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其实更是掺了几分水分,太妃其实是有打算救周安的,那毕竟是她自己的亲儿子,若非池修一再阻她,她也不至于放弃他就走,但此情此景之下,池修的话合情合理,虽不是百分百的真话却也让她根本百口莫辩:“你……!信口雌黄!”
“本王是否信口雌黄,众将士自有判断能力!”池修猛地一推清让。
清让当了半天被人围观的木桩子,突然被拎出来也愣了一下,但他自认是一个有着高职业素养的演员大叔,演个将军还是不在话下的,他信手拈来一抹眼角莫须有的泪水,四十五度角凝视天空做出了沧桑的模样:“我从不愿怀疑额娘动机,但额娘如此待我,本将军,也实在是十分痛心啊……”
……这么浮夸的演技你当在演舞台剧吗?!丁晨乐一回头就看到众将士们湿润的眼眶,喂喂你们为什么都一副感动的泪流的样子啊?
池修继续道:“将军的话你们既已听到,那便知谋反不是将军本意,你们是听那个女人的话,还是听安远将军的?”
众将士明显动摇,太妃恨恨开口:“莫要听他胡言乱语!众位莫要忘了,今夜之事难道不会传入皇帝耳中?难道还能留有我们命在?倒不如一鼓作气!其余之事日后再谈!”
池修唇边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冷笑:“说起陛下,安远将军本在牢中,本王也亦在宫中,但今夜却突然出现在此处……你们难道以为只是凑巧?”
众人哗然:“莫非……”
“没错,陛下早已知道你们今夜之事!”池修点头,而后忽而话锋一转,“但为何他没有出现?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机会,留有回转的余地,现如今你们回去,皇上宽宏大量,本王自有方法保你们一条性命。”
众将士一阵喧哗,太妃气的昏头,她真没想到以这个男人一己之力,不过一席话就能够劝说众人动摇至此!她原以为在宫中时她拿捏住了对方弱点,却没想到对方早已给她挖了无数个坑,现如今直直就把她杀了个片甲不留!让她无力反驳!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池修:“你们不信本王,难道还不相信安远大将军吗?”
太妃怒气冲天地冲众人喊话,他们却一概不理会,只是齐刷刷地看向清让。
清让在这么多双真诚的眼睛里也是一愣,他们是真的相信安远大将军,为他出生入死毫无怨言,连生死亦可交托于他,以他为信仰为希望,他心下震荡,安远将军若真正在此,必也会感动感慨,他是何德何能,能够承此信任!
清让扮演过许许多多的角色,却从未像如今这般真正感受到与角色融为一体。
“听本将命令,退军三十里!三日之内我必会交予你们答复。”清让一挥袖,大声喊道,声音铿锵有力,仿若真正的安远大将军一般,“无论生死,周安承诺,吾必当与尔等共存亡!”
***
几人却没想到,他们在外面兵荒马乱地忽悠走了大军,宫中在此时却也同样一片混乱。
“出什么事了?”丁晨乐问。
池修摇摇头。
池修做事很利落,宗人府那边的消息看起来还没传出来,几人穿着太监服饰在混乱中走来走去,倒也没人注意到。
他们总算发现了混乱的源头,所有御医都在皇帝的寝殿前来来回回,丁晨乐见这个阵势,觉得怕是太医院都快被搬空了。
如妃出来迎接御医,见到他们时愣了一下,但她显然是认出了丁晨乐的,她看起来像是吓极了,竟不顾礼仪,扑过来握着他的衣襟泪如雨下,低声道:“王爷,王爷,如儿好害怕,陛下……陛下好像快要不行了!”
第16章 十六感情牌
丁晨乐手忙脚乱地把这位激动的姑娘拖到了一边,幸好现在这么混乱,也没人注意到这一边,不然这皇帝醒来之后又要分分钟把他当菜切了:“咳,皇上怎么了?”
“陛下自从……那件事之后。”如妃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清让,又飞速地转过头,似乎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些家伙分明都应该在牢。狱中的,不过她虽与端王断绝了来往,心中还是惦念着对方在自己初入宫时的多次搭救之恩的,此时也知轻重,没有在这个时候大声喊叫些什么,“陛下一直没有痊愈,如今状况似乎越来越糟糕,从昨日陷入昏迷之后便一直时醒时睡,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太医说是余毒未清,若是再这样几日……怕是……怕是……”
“……都是你妈害的!”丁晨乐对着清让低声吐槽道。
清让连连摇头:“你这孩子怎么能在姑娘面前说脏话呢?没礼貌!怎么就不学点你师兄身上的优良美德!”
“滚滚滚!”丁晨乐的好教养都受不住了。
如妃眨巴着眼睛呆呆地望着他们。
池修完全无视了二人的对话,转头望向如妃:“你有办法带我们进去看一下吗?”
如妃迟疑了起来:“咦?但是……”
池修一手揪住了丁晨乐的领子,把对方从垃圾话对喷里拖了出来,丁晨乐还保持着张牙舞爪的姿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然后哦了一声迅速进入了状态,深情款款地握住了如妃的手:“如儿,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如果陛下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几人必然性命不保,让我们见他一面,说不定我们会有救他的方法。”
丁晨乐的表情温柔真挚又带着三分隐忍克制的哀伤,眉宇轻蹙,眼角微微泛红,我见犹怜:“如儿,你愿不愿意信本王一回?只这最后一回……”
如妃受到了正面会心一击,hp…10000,战败。
进了寝殿之后,清让看着皇帝的状态,突然反应过来,太妃给皇帝下的药,和原剧本中清让在逼宫前给皇帝下的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周王在与安远将军对战时毒发,他也不至于那样轻易就败给安远大将军。
但这个毒,在大结局之前,其实是被如妃解了的,只可惜大局已定,一切都太迟了。
“如妃是怎么解的?”丁晨乐问清让,他那个时候本该杀青了,后面的剧本他显然不如清让熟悉。
“割腕,以血做药引,药是活阴,以鲜血为阳,加以松针,地龙,防风,路路通,红景天,然后一样一样试药,最后成功给皇帝解了毒。”清让张口就来,神色严肃认真地就像个神棍。
丁晨乐差点就信他了:“……哄人没看过本草纲目啊?人血不是治燥病的吗还能解毒了?这么狗血的方法谁想的?!”
清让白他一眼:“导演呗!小同志懂不懂狗血。精髓啊?这女主角为救男主角割腕送血什么的,多感人啊!打打柔光凑凑背景乐,这感人度一下子就上来了!你管它对男主角有没有用,反正对观众有用。”
“你妹。”丁晨乐直接无视了他,转头看向池修,“阿修?”
池修看起来倒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有用。”
“啊?”
“这个世界的构成归根结底还是以电视剧为基础,和现实世界存在一定程度上的脱节,如果是在剧里有用的药方……值得一试。”池修说。
问题是,救皇帝,他醒来之后不可能放过安远大将军,但不救,他们身上可还挂着暗杀皇帝的罪名呢,最终也逃不过一个便当的结果。
丁晨乐抓的脑袋都快成鸡窝了,左走是be,右走是团灭,丁晨乐简直能想象到剧组全员一起抱团在现实中死翘翘的悲惨结局了。
池修却没有说话。
丁晨乐低头思索了很久:“……救皇帝这件事不能由如妃来,她和这次的事无关,说的话分量不够。”他最终得出了结论:“所以……只能是我来吧。”
清让没理解这没头没尾的话,但至少听懂了最后一句,他没节操归没节操,到底是关心这个比他低几届的小师弟的:“你可别乱来啊乐乐,看你这一身伤,再乱来,回去阿远能烧了全剧组。”
“我这是为了哪个谋反的蠢货啊?”丁晨乐白了他一眼,他并没有告诉清让在剧中死去在现实中也会死这件事。
“你是真想救那小皇帝?别忘了,城外大军集结那件事可不止我们几个人看见了,皇帝一醒,我们可能都得完蛋。”
“不你放心,我会毫不犹豫地推你先去死的。”丁晨乐拍了拍清让的肩膀。
“滚蛋。”清让道,“在牢里折腾那一会儿你本来就流了很多血了吧?你真当自己的是献血车啊?还哪里需要给哪里啊?”
“给你展示展示什么叫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少年啊!”丁晨乐显然没当真,笑着回道,“少了几味药,你给我去外面御医那里偷一点。”
清让拉住他,严肃道:“别闹,大不了老夫放点血,当行善积德了。”
池修的手突然静静按在了清让的手臂上,阻止的意味十分明显。
清让急了:“我说你这家伙倒是真的一点也不关心乐乐啊?”
听到这句话时,池修搭在对方手臂上的指尖微微弹动了一下,但还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是只能是他来。”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这回得打感情牌了,这宫里皇帝会心软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出来,端王肯定名列前茅,用你的血没用的清让大大,必须在周王面前放血给他看才够分量。”
“……”清让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两人都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让他产生了自己既蠢又多余的悲伤错觉,算了算了,天要下雨师弟要嫁人,清让大大悲伤地滚去外间偷药去了。
殿中一下子只剩丁晨乐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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