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落台,陛下太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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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落台,陛下太妖冶-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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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晖使劲吸了吸鼻子,伸出小肉手捧住云倾的脸,“吧唧”香了一口,“你果然是我娘亲,其他人都不记得爹爹了……”

    原来眼前的小不点是隐太子南宫绚的儿子……

    ——大凉历景贞二十五年,太子南宫绚因秽乱宫廷,于浮沉塔前,为六殿所杀,史称浮沉之乱。

    ——景贞二十六年,先皇殡天,传位于皇六子缅,国号“宣德”。

    云倾望着南宫晖稚嫩的小脸,不由得叹息一声,史官所记不过寥寥数笔,然而白纸墨字之下的血泪辛酸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所以人们才会喜欢谈论野史,将市井传言、戏说的只字末节拼凑成另一段历史,看似荒唐,往往却是真实的……

    “晖儿……你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吗?”云倾轻声问道,心也跟着悬得高高的。

    南宫晖咬唇怔了一会,方郑重的点了点头,“是六皇叔杀的我爹。”说着小小的人儿却摆出一副大人的样子拍了拍云倾的肩膀,安慰似得道,“娘亲你不要难过,也不要害怕,等晖儿长大了,一定会替爹爹报仇,当上皇帝再封娘亲作太后!”

    闻言,云倾大惊失色,如今南宫缅登基没多久,正是风声鹤唳之际,若是这番言论传了出去,加上晖儿敏感的身份,恐怕他连苟活的机会都没有了……然而他毕竟只是个孩子,粉团似得,让人很难不起恻隐之心。

    于是她寒下脸来,严肃的看着晖儿,一字一字说道:“晖儿你记住,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这样的话都不可以再说,还有不许提报仇的事,更不许妄想当皇帝。”

    “娘亲,爹爹才是皇帝,六叔是坏人!”

    “你六叔是天子,是你皇爷爷传给他的皇位,名正言顺,毋庸置疑!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不许再说,否则会被砍头的,知道吗?”

    南宫晖无法理解云倾的话语,只是一味的坚持他爹才是太子,是皇爷爷的继承人,怎么就一转眼变成六叔了?“可是……可是……”

    看着南宫晖急的眼圈再次红了起来,却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云倾放柔了神色,将他揽在怀里,“晖儿,大人的世界你还不能完全明白,很多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娘亲,有仇不报非君子!”

    云倾皱眉,晖儿小小年纪这些话都是谁教他的?

    她忽然发现根本和小孩子说不清楚,但是放任不管,这南宫晖肯定活不长了……想了想遂道:“晖儿,你听不听我的话?”

    “嗯!”

    “乖——那你记着,以后这些话都不许再说……”看到晖儿小嘴张了张,一脸的不甘,云倾继续道,“你只知道有仇不报非君子,可知还有一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长大了,有本事了,才有资格谈报仇,像你现在这样保护自己都成问题,怎么报仇?所以……你要学会隐忍,要学会分辨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可以说……更要学会示弱……”

    “学会示弱……学会隐忍……”南宫晖认真的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天真童稚的小脸上划过一抹和年纪不符的阴沉,转瞬间却又化作了纯真的笑容,“娘亲晖儿记住了,晖儿以后一定好好长本事……”

    南宫晖又和云倾歪缠了一会儿,便抱着一大包松子糖蹦跳着离开了。

    看着蓝色的小身影渐渐跑远,云倾第一次开始正视南宫缅所做的一切……

    这三年来不断地有关于他的各种传闻,因为逃避都被云倾刻意的忽略掉了,但是看到南宫晖,她才发现如今对于她来说,已无法再用事不关己来撇清了。

    心底好像有一个声音在问她,如果南宫缅真的杀兄弑父,背负着永远洗刷不掉的人命血债,那么,你要如何自处?

    “杀兄弑父……”云倾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如何?”

    云倾吓了一跳,忙回过头去。

    南宫缅还穿着朝服,日益消瘦的身形使得龙袍显得有些宽大,好在他身姿挺拔,尽管清俊了些,反倒有几分飘然出尘的感觉。

    只是此刻他眸色清冷,神色阴沉,虽然负手立在咫尺,云倾却觉得一下子和他隔了万水千山一般。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云倾起身想要拉他的手,却被不着痕迹的躲开。

    “在你教晖儿如何卧薪尝胆的时候。”

    没有一丝温度的话语,如同一盆冰水,让云倾打了一个激灵,“你……我不是要教他……教他对付你……我……”云倾望着那人空洞幽寂的眸子,忽然间竟组织不起语言来解释。

    “我的确杀了我大哥,又率军逼宫,活生生逼得父皇自裁,虽然那一夜我杀光了乾阳殿上所有相关的人,逼得史官重新编写那段历史,但是毕竟……”南宫缅语气平静的可怕。

    云倾第一次希望眼前之人发怒,哪怕和从前那样对自己摔摔打打也好,这样的平静让人莫名的难以心安,然而南宫缅却好无所觉,依旧娓娓道来,像是在讲一段遥远的故事。

    南宫缅平静的声音夹杂了一声轻笑,如自嘲一般,“但是毕竟纸永远是保不住火的,所以坊间传闻……你也都听过吧,都是真的。”说着他转过头来,牢牢盯着云倾,眼尾飞扬,清眸无垢,真真的任是无情也动人,吐出的话语确实让人难受不已,“杀兄弑父算什么?我还曾恩将仇报,一剑差点杀掉自己的救命恩人……呵,我一向不是个好人,不久的将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要来取我项上人头——”

    “你不要再说了!”云倾看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逐渐变红,好像那里有随时可能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南宫缅忽然抬手抽出腰间的赤宵剑,倒转剑柄塞到云倾手中,“正义是需要用鲜血来维护的,它和邪恶是一样的充满血腥,你想等到南宫晖长大是不可能的……”

    “你要做什么?”

    “你可以选择一剑杀了我,或者我用这把剑杀了他。”

    “不,我两个都不选!”云倾将赤宵远远地扔了出去,接着对着他歇斯底里般的大叫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发疯,你不要以为我怕你,我……我讨厌你!”

    本以为对方会回给她同样的狂风暴雨,却没想到南宫缅只是无声的冷笑了几下,便转了身,晃晃悠悠的往外走去。

    凄厉的树影打在他的背后,随着他的身形晃动,滑进了漫漫长夜,于灯火阑珊处消失殆尽,仿佛这一走,再回首定会是沧海桑田,可云倾仍就咬紧了牙关,自己什么也没做错……

    不远的地面上横陈着南宫缅的赤霄剑,她轻轻捡起来,那上边似乎还带有他的体温,“正义是需要用鲜血来维护的,它和邪恶是一样的充满血腥……南宫缅你真看得起我……”

    南宫缅走了,一连数日都不曾回过龙德殿,偌大的殿宇一下子空了许多,太监和宫女每日照旧忙碌,但除了定时的摆好三餐,连个照面都不肯跟她打一个。

    在偏殿窝了几日,云倾便有些坐不住了,但是偏就倔强的不肯低头,换做以往为了安逸的日子,俯小作低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入宫这些天许是被南宫缅的好脸色给惯得,三年前那个倔强跋扈、骄傲任性的风云倾又回来了。

    既然南宫缅晾着自己,那她乐的逍遥自在,本来是宫女,现在却不需要做宫女的事情,再好不过了。

    忽然想起太仆监的小平子,云倾便想倒可以去寻他问问父亲最近如何?

    只是大凉宫虽然来了一段日子,但除了那一日去御膳房之外,她再没有出过龙德殿,所以根本不认识太仆监,只凭着记忆,顺着那日小平子离去的方向寻了过去。

    平整的青石小道曲通回廊,一派江南景色,这里仿得是南朝建筑,大凉的皇族自南方起势,崇尚文墨,所以宫中建筑也多是亭台水榭,婉约优雅,处处诗情画意。

    云倾不过是打发时间,也不着急去寻太仆监,只一路边走边看,权当游玩。

    忽见前方大道豁然开朗,没了之前的婉约山色,飞檐琉璃,白玉金阶,她不由止住脚步,定睛望去,只见正前方巍峨的殿门上金字牌匾在阳光下夺目异常。

    “乾阳殿——”云倾哑然,想不到那回廊小径绕了一圈竟是绕到了大凉宫的前朝来了,难怪一路不见

    半个人影,原来这里已不属于后宫,而是皇帝早朝和处理政务之所……

    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提起裙角正打算掉头折返,她再如何胆大,也是知道后宫女子是不能到这个地方的,乃是大忌。

    刚迈出一步,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云倾一惊,下意识闪身躲进道旁的山石之后。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云倾逆光望去,这才看清来人,却是多日不见的绵歌。

    只见她手中拎着一个红木食盒,沉着一张俏脸,双目赤红,像是刚刚哭过一般。

    她走得极快,却每一步都像是恨不得将这青石板的小路砸出一个坑来。

    待她走远,云倾方自山石后边钻出来,望向绵歌来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里已是前朝所在,只有乾阳殿……而她拎着食盒离开,很显然是去了那里边,能让她亲自送吃食的人,整个皇宫恐怕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什么前朝不得女子擅入,绵歌不是女人吗?”云倾哼了一声,南宫缅晾着自己,却在乾阳殿享受美人的点心,实在可恶!

    本欲原路返回的她毅然转身,大踏步的往乾阳殿走去,“我偏要从这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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