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担心,只是冲撞了皇上,请皇上恕罪!”
陌千羽怔怔回神,“这样啊……”
“嗯,上次夜大人也见过一次,她睡一会儿,醒过来就没事了。”凤影墨转眸看向钟霓灵。
钟霓灵眸光微闪,当即反应过来,点头,“是啊,皇上请勿担心,夜灵没事。”
“皇上,微臣先带夜灵回府休息,待她醒转,微臣再让她进宫来教她们可好?”
陌千羽扬了扬手,面色怅然,似是在若有所思,又似是有些心不在焉。
“微臣告退!”
凤影墨抱着夜离阔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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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幽幽醒来,夜离只觉眼前一片黑暗。
不知何时,不知身在何处,只知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想起自己昏睡前是倒在陌千羽的怀里,也没多想,便鼻音浓重地嘟囔了一句:“皇上?”
她感觉到对方的身子明显一僵,下一刻,她就感觉到喉间一紧,自己的身子一轻,她已经被对方抄着衣领拉了起来。
黑暗中,似是对方滑凉的袖襟刷过她的脸,一股熟悉的淡淡兰麝之香萦上鼻尖。
心,猛地漏跳。
不是陌千羽。
她大惊之下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而与此同时,眼前一亮,是对方“哗啦”一声拉开了窗幔,让外面的光线进来。
她被对方提到了光线明亮的窗边,而他自己也逼视在她面前。
两人的脸,不过方寸之间。
四目相撞。
她的茫然慌乱,他的冷色昭然。
果然是他。
原来他们是在马车上,因为车门紧闭,窗幔尽都拉严,所以光线昏暗。
“看清我是谁了吗?是不是很失望?”男人薄唇轻启,森冷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
“凤大人到底想要怎样?”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赤蛇毒,既然他都能如此变着法的折磨与她,她忽然觉得不怕了。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到底想要怎样?你爱他,却嫁给我,你给他吸。毒,却不让他知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男人一直保持着抄着她的衣领将她拧抵在窗边的姿势,盛满阴霾的眸中慢慢腾起血色。
不提这个还好,提这个夜离才觉得一肚子气呢。
“又不是我非要嫁给你,皇上赐婚,你完全可以拒绝,你却默然接受,是你自找的。另外,我给他吸。毒,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让不让他知道,那也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跟我没有关系?”男人咧嘴轻笑,周身寒气倾散,他的脸又朝她逼近了一分,鼻尖都差点撞到了她的鼻尖,血色深瞳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声音森冷:“难道你忘了大婚那日我的话了吗?我说过,我可以答应你互相尊重,但我不能保证不干涉、不侵犯,前提是,你做任何事之前有没有考虑过你现在是两个人,只要你能做到,我便能不干涉、不侵犯。”
“那我现在已经做了,你想怎样干涉,怎样侵犯?”
虽有些理亏,可那一些愧疚也因为今日这个男人带她入宫之举毁得一干二净。
她受够了。
她真的受够了。
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反应,死死盯着她,一双眼睛里的血色越聚越多,越来越浓,胸口急速起伏,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夜离知道,他定然也是忍了很久,从那个张太医来了之后一直忍到现在。
也真是难为了他。
“信不信我毁了你?”
男
人一双凤眸红得吓人,似乎下一刻就要滴出血来,他咬牙,一字一顿,苍哑的声音好像从地狱深处出来。
就算说不怕,夜离还是禁不住微微一颤。
“我早已被你毁了。”
夜离同样咬牙,声音从牙缝中挤出。
“那就毁得彻底一点!”
男人低吼一声,扬臂一甩,将她掼摔在车厢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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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竟然还未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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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00】爱而不得,却要看他人风月,难道不该伤心?
男人一边说,一边抱着她毅然拉开厢房的门。
夜离想要挣脱,奈何身下巨痛,全身又因中毒绵软无力,只得耐着性子道:“那也要等跟大哥打了招呼再走。”
“夜那么深了,作何要去打扰人家休息?”
男人阔步出了门羿。
夜离气结:“凤大人也知道夜那么深了?做什么不能等明日,非要这么晚了来戒坊?”
男人挑眉,似是很不以为然,“我看,不知道夜深的人是你吧?身上有伤,又做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坐在那里?”
夜离便被问得哑口了。
想了想,便换了个表达方式。
“我突然不见了,大哥会担心的。”
男人脚步不停:“放心,我会让人通知夜大人的。”
话落,骤然朗声一唤:“来人!”
吓了夜离一跳。
那样子,就好像戒坊是他家的一样。
还真有两个人闻声披衣而出,其中一个是安顺。
不知发生了何事,两人揉着惺忪的双眼跑至跟前。
“明日等你们夜大人晨起,帮凤某转告他,凤某的夫人凤某接回府了。”
笃声扔下一句,也未等二人做出反应,凤影墨已经抱着夜离走了老远。
夜离闭了闭眼,彻底无语了。
戒坊外面,长安架着马车候在那里,见他们出来,连忙跳下车架,将马车的车门打开。
凤影墨抱着她弯腰而入。
车厢里面铺了厚厚的软毯,将她放在毯上躺好,他才吩咐长安出发。
马车只有一盏风灯,挂于前方车顶的外面,车门一关,车厢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夜离想起了霓灵因岳卓凡之死身陷大牢那次,她来找这个男人,两人也是这样在马车里面,马车里面也是一团漆黑。
越是什么都看不见,气氛越是压抑得紧。
车轮滚滚,两人的呼吸和心跳都显得格外清晰。
夜离缓缓阖了双眼,刚刚准备装睡,就蓦地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响在狭小的空间里。
“听说皇上一早就去了戒坊,还是微服出行?”
夜离一怔,睁开眼睛。
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会半天不出声,一出声第一个问的竟是这个问题。
想了想,道:“是不是一早我不知道,反正我跟大哥从凤府刚到戒坊不久,皇上就来了,没穿龙袍,算是微服吧。”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陌千羽其实夜里就在戒坊。
她也尽量让自己以霓灵的身份说得云淡风轻,观鲤时她跟陌千羽发生的事,已让这个男人芥蒂深种,她不想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黑暗中,男人似是轻笑了一声,“皇上倒是勤勉,难得一个大年初一不上朝,便微服私访,关心戒坊公务。”
夜离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吧,显得有些做贼心虚,接话吧,又不知该如何继续,只得淡声随随地附和了一下他的话,“是啊。”
谁知附和也错了。
对方传来一声冷笑,“只是不知是真的关心戒坊公务,还是别有它事!”
夜离眉心跳了跳。
她发现跟这个男人对话,她永远跟不上他的思维。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她没好气的道:“这个问题凤大人应该问我大哥,或者问皇上,我又不是戒坊的人,如何知道?”
男人当即回了她一句:“我也没问你。”
夜离顿时被噎得一个字说不出。
想了想他的语气,的确,并非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肯定?
夜离心头微微一惊,不知他都知道些什么。
男人低醇的、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听说是你大哥的那个青梅,巧黛,徒嘴帮皇上吸。毒,救了皇上一命,如今已被宣进宫,日后在御书房伺候笔
墨?”
青梅……夜离汗了汗。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多问题,自入了马车,就一直在问,似是对今日陌千羽所发生之事兴趣颇浓。
还未想好怎么回答,男人又补了一句:“想必你大哥该伤心了。”
夜离没来由地呼吸一滞。
“他有什么好伤心的?”
黑暗中攥紧了衣襟,她口气如常,故作疑惑地开口。
男人似是又低低笑了一声。
“爱而不得,却要看他人风月,难道不该伤心?”
夜离落在衣襟上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好在里面黑,谁也看不到谁的表情。
她想,此刻的她应该脸色比白纸好不到哪里去。
强自敛了心神,她同样回之以轻笑:“‘爱’这个字,凤大人还是慎用为好,我大哥一介宦官,自入宫当太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此生与爱字无缘,他跟巧黛,不过同乡而已,凤大人又何必以此来调笑大哥?”
“你又不是你大哥,凭什么就认为我是在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