·缇丰,因为格伦德尔为了表达对我的喜爱,以我的名字给他命名。我和他路过一片玫瑰丛,他冲得太快,绊在了我的脚上,一头栽入了荆棘丛中。”

    我心脏狂跳,因为我从她散发出来的信息素中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她开始发抖,我以为血族很少会因为悲伤而颤抖,但她此刻抖动的厉害。

    她说:“我见到一株尖锐的荆棘——我不知道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长而锋锐的荆棘——刺入了小桑吉特的眼眶,医生说它刺穿了他的脑子,搅乱了大部分的脑组织,他身体功能紊乱,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丧了命。”

    我也开始发抖,这让咱们如同两个触电的笨蛋一样可笑。我动作幅度如此夸张,她虽然非常悲恸,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说:“你看,这就是我说的安全感。”

    我说:“后来呢?”

    “当时,我吓丢了魂,望着他不停颤动的身体,望着从他后脑勺伸出来的那根钢铁般坚硬的荆棘。。。。。。它后来被称作金枝玫瑰,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玫瑰品种的荆棘,可该隐啊,当时怎么会那么巧?如果是其余的荆棘,他仅仅会弄伤眼睛,哭泣着向父母告状,让我挨上一顿痛揍。可偏偏是这种该死的荆棘,它结束了小桑吉特的生命,让我从此背上了沉重的罪孽。”

    我说:“可这并非你的错,殿下。”

    她大声喊道:“不!不是我的错!他们每个人都这么认为!但我宁愿他们因此憎恨我!可格伦德尔原谅了我,不,不仅如此,他非但原谅了我,反而将他对儿子的热爱转移到了我的身上,甚至比以前炽热千百倍。他整日整夜不睡觉,只是守在我的床前,用他那狂热的目光紧盯着我,紧张的仿佛将要窒息。他放弃了一切交际活动,甚至冷落了他的妻子,只是为了保护我,让我避免遭受小桑吉特同样的命运。”

    我猜的没错,我能看出格伦德尔对缇丰王子所拥有的病态的关怀,但极致的爱将是一场灾难,将变为畸形的枷锁,将导致悲惨的命运。

    她又说:“我得偿所愿了,不是吗?我获得了他的关注,甚至比我想要的还要多。我应该是幸福的,不是吗?但我却能不时感受到他的痛苦,他望着我的眼神,其中隐含着复仇的火焰,等我十岁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一件令我从此对他无比畏惧的事!我明白他其实憎恨我,恨之入骨,但他强迫将其伪装成爱意。他这样极端的守护,其实是对我的某种折磨,仿佛小桑吉特忧伤的灵魂纠缠着我不放一样。

    所以,我疏远了他,我害怕的躲避着他。我逼他露出了本来面貌,他大发脾气,对家里的每个人都声色俱厉。在狂怒之下,格伦德尔他。。。。。他杀死了他的妻子。因为他怀疑是他的妻子从中作梗,暗中虐待我,让我产生了惧意。”

    我能想象那悲剧性的场景,甚至比她描述的还要清晰,因为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如此强烈,几乎令我神智混乱。

    恍惚中,我见到了她年幼时见到的场景。

    桑吉特·缇丰推开虚掩的门,见到躺在床上的女人,她侧着脑袋,双目圆睁,表情呆滞,嘴边留着口水。她喉咙上有骇人的掐痕,脖子几乎被拧断。格伦德尔颓废的坐在一旁,望着死去的妻子,眼中原本充满着绝望。

    但就在那时,他望见了桑吉特·缇丰,他欢呼起来,一把将桑吉特抱住,放在唇边不停亲吻。桑吉特·缇丰拼命挣扎,但格伦德尔已经陷入疯狂之中,他力气大的几乎不像是人类,桑吉特吓破了胆,忍不住放声尖叫。因为他感受到那亲吻中没有亲情,反而充满着地狱的灼热与野兽的欲·望。

    但他叫喊了很久,却没有引来任何人的注意。他的父母没有干涉,家里的佣人也没有赶来,除了他的尖叫声之外,一切都静悄悄的,仿佛死亡的瘟疫已经在这受到诅咒的豪宅里扩散开来。

    格伦德尔原本打算如何,没有人说的清楚,但他的暴行骤然而止,因为他在无意间发现,房间中忽然多了一个人,一位体型肥壮的老头,老头穿着一身华丽的长袍,在长袍的每一处都纹着花俏的图案,格伦德尔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老头,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来这儿做什么?”

    老头,也就是卡恩,当时他还并非卡玛利拉的长老,说道:“你还年轻,格伦德尔,但你作为凡人的前程已经到此为止了。他们会发现你杀戮的罪行,审判你,绞死你,你的家族将因此彻底堕落。”

    格伦德尔咆哮起来,如同猛兽般朝卡恩扑了过去,卡恩握住他的手臂,露出欣喜的笑容,他说:“你非常有力,格伦德尔·缇丰,充满着怪兽般的力量。你的名字——格伦德尔——那是贝奥武甫神话中那食人怪物的名字,这是命运,你命中注定将成为血族,成为我的继承人。”
四十 出谋划策
    挚友先生顷刻间明白过来,他喊道:“没错!他们是打算去朝晖!”双手连振,键盘声响成一片。

    缇丰王子困惑的望着我,问道:“你似乎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秘密,面具。”

    事实上,我隐藏的秘密多如繁星,浩瀚的有如银河,她不过是窥见了其中的沧海一粟罢了。但我并非贪慕虚荣的人,我压抑着我心底隐秘的角落,甚至意图瞒过我自己,就像时光掩埋了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巴比伦,就像沙漠吞噬了丝绸之路的楼兰古国,我将它们遗忘了啊,那些连诸神都觊觎的秘密。

    我说:“王子殿下,您是否对朝晖之地的传闻有所了解呢?”

    缇丰王子说:“那儿似乎在闹虫灾,已经引起了那些无能的赏金猎人的轰动,但这与格伦德尔有什么关系?”

    我和挚友先生低头不语,但心里都有些不自在,因为我们俩正属于她口中的那些“无能的赏金猎人”。我等心情稍微平复之后,抬头答道:“那儿似乎有元祖羲太遗留下来的圣物。他们也许打算去寻找圣物。”

    缇丰王子与娜娜同时喊道:“你怎么不早说!”

    娜娜紧张的说:“该隐啊,如果格伦德尔抢先一步抵达那里,找到吞噬蛇卵,他岂不是拥有了晋升长老会的资格?”

    雪怪答道:“不,他只不过满足了其中一个条件罢了。”

    缇丰王子说:“张先生,结果怎么样?他们已经上路了吗?”

    挚友先生以一种极为恭顺的口吻说道:“不,下洋所有港口仅有两艘前往朝晖与本国边界的恒雪山的轮船,但他们并没有离港,似乎在等待调度命令。”

    缇丰王子欣喜的说:“很好,那格伦德尔一定尚在下洋,也许我还有机会,抢在前头,取得圣物。”

    他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说:“不,他如果待在下洋而不露面,对我而言会更加糟糕。他始终是个威胁,即使我体力完好,也仅能与他不相上下。而他有一位异常隐秘的诺菲勒帮忙,甚至能帮助他进入隐形状态,而且他还有魁京的血族相助,他留在我的地盘内始终是个隐患。我们必须想法迫使他离开,并非前往朝晖,而是乖乖返回他的老巢。”

    我怀疑格伦德尔与乔·禅一伙人并不是互相知根知底,笛莎和帕斯卡尔未必会将吞噬蛇卵的事告诉他。格伦德尔此时的处境也不好受,他身为养尊处优的梵卓贵族,不得不如同老鼠般东躲西藏,很可能寄居在贫民扎堆的陋室中,就如同我和轻蝉大人昔日租赁的房屋一般。如果给他机会,他也许会主动离开。

    缇丰王子想了许久,说:“我可以通过卡玛利拉的官方网站发起抗议,指责格伦德尔闯入我的领地,并提出指控,表明是他杀死了卡恩长老。如若真是这样,长老会将派厄夜使者前来,他不能为所欲为,只能乖乖返回卡杉德罗。”

    我露出陶醉而谄媚的表情,热情的喊道:“王子殿下之计妙不可言,在下由衷钦佩,五体投地。”说着双手高举,全身伏在桌上,脑袋不停上下晃动,做出磕头的模样。其余那些身为凡人的血族猎人似乎把我当做弄臣,满脸鄙夷和不屑,但家族真正的核心成员却深知我的性格,比这些妒忌的凡人要友善许多,他们仅仅露出憎恶的表情罢了。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如今之世,言路畅通,网络发达,又因为民智未开,连幼童也能上网,流言容易传播,控制了舆论便控制了事态的走向。就比如报道医患矛盾之时,可以颠倒是非,黑白不分,大肆抹黑医者的形象,引起世上愚民的愤慨,从而以此获利。我们可以依样画葫芦,趁着格伦德尔隐居无为之时,咱们隔空喊话,散布流言,让他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缇丰王子笑了笑,也不回答,继续说:“但当务之急,就是找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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