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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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宝生-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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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山魈鬼魅,宝生更是不敢离开连曜半步,道:“不洗了,不洗了,要不这就回去好了。我,我,最怕就是山魈鬼魅。”

    连曜听得突然笑开了:“我见你脾气粗糙,又敢使刀弄枪的,原来是怕这些的。”

    宝生今日见了杀人的场面,心中不安,此时被连曜嘲笑也不敢逞强,诺诺的低着头。

    连曜想了想:“要不这样可好,我避开到一边去,远远和你说说话。你听到我声音,就知道我离得不远。”宝生想了想,方答应下来。

    听得脚步轻起,连曜跳至山巅一处巨石处坐下:“我避好了,问你,为何刚才要捏自己的耳朵。”

    宝生解开了束发和身上的衣衫,躲进热水中,扯着嗓子喊道:“四五岁在淮南的时候,家里请了位奶妈子,每次淘气不听话,她就偷偷避开我娘,专讲鬼故事吓唬我,我害怕的厉害,她又说不许告诉父母,自己把头埋起来,捏着自己的耳朵,就不招惹那些东西了。”

    连曜盘坐于巨石上,仍由山巅之风扫过,隐隐听得这话,笑了:“再问你,第一次你见着了我,就说我好看的紧,可是真的?“

    宝生搓着长发,水中硫磺味大,眼睛被烟火味迷了:“有说过那样的傻话?说你好看的紧?好像那时候是怎么回事儿来着,对了,是灵哥哥拿了套七侠五义来,央求我描写演义全像给他。老是没有头绪画不出,那天见你在马上的样子,冷冷清清的,就想,那书上说的样儿就是了。”

    连曜想起那天宝生穿的大红大绿的装束,嘴角微扬,又问:“后来又怎的说我是罗刹鬼。“

    宝生初始还懊恼没带皂角胰子来,后来发现这硫磺味道的热水去油真是好使,就是有点涩,听得连曜问些没头没脑的话,随口答道:“你心机太重,配不上那些大侠啊大英雄啊的。和那些罗刹鬼一样讨厌。”

    连曜听了不知作何感想,半响没有答话,宝生突然觉得四周静下来,睁圆了眼睛,唤道:“喂喂……”

    连曜没好气,淡淡回答:“我又不是没名字的,干嘛老是喂喂的。”

    宝生小声道:“我们又不是要唤着名字长久相对的,明天我不是就不用见你了。”

    连曜微舒了凤眼,看山间云起云落,问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吗。”宝生很久没回话。

    连曜警惕起来,喝道:“你在干嘛,如何不回话。”

    宝生方噗嗤笑出来:“每次都是你憋着不答我,看看我也不回答你。要不我来问你,你不许不答。”
第七十二章
    宝生已经穿戴好衣物,坐在温泉旁的暖石上懒洋洋的泡脚:“我洗好了,你下来说话,这么扯着嗓子喊话难受。”

    连曜撑着石飞身下来,低头斜眼之间,瞥见宝生浸在盈盈热汤中的洁白脚踝浮浮沉沉,不由的脸上大红,慌乱中乘着夜色转过头去,不由压低了嗓子,声音竟然有些暗哑:“你要问些什么。”

    宝生轻轻蹬着水花:“你们为什么都要问起我师父?”

    连曜回头深深看过宝生,眼中流露出丝丝压制的缠绵:“当时在庄子上,我留了三个问题,你问了两个,这是最后你想知道的?”

    宝生看似盯着扬起的水花,心中却郑重其事,嘴上淡淡回道:“是的,明日起你我各赴前程,有些事情,我还是想弄个明白。”

    山巅风云莫测,卷起竹林之风。

    连曜想了想,见旁边空出的位置:“容我也泡泡脚吧,这大冷天的。”说着除去了长靴白袜,将脚浸入热水之中:“这话太长,一样一样和你说些。”汤水温热,连曜舒展脚尖,却不经意间碰到了宝生的脚踝,心头一紧,却见宝生心事重重,并无知晓。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师父,而是想问谢少保为何要郑重讨问你师父。你心里开始疑他另有所谋,是也不是?”连曜自嘲般哂笑了下。

    宝生无言以对,只是出神的盯着蓝盈盈的水面。连曜深深叹了口气,仰头望向天空。

    “丫头,如果有一天发现谢少保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会不会还那么肯定的说,他自有他的筹谋。”这话问道宝生心坎上,宝生有些难过,茫茫然望向一边。

    “如果关于谢少保,有些话可以去问你的父亲或是日后亲自问他,就算我答你了,一来你不信我,二来倒显得我长舌妇般可恶。”

    两人各怀心思,静静对着泉水发呆,蓝盈盈的水泡咕嘟咕嘟凭空而起,宝生摊开手掌,追逐着上扬的水泡泡。

    “你连师父的道号都不知晓,也敢随便拜师。”过了一会儿,连曜调笑着打量宝生,宝生听得话中有话,惊奇的抬头:“不是……疯子……疯子道姑吗……”。话音渐低,宝生也觉不妥。

    “你师父道号,江城子。”连曜加重了最后三个字,叹息道:“你可知道,江城子这三个字在朝廷和江湖中的分量?”却见宝生茫然的晃晃头。

    连曜面色凝重,绷紧了手腕:“开朝年间,太乙宫真人创九华一派,辅佐我朝开立,树立了道家新气象。而九华派又分为真武和玄武两宗,真武一宗重剑术,以炼制铁器和战术为重;玄武一宗重剑气,以内在修为和内功修炼为重。据说太乙真人羽化之时,留下箴言,告诫本门弟子谨守忠孝仁义,真武和玄武两宗和睦相处,不得参言国事,不得惑众江湖。这是世人都知道的。”

    宝生听得似懂非懂,想起西南镇上说书先生讲的内容,觉得大为有趣,痴痴盯着连曜等着下文。连曜被看得不好意,微微转过头去轻轻道:“你就是这个傻样儿。”

    “我朝历经数十代,气象已大不如前,但九华一派以箴言为戒,严守律条,为朝廷和江湖所尊崇。九华派有两件宝物,一件就是……”

    连曜顿了顿,声音渐冷:“就是承影剑,为真武一宗所持,另一件嘛,就是龙牙刀,为玄武一宗所持。”

    连曜不屑的冷哼了声“世人不知道,神武皇帝原话为,承影出云,坤之可定,龙牙出山,乾之可定,太乙宫真人在神武皇帝的话前加有一句,若天下始乱,承影出云,坤之可定,龙牙出山,乾之可定。你可知道这里面的深意。”宝生听的入迷,也不接话。

    “当年太乙宫真人辅佐神武皇帝有功,声势浩大之时却退却所有皇家加封赏赐,只求做一宫之主,就是深知兔死狗烹的道理。太乙宫真人自知武林声势浩荡,已为神武皇帝所忌惮,为避免朝廷与武林的对立,所以坚持以自己开始,卸下功名,自他之后,不少武林有功之人都深受感化,也立下不与朝廷为忤逆的规矩,各自归隐散去。”

    “可神武皇帝仍是不放心,授意九门卫暗中监视武林,这规矩一路沿数下来,这数百年来,武林各门各派无不是在朝廷眼皮底下讨得生活。”

    “太乙宫真人留下那句话,就是怕万一朝廷与武林若是真的发生冲突,九华派可以承影剑和龙牙刀为号令,召集天下英雄与之对抗,以保武林万全。”

    宝生听得不明白,抬头却见连曜神色游离,似乎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竟不敢对视:“二十五年前,壬申年十月初八晚,九华派在南岩顶比试,玄武宗各年轻弟子均可挑战,当时江城子年方双十,辈分不高,不料技艺超群,一举击败玄武宗多名高段弟子,拿下龙牙刀,执掌了玄武宗。”

    “当年她年少成名,很多人不甚服气,此后半年,多位武林高手上门挑战,包括青城山的李湘子,武夷山的福城子,没料到均败其手下,一时名声大噪。据说江城子为人性行洒脱,慧根了得,不以世俗为羁绊。而且其手下败者无不心悦诚服,十分敬佩其为人。”

    宝生想了想插话道:“我师父若真的就是江城子,这点倒是很相似,她虽然懒了些,但是也不是庸俗之辈,山上三清殿的道姑就市侩多了,尽是捞些骗取香火钱的偏门。”

    连曜本来满腹心事,被这样一说,反而好笑,转头轻抚着她浓密的黑发:“你倒是清楚的很。”头发还有些微微潮湿,任由夜风吹着。

    连曜解下外衫,披上宝生的头“这山风冷冽的厉害,女子吹凉了头不好。”宝生噗嗤笑了:“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什么都知道,该不是向学的那位李医师医治妇女科的吧。”

    连曜也笑了:“打小我家中少请仆妇,父亲又不在家,我帮着母亲照料家人,所以这些上心点。”

    宝生追问道:“那为何我师父又跑到那淮南之地,找个那么小的朝元女观住下当主持。”

    连曜听得如此问,突然间静默下来,整个人散发这一种悲哀的冷戾和决绝,脸色既是暴怒,又是愤恨,双眸眯起,眉毛紧皱,嘴向上撅着,双手紧握拳:“这里牵涉到我家的事情。”声音低沉,话似乎堵在嗓子眼,什么也说不出来。

    宝生等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连曜的肩:“怎么了,没事吧。”

    连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猛然被人拍了肩膀,突然激起一股煞气,就要挥臂格挡开来,一把扭住宝生的手臂,转头瞅见宝生诧异躲闪的神情,突然清醒过来,轻放下宝生的手腕,温和安抚道:“我失礼了,莫怪。”

    “二十多年前,我父亲和他师弟张长风同为真武一宗学习剑术,获胜者将得到承影剑,并执掌真武一宗。也是南岩比试之日,我父亲使了连家自创的梨花枪法,虚胜三剑,挫败了张长风,夺走承影剑。”

    “没想到从此张长风心怀愤恨。十三年前,张长风设计陷害我父亲。江城子率玄武宗弟子,在朝廷据理力争,设法上下营救,却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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