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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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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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地下抓起一把浮沙:“你看,我送了你好多个世界” 

我拖著他往停车场走,一边敷衍他:“对,好多。你知道有多少?”他认真的点头:“不知道耶……唔,我来数数……一,二,三……太多了。” 

他抬起头来报告:“数不清。” 

我让他靠在墙上,伸手到他口袋里去掏车钥匙。他身上有好闻的香皂味,还有混合的酒香,热热的蒸起来,薰得人晕陶陶的。 

“别挠我痒痒。”他点著头说,脸庞在路灯下有著象成熟苹果一样的红晕,年轻的肌肤健康而有光泽,虽然经过一天的疲惫奔波,清新的气息还是浓浓的扑面而来。 

“我是找钥匙。” 

他认真的说:“钥匙……钥匙,嗯,钥匙在这里。” 

他抬起手来,银闪闪的钥匙圈儿在手里晃动著。 

我仰起头来叹气,接过钥匙开门。 



开车时他也没放过我,一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忍耐著说:“别摸我。” 

他抬起头来,眼神清澈:“我在找东西。” 

我现在只想赶快到家,然後下次再也不和他出来泡吧:“找什麽?” 

“找小豆虫。” 

我差点儿跳起来,车子在路上扭了个大大的“S”,连忙拐回来,一手拍在他头上:“走开!” 

“不是啊,是真的有。妈妈说老在树下玩儿,豆虫就会爬到身上的。我有一条,你有没有?” 

我倒! 

他的记性也太好了,三岁时他妈说的话他都记得。 

什麽豆虫…… 

我的天。 

那时候是夏天,律超的妈放了一大盆水让我们洗澡,一起洗的还有律超他表妹,两岁半的小女孩儿,律超问,为什麽……我们有那个,他表妹没有。 

律超妈妈一直笑,後来就这麽说。 

他怎麽又把这话想起来了。 

忽然他的手摸上我两腿之间的部位,我惊的身体一跳,车又重重的挫了一下,他居然…… 

还又捏了两下,笑嘻嘻的说:“找到了。” 

我恨不得掐死他,咬著牙猛踩油门。 

车子开的象炮弹一样,在深夜的路上直弹出去。 



我停好车子,费力的把他从车里拔出来,不比从泥里拔出一颗超重的萝卜省劲多少。 

因为萝卜不会挣扎,不会朝反方向用力,不会手舞足蹈的给你添乱。 

“你在干嘛?” 

“在开门。” 

“门……”他摇摇晃晃:“我有钥匙……我来开……” 

“闭嘴。” 

一手扶著不安稳的大萝卜,一手费力的把门打开,把他又拖又拉的弄进屋里来。 

开暖气,开灯。等我再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地毯上,头枕著沙发,手横在脸上,睡的很香甜。 

“律超,起来,冲个澡到床上去睡。” 

他嗯了一声,并不动弹。 

我没办法,把他拉起来,搭著肩把他送进卧室。律超屋里干净整齐的象间样品屋,一点脏乱也找不到,我松开手的时候,他一下子倒下去,压皱了那平整的床单。 



“脱鞋子,律超,你冲个澡吧?” 

没人答应。 

“那至少要洗把脸。” 

还是没动静。 

“牙呢?也不刷了?”我叹口气:“好吧好吧,睡你的吧。” 

去洗手间里拧了把热毛巾出来,替他把手和脸都擦了,象扒猪皮一样费力的把他的外套硬脱下来,再脱掉鞋子。我的动作一点都称不上温柔,他在我的手底下哼哼唧唧,不知道是抗议还是劳骚。 

抖开被子给他盖上,我伸手去关床头灯时,他的眼睛睁开了一眼,眯眯著看著我,努力辨识了半天:“剑平……” 

“对,是我。” 

“明天要考试……” 

“对对,所以你要快点睡……” 

“亲亲……”他手指著脸颊,笑嘻嘻的一如孩童。 

这种天真的嘴脸只有在他神智不清时看得到。


律超。 



即使是在很荒唐的梦里,他也从没有这样做过。又或是……他做过,但我看不清,到醒来时总是什麽也不记得。 

律超或许曾经出现过在我的梦中,只不过总是面目不清。 



也许一切都是我的幻想,这一切,或许不过是另一场梦。 

他的唇移开,在我的耳畔轻轻吹气,带著甜糯的笑意和暧昧的气息:“小剑……” 

耳垂被一口咬住,我身体陡然间失去了力气,理智被这一下子突如其来的袭击震得粉碎。 



他的唇越来越向下,衣服被拉开,他的手滑进来…… 

眼前一团的光和影,混乱的声音和画面,似乎有什麽要裂开,要涌出……但是我什麽也把握不住。 



“千……” 

我愣住,谁? 

是我的声音,但是,我在喊谁? 





一切在瞬间发生,而我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脸上热辣辣的,耳朵似乎什麽声响也没听到,莫名的开始嗡嗡响鸣。我从床上滚落到地下,虽然铺著地毯,仍然撞伤了膝盖,痛的直吸冷气。 

“怪物!你这个──变态!” 

他手撑著床沿,脸背著光,身上带著紊乱而暴怒的气息:“滚!滚!别让我再看到你,我觉得恶心!” 



脑子里轰轰的,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都超过我所能理解能预见的。 

“滚出去!”他跳下来,用脚踢我,拉著我的领子把我向外拖:“滚……别让我再看到你!滚出去……滚……” 



我完全分不出,他是认真的,或者还是出於酒意。 

拖行的人和被拖行的人都跌跌撞撞,我的腿撞到了沙发上,激痛热辣辣的泛滥,胃里翻腾著,喉头不停的有酸液要涌上来。 



他拖著我经过客厅,拉开大门,用力把我推了出来。 

我反手拉住他:“律超!”可是喉头象是被堵住了,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他用力摔手,神气象是在甩掉什麽致命病菌:“别碰我!你这变态,滚!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我怔在那里,被他的话击到无法思考。 

我…… 



摔门的动静象打雷一样响,震醒了我的理智。 

“律超,开门!” 

开什麽玩笑,这会儿的气温这麽低,我的毛衣也掉了,就一件衬衣,光著脚站在门外面,凉意嗖嗖的从脚底向上窜,一瞬间全身的温度好象都从脚底被抽走了。 

“律超!开门!” 

门严严实实的关著,里面一丝动静也没有。 

电梯门响了一下,叮的一声,我回过头看,保安上来了。 

“你在这儿干嘛?”小保安和我打过几次照面,倒不会把我错当醉汉给抓下去。 

“里头人喝醉了,把我关在外面。” 

他有点疑惑:“可是刚才803的人打电话到保安处来说,让我把他门外面捣乱的人请走。” 

我苦笑。律超喝醉酒的反应,真是与众不同。 

比清醒的人还显得清醒。 

小保安倒是很同情我:“你没有带钥匙吧?我替你叫门?” 

“算了。” 

我摇摇头。 

一定神,就加倍的觉得冷。 

“要不然,你跟我下去吧,走廊里没暖气,会冻坏人的。下来喝杯茶,要不给朋友打个电话到谁那里挤一晚上。”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就这麽赤著脚跟著保安进了电梯。 



电梯的顶板上镶著镜子,抬起头的时候,电梯里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我很狼狈,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怎麽看也象是个喝醉酒闹事的不安份子。 

小保安虽然嘴上说的客气,但是不管怎麽样他还是办到了住户的要求,把我从楼上“请”下来了。 

他用纸杯给我倒了杯热水:“你要不要用电话?” 

我点头谢过他,拿过电话来却有点茫然。 



我能拨给谁呢? 

在这个城市里,我是如此的陌生和茫然。 

小保安坐在一边翻本子,一边偷偷拿眼角看我。 

我在心里叹口气,屋里的暖气开的很足,不觉得太冷,而身上的碰伤擦伤却都叫嚣著在暖气中苏醒过来,眼角一跳一跳的疼,似乎那里的血管要爆裂一样。 

电话通了,那边是小朋的声音:“喂──” 

懒懒的带著睡意的长腔,我突然觉得手脚无力,似乎积累了许多委屈。可是天知道,我有什麽好委屈的?就因为律超说了两句醉话吗? 

“哪位啊?”他提高了一点声音问。 

“是我。” 

“啊,剑平。”他似乎有点吃惊:“你还没睡哪,这都几点了。出了什麽事?” 

有的时候真的很佩服他的敏锐,平时迷迷糊糊,可是除了秦浩的事,他对其他事的直觉相当灵,又灵又准。 

“没……什麽事,你睡了吗?” 

“没有。”他干脆的说,然後听到悉悉簌簌象是掀被子穿衣服的声音:“你在哪里打的电话?” 

我苦笑,真是瞒不过他:“在楼下的保安室。” 

“怎麽了?” 

“律超喝醉了,把我关在外头。” 

“你没带钥匙?” 

“没有,钱包手机一样也没带。” 

他顿了一下说:“我二十分锺就到。” 



我双手捧著热水杯,嫋嫋的热气慢慢升腾,直到杯里的水变的和我的手一样温度,外面传来煞车的声音。 



小朋如意料中的一样出现,裹著件……明显不合身的厚外套,跑的气喘吁吁,小保安开了门让他进来,他只顾看我,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明显是松了口气,拉起我手:“怎麽回事啊?”然後吃惊起来:“手这麽凉!” 

“你怎麽过来的?” 

“打车呗,老姐公司配了辆小车,她又没开回来。”他一边说话,一边脱外套:“你快穿上。” 

“我不冷。” 

“我穿的厚,”他拉起高领毛衣的领子:“我里头有保暖衣的。” 

他拉起毛衣的时候,我一低眼就看到他白皙的脖子上有两块很显眼的玫瑰色吻痕。 

他也注意到我的注意到的,脸一红,头一低,十足的居家乖乖小白兔,拉著我往外走:“浩子一定要陪我来,在外面车上了,不能等太久,快点走吧。” 



坐到车上,秦浩微笑著和我点头,很自然的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小朋穿。我和他见面次数并不多,也不是太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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