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才六岁，刚刚上小学一年级。
那天放学，在拥挤的小学门口看到爸爸妈妈的身影，他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告诉他们，这次考试他考了一百分。他们答应过他，如果他能考一百分，就会带他和妹妹出去玩，给他们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欧阳灵所在的幼儿园放学很晚，爸爸妈妈总是先来接他，再跟他一起去接她。
到了幼儿园门口，他老远就看见了欧阳灵，她洋娃娃般微卷的齐肩短发，被扎成左右一边一个马尾，天空般澄澈的眼睛，在同龄的孩子中，显得特别俏皮可爱。
他兴奋地跑过去，想告诉她，爸爸妈妈周末要带他们去玩。
还要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爸爸妈妈工作总是很忙，很少跟他们一起去玩。现在，他似乎可以看见，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场面了。
可是，当欧阳灵看到他时，眼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情绪，似是惊恐，似是害怕。
他看见她张大了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背后，传来了爸妈的叫喊。
听清了爸妈喊的内容，他连忙向旁边看去，脸色顿时惨白——
后面的事情，即使在梦中，他也不忍回想。
只是许多零碎的片段拼凑在一起。
梦，就是如此吧……
那刺耳的“呲——”的一声，那没有边际的血红，还有那在风中挣扎般飘舞的蝴蝶结，缓缓飘落到地上，就在他的脚边……
血红……
欧阳羽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衣服全被冷汗浸湿。
看看床边的闹钟，现在才凌晨1点，不过两个小时而已。
他却觉得，这场梦做了好久好久……
这个晚上，他没能再睡着。他怕，怕自己再次睡去时，会接下刚刚那个梦……
或许是受那件事的影响，他，最讨厌红色，尤其是血红和暗红。
他觉得，红色，是死的颜色。
……
“哥哥？”
他正沉浸在刚才的梦里，却突然传来一声叫喊，这才使他如梦初醒。
“小灵？你什么时候来的？”看着房门口的欧阳灵，欧阳羽扯出笑容，尽力掩饰刚才的梦。
“你不舒服吗？”
“没有啊。”
客厅的灯是开着的，房间的灯是关着的。
欧阳灵处于逆光之中。
欧阳羽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到她淡淡开口：“哥哥刚才……说梦话了……”
欧阳羽正想着怎么解释，便听欧阳灵接着说：
“哥哥刚才……在喊爸爸妈妈……”
察觉到她声音里的哀伤，欧阳羽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我问过很多次，为什么我们没有爸爸妈妈……每次，哥哥都会回避。”欧阳灵接着说，空灵的声音回荡在房内，“小灵经常觉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终于想到了借口，欧阳羽尽力笑着：“怎么会呢？过阵子舅舅就回来了，小灵可以去问他，我们真的……”
“哥哥！”欧阳灵的声音已经破音了。他听得出来，她在哭。
“你就不要骗我了！”她哭喊，“小灵知道，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他起身，想要安慰她，却被她推开了。
两人没再说一句话，房里，只有她轻轻地抽泣着。
良久，他终于开口：“小灵，相信我，确实曾有过一些事情。只是，现在还没到告诉你的时候。”
她停止了抽泣。
“小灵要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好吗？”
她终于点了点头。
第 005 章 从此，你和我一起上学
之后，两人再也没提起过那天的事情。
某日，欧阳羽回家后，没听见欧阳灵的声音。
“小灵？”欧阳羽站在欧阳灵的房门前，踌躇了一会，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我进来了。”欧阳羽打开房门，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欧阳灵侧躺在床上，原本白皙的脸变得通红，喘息声也异常地大。
“小灵？”欧阳羽走到欧阳灵床前，摸了摸她的头，却有灼手的温度传来。
“你发烧了？”
“欧阳灵轻轻点头。
“快点，我背你去医院。”欧阳羽蹲下来，把欧阳灵的手拉过来，搭在自己肩上。
看见医生从病房里出来，欧阳羽总算有些放下心来。从医生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中，他已经看出来了，小灵并没有什么大碍。
他静静地守在她的身边，不觉间，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一缕柔光照进病房，欧阳灵也已醒来，烧也基本退了。毕竟，她这次的病也没多老火。
看着欧阳羽的睡脸，欧阳灵轻笑一下，突然又想到些什么似的，突然大喊：“哥哥！你口水流出来了啦！”
果然，这一喊，使得熟睡中的欧阳羽猛地醒来，习惯性地擦了擦嘴角，却看到欧阳灵一阵偷笑。
“你骗我。”欧阳羽斜眼看向欧阳灵，满脸的鄙夷。
“小灵不这么说，哥哥会醒吗？”欧阳灵如若银铃的笑声在病传荡，欧阳羽听到这笑声，也好受了许多。
“对了，我有一个决定。”欧阳羽犹豫了一下，决定把小灵熟睡期间，自己的想法都告诉她，“今天我还是请假照顾你，今天之后，你和我一起上学。”
虽说智力有问题，欧阳灵还是知道的——她跟别人，终究有差距。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听到欧阳羽这话，不免也有些落寞，只好道：“小灵学不懂的。”
“小灵自己看书就好了，我只是想让你在我旁边，比较放心嘛。”察觉到欧阳令眼角的意思落寞，欧阳羽安慰着，自己心里也有一丝痛楚。
“小灵真的可以去上学？”欧阳灵说着，眼里也满是期盼。一直以来，她都很想上学，哪怕是旁听也行，最关键的是那种校园生活的气息。
“真的。”欧阳羽点头轻笑，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递给欧阳灵，“这是我们学校的校服，你可以回家了吧？我们现在就回去，你把这个换上。”
“恩！”欧阳灵接过校服，轻盈一笑。自己的上学梦，终于要实现了。
第 006 章 祁羽
两人一路牵着手走到学校，不免引来了不少学生的目光。要知道，欧阳羽在学校里，一直都是大冰山的形象，所有人，包括老师在内，都是第一次看见他笑得如此灿烂。而欧阳灵，自然也成为了一大焦点。
“小灵，这就是我的学校了，以后也是你的学校了哦。”欧阳羽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亲昵地捋了捋欧阳灵的头发。见到他这一举动，周围的花痴都不禁发出了尖叫。有谁看过欧阳羽如此温柔……或者说娘的一面？
“嗯！”欧阳灵也是轻轻一笑，接着便四处打量起来。她想尽快熟悉周围的环境。
“诶，听说没有，我们班今天要来个新同学。”还没迈进教室，就是一阵议论声。
“是啊是啊，据说是欧阳羽的妹妹。”同学a。
“诶，来了。”同学b说着，指了指门外，同学a顺着他的指向看去，看到欧阳羽带着一个女生走进来，也没再说话，乖乖坐回自己的位置。
“小灵，我旁边的位置一直都是空着的，你坐那就好。”欧阳羽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空位，柔和的语气仍是令周围人吃惊不已。
“你妹妹？”坐在欧阳羽前面的女生转过来，有些懒散地问道。
她叫祁羽，打扮很普通，素朴的黑色皮筋扎成的马尾，全身校服，加上一双很普通的鞋子，便是她全部的服饰，是校内有名的“问题少年”，上课通常都在睡觉。
但奇迹的是，她的成绩一直在班上乃至年级名列前茅。学校也是看在这点，只要她不做出格的事，就不会怎么管她。
“嗯。”欧阳羽淡淡地应一声。
“你好，我叫祁羽。”祁羽冲欧阳灵伸出手，一脸阳光地笑着。
欧阳灵微怔，把手伸了过去，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一直没有出过远门，身边的人，都是小区里那些只会歧视她的孩子。自然，她没有任何朋友。
“我叫欧阳灵。”她有些迟钝地微笑着。
欧阳羽静静地看着这两人，他不喜欢别人接近小灵，他怕别人会伤害他。但是，祁羽跟他和她，都是“同类人”……
跟欧阳灵简单聊了几句，祁羽便再次转了回去。剩下欧阳羽和欧阳灵谈笑。
教室的另一角，一个男生看着欧阳灵，嘴角勾起一丝淡笑。
那人叫叶云轩，家里开的公司在全国都有名声。可是，他却是个品行极其不端的人。一次，祁羽在放学路上看到他戏（tiao）弄（xi）一个同班女生，直接把他打得跪在了地上，可他却毫不收敛。祁羽也曾经告发过他，可面对一个“问题少年”和一个贵公子，学校自然不相信祁羽的话。
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欧阳灵身上，叶云轩脑子里，出现一个想法……
终于，他的机会到了：体育课，时欧阳灵会一个人待在教室里。
课上，老师要求所有人跑步十圈，叶云轩只跑了两圈，便偷偷回到了教室。
“欧阳灵。”叶云轩一走到教室门口，便把教室门关紧，继而喊起来。嘴角挂着一抹怪异的笑容。
第 007 章 危机
“你们不是去上体育课了吗？”欧阳灵眨眨眼，看着叶云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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