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落月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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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落月流白-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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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子,布局,棋盘上疏散的分布着黑白交错的棋子。
  “提炼冰焰晶让你伤了很大的元气吧。”风长老恢复了平静儒雅的姿态,轻轻在棋盘上落子。
  夜白专注的看着棋盘,手中捻着白子有些踌躇,闻言手在空中滞了滞,神色不变淡淡说道:“夜白不知道长老所指何事。”
  风长老微笑着:“冰焰晶原是养你命体的珍宝,如今却能将你心脉俱创,但你仍然毫不松懈的提炼它,可不要告诉我你这样做是为了好玩。”
  夜白垂下双目不语。
  晨殇又一次爬了上来,火长老终于没有打算再扔他,拉着他说着些什么。
  风长老看着他落子,把手中黑子按了下去:“晨殇可是丝毫都不受影响,再加上老怪物天天教他练功压制煞气,我估计着,也许你的担忧会变成反的。”
  夜白猛然一惊,一向淡然慵懒的神情被瞬间打破,脸上闪过微妙得难以捉摸的复杂神色。
  他一向淡定从容,似乎从来不为任何事所影响,如今却被风长老一语中的,说出了他很早以前就担心的事,而如今,他的担心正在无限制的扩大,反而似是一个巨大的网将自己也束缚了进去。
  他一直缜密的布置着一切计划,一切自己能想到的可能都完全考虑了进去,可风长老的话却让他似被重击一捶,他什么可能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自己!
  倘若,他一直担心着的事情不是发生在晨殇身上,而是自己身上……
  夜白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似是无尽的幽潭随时能将人吸进去一般,然而与平日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中含着些许迷茫之色。
  一阵静默,夜白捻起白子按在了棋盘上:“有劳长老挂心,夜白会妥善处理的。”
  风长老看着他的神色在一瞬间千变万化最终归于平静恬淡,轻叹了一口气,无圣宫现有的三个主子中,他应该是压力最大的那个。
  棋盘上的白子越来越多,呈出难以抵挡的汹汹气势。
  最后一枚白子落下,风长老看着棋盘上一面倒的局面,出人意料的没有生气,而是温雅的笑了笑:“我输了。”
  夜白看了看天:“时辰快到了,夜白还要陪宫主练功,先告退了。”
  落月坐在藏书阁中看着书,耳畔垂下几丝柔顺的散发,将她柔如温玉的容颜衬上一丝妩媚。
  夜白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眉头轻轻的锁着,似乎在出神的想着什么事情,可是在看到落月的那一瞬间,他脸上又浮起了平日慵懒闲散的笑意。
  “宫主。”
  落月惊讶的转过头,再看看旁边的沙漏,今天天色尚早,离修术的时辰还差了一大截,一般在平日,除了修术,夜白是不会主动和她接触的。
  “夜白,有什么事么?”她笑了一下,将手里的书合上。
  夜白静静的凝视着她,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落月的脸渐渐有些发烧,她忙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衣着整洁毫无瑕疵,似乎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夜白……”她咬住嘴唇,他这样看着她,她的心脏不由自主的开始加快,而且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夜白淡淡的笑了一下,恢复了平日散淡的表情:“宫主,夜白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他走上前来,轻轻拉住落月的手,对她笑了笑,然后牵着她往藏书阁外走去。
  落月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跟着他走到他的寝宫的,夜白的手心传来淡淡的体温,他的侧脸恬淡如玉,眼眸幽深沉稳,高挺的鼻尖带着柔软的温润,纤薄的唇角微微上扬,永远都是那副波澜不惊从容慵懒的模样。
  两个人长长的袍曳在地上拖出华丽的影痕,一路不断来往的宫女恭谨的向他们行礼,夜白淡淡的笑着,一一点头回礼,落月的手心渗出的细密的汗,夜白牵着她的手,宛如云间漫步一般优雅淡然,可她却抑制不住内心的紧张,心脏似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夜白的寝宫高大宽敞却毫不奢华,只有厚重的幔帐层层叠叠的垂落下来,似是一层层盛放的花瓣。
  在殷红的幔帐间,落月一袭白衣显得与四周格格不入,她的表情有些紧张,像是骤然闯进宫庭的小宫女,丝毫没有了平日沉稳大气的神色。
  夜白轻轻扬手,那层层厚重的幔帐便缓缓的垂落下来,将两人罩在里面。
  “夜白……”落月的喉咙有些干涩,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中间一个白玉雕成的小台,四周都是空空的,放眼看去,除了殷红的幔帐,还是殷红的幔帐。
  夜白微笑着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然后牵着她往中间的玉台走去。
  “你要给我看什么?”落月疑惑的看了看玉台,又看看他。
  他将落月的手执了起来,从她头上缓缓拔出那枚精致的白玉簪,一头青丝散落下来,洒在她秀丽的脸颊两侧。
  落月看着他低着头,浓密的睫毛柔软的覆在眼帘上,脸上的表情淡雅温和,她心里怯怯的心情顿时被驱去大半。
  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夜白用簪尾刺破了她的食指,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在纤白的指尖红如血玉。
  将她手上的血珠挤下来,落在玉台之上,一轻袅袅的白雾升了起来,落月惊奇的看着那阵白雾中间缓缓浮现出一个巴掌大的女孩,通体晶莹如水,身后伸展着薄如蝉翼的透明翅膀,在白雾里飘渺仿若脆弱易碎的纯美精灵。
  落月惊奇的看着她,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她翻过的典籍,终于惊呼出声:“你是,血奴!”

  奇怪的人奇怪的事

  那血奴睁着漂亮的眼睛很无辜的看看她,再看看夜白。
  夜白将右手伸出来,摊开掌心,血奴欢快的叫了一声,便飞到他的掌心,剔透晶莹的小小身体在他掌心翩跹轻舞,薄得透明的翅膀轻轻的扑闪着,她娇小的身体宛如闪闪发光的琉璃,毫无瑕疵,身上的萤光淡淡的映在夜白如明玉的容颜上,将他一向孤傲的表情染上一分柔和。
  夜白看了看落月,慵懒的笑着,将血奴轻轻一托,血奴便飞到了落月的肩上,不黯世事的双眼里满是明快的欢乐和无虑,她在落月的肩上飞来飞去,偶尔调皮的轻扯一下她的青丝。
  “喜欢吗?”他的声音柔越的响了起来,含笑看着落月。
  喜欢吗?
  就如同一个男子为了讨自己心爱的女子欢心,费尽心机准备一份夺目的礼物,然后问她,喜欢吗?
  落月将肩上的血奴用手接了下来,她在她的手心里转着圈,身上散发出的浅浅萤光潋滟溢彩。
  落月说不出话来,如果他摘下一朵杏花别在她耳畔的发髻之上,如果他仍然送她晶石做的首饰,他问她喜欢吗,落月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可是如今,他送她的是血奴,还问她喜欢吗!
  血奴,传说中的自然之灵,在灵气丰厚的地方汲取了足够的灵气生成,千百年来,它只存在于无圣宫的典籍之上,没有人见到过真正的血奴,而如今,她却出现在夜白的寝宫里,很明显,夜白抓住了它,而且私下将她养了起来。
  落月缓缓抬起头,看着夜白淡然的笑颜,声音却冷了下来:“夜白,祭司是不允许私养血奴的。”
  夜白看着她手心里欢快雀跃的血奴,慢声说道:“我知道。”
  是的,他知道,身为无圣宫的祭司,他又岂会不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手心里的血奴丝毫不被落月的情绪影响,像是永不知烦恼与忧伤的精灵,可他们却很清楚的知道,这个漂亮得如同精灵一般的血奴,有着强大的毁灭力量,它是至纯的精灵,也是至邪之物。
  血奴的心智非常单纯,单纯得如同毫无瑕庇的水晶,它们不知道善恶,不知道美丑,但是它的邪在于它们自身所拥有的强大力量,一旦滴血认主,而它的主人又心性暴虐,那么血奴将会遵从主人的命令,毁天灭地!
  它没有复杂的思想,杀掉一个人对它来说,就如同折断一根树枝一般,杀掉所有它们看到的人,也不过是摧毁了一座树林而已,它们不会因为血流成河而变得暴虐,当然,也不会因为哀嚎遍野而生出同情!
  无圣宫的禁忌,祭司永远不得养驯血奴,否则,杀无赦!
  落月看着夜白幽如深潭的黑眸,缓缓开口:“那么,你应该知道,私养血奴是什么后果。”
  夜白淡淡一笑:“任凭宫主处置。”
  落月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身体有些微微颤抖,他完全可以把这血奴永远藏在这里,他完全可以告诉落月这是他刚刚抓来的血奴,可是他却甘愿认罚,他的神色是那样淡然从容,云淡风轻,似乎他对生命毫无眷恋,完全没有一丝挂牵!
  “来人。”她恢复了平静,眼睛里恢复了清明和沉稳。
  没有人应声,她忘了,夜白的宫中没有一个宫女,也没有一个侍从。
  夜白淡淡的勾起唇角:“宫主,不用劳烦别人动手了,夜白会自行了断。”
  他伸手缓缓向自己胸前抓去,美如画卷的容颜没有一丝痛苦与不甘,平静得如同高山上的雪莲,从容淡雅,即使面对着死亡,也似面对着世间最美好的事物一般。
  落月挥手打断了他的手势,深吸一口气,沉声喝道:“宫里的人都死光了吗!”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远远的传了出去。
  片刻之后,便有宫女在门外应道:“宫主有何吩咐?”
  落月将手心收了起来藏到背后,血奴在她的手心里扭动着小小的身体,并不是它出不来,而是落月已经是她的主人,它永远不可能伤害落月。
  “将祭司大人带到冰焰窟,面壁思过一个月!”两个宫女走了进来,惊讶的看了他们一眼,祭司大人是宫主最在意的人,她从来不端少主的架子,也从来不摆宫主的谱,可如今却生出这么大的火气,要将他关起来思过。
  对于她的决定,夜白似乎毫不意外,却也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是淡淡的弯了弯腰:“多谢宫主不杀之恩。”
  他转过身去,长袍垂地身形颀长,乌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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