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被这种人嫌弃才是我的万幸吧……
叹口气,我表示真的不理解枪哥这样优秀的男人脑壳里装着的到底是什么。
“你看……”我摆摆手示意,“其实在学校里没什么危险的,顶多晚自习之后回寝室会有那么点几率极微小的出事率啦,所以,你没必要……”
“果然……还是嫌弃我了么。”
——哈?
——喂喂,为什么这样都能联想到嫌弃这个字眼啊……而且从正常角度上理解,到底是谁嫌弃谁啊?!
“你……”我抽着嘴角,盯着夜色下枪哥模糊不清的面容。
……
好吧。
反正天这么黑了,脸红也不会被看到,只要努力不让自己声音颤抖就行。
……
“是个人……”
“唉?”
“我说……是个正常人的,脑袋没被门夹过没被驴踢过没被鸡踩过的正常人类……都不会嫌弃你的吧!!”
我猛吸了口气,中气十足地吼出声来。
真不明白这样优秀的枪哥为什么对自己毫无信心……要知道连那个生气了会炸毛的旺旺仙贝都自负得不可一世啊……
站在树荫底下,夜色浓浓的,路灯昏昏暗暗的橘色光芒落不进来。
在这些细碎缝隙里透出的光亮中,我辨不清迪尔姆多脸上的神情。
……
这种蔓延开来的沉默让我觉得心里格外不安,我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触到了枪哥心里的痛处。
不知持续了多久的沉默,或许几秒,或许几分钟,总之我就觉得,那很难熬。
……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枪哥开口了。
居然用的是那种快要把人融化了似的,好像自己被感动到了的口吻。
……
“安尘你真是个……温柔的好女孩呢。”
……
……
……
……
唉……?
——唉???!!!!
??暗杀
……
“我……我要收回原先的话!!”
“恩?是句哪呢?”
“……就是让你得意忘形的那句啊!!”
“唉?”
“啊啊啊算了……先把我放下来我能走真的……”
“……可……”
“算了算了别把脸对着我,去……快转过去要闪瞎眼了快转过去!!”
……
也就是说,在挑近路的前提下我忘记了学校附近正在动工不知道要重修什么,我穿过草坪的时候一脚踩到了水管,结果一双鞋都成了两只装满臭水的小船……
最终结果就是……居然被闪亮亮的枪哥一个公主抱就整个人腾空双脚脱离地面了。
“这这……这可是在学校……影……影响不好!!”
情急之下,我也炸毛了。
——————————我是球球招架不住闪亮亮的枪哥的分界线———————————
其实很多时候想要去躲藏。
却找不到可以容纳的角落。
我想要的只有那么点。
却怎么也寻不到一个圆满。
曾经的爱那样认真而执着,却最终换不回点滴的回首和驻足。
谁也没有错,不过是在这场感情戏码里,我输掉了自己。
……
对着键盘,盯着闪烁白光的电脑屏幕望了许久,我也才敲出来这么点字。
这是我跟我自小玩大的挚友一起玩的游戏,在人人上创建一个小站,然后两个人隔三差五地就接着对方的故事往下写,这样的话,我们谁都不知道故事最终的结局将是什么,于是彼此便都充满了期待。
每一次我朋友都写很多很多,倒是我这个身在同人部的写手,面对这个坑的时候,就怎么也码不出字来。
我的朋友总能用轻松愉快地语气描述着她周身边各种幸福的事情,我会的,似乎只有永远混不开的悲观调调,一些吐槽,和一些类似于抱怨的东西。
分手之后,我便觉得,自己再也写不出欢乐的东西了。
……
“是安尘自己写的吗?还是……摘抄吗?”迪尔姆多凑到我身后,探过身,视线越过我肩膀,落在我的电脑屏幕上。
那时候我已经刷完了鞋子,洗好了袜子,换上了干爽的衣服坐在自己的桌边,对着电脑头疼地思索约定好今天发的新章。
寝室的人已经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挡着她们的面我没办法跟枪哥对话,便动作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我想,几乎要贴在我身侧的男人应该能感觉得到。
像这样跟一个别人看不见的异性朝夕相处,还能保持淡然自得,这点是我跟闪闪长期磨合出来的。
或许不算长期,但毫无疑问,跟闪闪一起的生活,只能用煎熬来形容。
所以,或许跟枪哥一起过日子……——喂注意用词——会很愉快也说不定~
“……读起来……很忧伤的句子呢……”
我没办法回答他,便只好又点了点头。
……只是……暂时对着电脑屏幕,真的,什么也写不出来。
或许我的心情太容易写在脸上。
“……一时间写不出来的话,可以去阳台透透气,看看风景,然后说不定就有灵感写了呢?”
迪尔姆多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充满宽慰。
……又在那个瞬间我觉得温暖得快被融化掉。
或许是准确地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真正爱上了去阳台静静地看星空,心里放空,脑海里无杂念地望啊望……感觉,是说不上来的舒心。
透过阳台看到的那些景色。
其实,都是我熟悉的。
俯视能看到的景色,是我最熟悉最熟悉的,染上了许多层的情感,牵扯到许许多多的回忆,无数地打着电话,用各种口吻各种心态各种语调,或心不在焉地看着它们,或呆呆愣愣地看着它们,或者,是真正地心冷了心疼了,用无比认真地眼神想好好地看清它们,却发觉怎么也看不清楚。
……
那些剪得齐齐整整的矮灌木丛,从里至外,最靠近小道的是那种嫩绿嫩绿的色调,第二圈则是蔓延着桃红色的酱紫色,最外层,也就是离我最远的那块小树丛,与它身侧的碧草一样是那种绿油油的健康色泽,象征着夏天最繁盛的景色。
离草坪最近的两棵树,站在寝室阳台上望去,它们的树枝还不及我的小拇指那般粗细,它们投落的影子是我无比熟悉的。
……无论是细长树干的影子,还是那似乎喝了太多三鹿奶粉而长得硕大的树冠,亦或是影子倾斜的角度,两棵树影交叠的程度和影子的颜色深浅色泽浓淡……我都分外的熟悉。
在这个阳台上……我打过了多少电话呐……
跟那一个人。
只跟那一个人而已。
……
我跑到阳台上来看星星,枪哥倒没有跟着出来,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像闪闪那样喜欢翻看我的高数课本,但我自认为枪哥是比闪闪品格好得多的英灵,不会随便就动手翻我的东西。
抬头望着夜空,我想到自己曾在放学路上听朋友说流星其实很普遍,比如,她就经常看到。
……
可是呐……我却始终没机会见过一眼呐……流星。
比起流星,我知道心里沉甸甸的,占据更大空间的,是那柄我提都提不动的重剑。
到了夜晚,树影会被拉得很长很长,而后跟楼房的影子融合在一起。
这样的一幕,也是我尤为熟悉的。
始终仰着头看星星脖子会酸痛,我试着尝试我小时候最喜欢用的一种姿势,将身体转过来,面朝阳台门,而后便仰躺下去,让脊椎一小块地方靠在阳台的水泥护栏上,这样,便可以让小半个身子都探出阳台,而且面对夜空,能更好地看星星。
随着我年龄渐长身高往上蹿,这个动作的危险系数也在一点点加大,但还好,虽然我现在脚上踩着的鞋底有点厚,只要没人推我,保持平衡稳住重心还是没问题的。
……
可偏偏,感到胸口有一股力道,透明的,看不见的……
……
我再一次被迪尔姆多救下一命的时候,恰好因为那个凑巧的身高差,额头又重又狠地砸向了他的下巴。
……
那真是个极为凶狠的撞击,我当下被砸得眼冒金星,但我想真正可怜的是枪哥,他英雄救……救女把我从死亡的悬崖边拉回来,等待的不是妹子的飞吻,却是个如同练过铁头功的姑娘一记凶狠十足地额头撞……
也不知道枪哥那美型的下巴……有没有被我撞歪掉……
“……我……我错了……”
在我面前,枪哥拧着他那两道漂亮的眉毛,空出来的那只手吃痛地扶着自己被我撞得不轻的下颌。
……
“……对不起……”
我泪汪汪地看着枪哥,心想要是真把您毁容了我就是现在跳楼也不足以谢罪啊……
“不……我没什么大碍……”迪尔姆多像是真的被我撞晕了般,很轻微地晃了晃身形,收回之前揉着自己下颌的手,撑在我身侧的水泥栏杆上。
他这样为倾着身子在我的前上方,微微低着头,用那样忠诚的目光注视着我,轻柔地询问我是否有事。
……
好男人……真的是好男人唔……
被这样盯着看,我觉得自己面红耳赤无法淡定地说话,但这种情况下必须要理智,我就把手背到自己身后狠狠地用许久没剪的指甲戳自己最敏感的腰。
“……嗷——”
“安尘小姐你怎么了?!”
说着这个好男人就伸手扶住我的腰,蹲下身,而后仰头关切地询问我。
……要……要死……
别用你那张闪瞎人眼的脸面向我……
“没……真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掐自己掐的太用力……
我心虚地对枪哥笑笑,脸上还是红彤彤的,幸好大晚上光线不好看不大清,为了避免尴尬我假装咳嗽一下,立即就开始转话题。
“刚刚好像被奇怪的东西推了一下……”我迟疑地扯了扯嘴角,用“奇怪的”这个字眼来表明我的感受。
“……恩。”他迟疑了片刻,像是不知道怎么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