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怕什么呀?再说往哪儿撤,咱们已无路可走,只能决一死战!”
“那快来吧,还等什么?”一声冷哼,冯胜又带点揶揄道:“都吊在心上十多年,今天总该有个彻底了结,小丫头……”
“狗贼……”长剑直抖,却愣是难提起,梅宛注视良久,忽地喝斥道:“欧阳老狗贼,今天就算便宜你,但给我记着——这笔血海深仇,本姑娘必定会来讨回的,誓不罢休!”
“臭丫头……嘴倒蛮厉害,我儿子若有什么事,定要你来陪葬!”欧阳极脸孔一甩竖起身架,略笑而道:“今天尔等便是登天也别想跑;冯胜,还站着干甚,给老夫拿下!”
“快——拿下……”
看到敌人越来越近,一脸严肃认真,步子沉稳又从容,梅宛终于跺脚启齿带着钟宁等退往内去,原是推开“天”字号墙而入!
………【第二十六章 扫墓(上)】………
这乃好像一条甬道,颇为狭窄且逼仄,灯火亦无,忽然再有个转弯,变得完全漆黑,教人如此难行,不过倒可以感觉开始逐渐下沉,气息格外凝重。
“两位大哥慢点,你们眼睛不方便。”
“嗯,这是下山吧?”
“是……是的。”
“好一条退路!”
“原本以为还能多呆几天休养休养再伺机报仇……哎,梅姑娘,欧阳狗贼怎么进来的,你不说……”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按理……哦,想起来——那条丝带!难道是咱们走漏了风声?”
“唉呀,我就说昨晚上那家伙……”
“罢了,悔之已晚,说它何用?梅姑娘,你也别太伤心懊恼,结局怎样却还未定呢!”
“不错,小人只会得意一时,日后定给他好受;头,看来咱们须赶紧通知本门。”
“对,情况非常重大,须赶紧离开……哦,恐怕外面还有狗贼?!”
“别担心,有我在,就算拼命也会让两位大哥离开!”
“别这么说梅姑娘,若算起来你已经救我们多次,实在惭愧呵!仍是那句话:走则一起走,死则……哟,后面好像有光?就知道……”
“狗贼,死不掉的……哎,正好,让他来吧!”
“对……对,让他来!”钟宁使刀一划,火星闪亮,“真以为下山的老虎被狗欺?咳咳……”
“头,你还是省点力气……呀、呀……好滑!”
“小心、小心……扶稳了,这儿较为湿滑!”
“可……可真是难行啊!到了吗,梅姑娘,还有多远?”
“到了、到了……”梅宛加快脚步,手掌放置墙壁有一凸显的砖块上便运力按下去,即听咔咔响动,眼前随之缓慢亮起,光线倒也不刺眼,原是堵巨型升降石门,“两位大哥,来,走好!”
两人见状轻松不少,放开步子,终于低头穿过,而梅宛则跟后跃出,石门并一同降落完成封锁,顿时现乃身处岩洞,其内容可谓宽大且弯曲,自也难以看清,然却很潮湿闷热,苔藓密布,蚊虫繁多,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梅姑娘,这儿不错,就等他?!”
“不……不行,咱们出去再说。”
三人继续前行过了个团圆门洞,方晓它总共由两空心球体形状组成,恰似葫芦,口径亦比较小,且杂草浓厚,几乎掩盖,用手一拨开,凉风透来,心眼接着提起,竟是位于偌大峭壁上,距地面仍有五六丈,并看不到能够攀援凭借之物,如此奇特险境!
“哎哟,这么高呵?我们现在……”
“是,你们有伤!要不这样,我先下去,然后接应。”
“这……这恐怕不行,万一狗贼突然到来呢?况且你手也受了伤。”
“我一点伤倒不碍事;可现在也没别的什么法子呀!”
“哎……头,你的护手……‘飞天爪’!”
“对、对……我怎么把它忘了?!”
钟宁卸下一皮革护腕,从内取出掌样的乌金铁块,按压其中心,嗖地弹开四趾,再加伸展,达到最大节寸,形似鹰爪,甚是锐利,尾后亦为墨黑色精丝绳索,虽长度两三丈,然末端线圈还能释放,足够使用,即刻钩住洞口石头作调试,“行,可以;谁先来?”
“头,你先来吧,比较重,我多少还能帮一手。”
“我呀不重了,来这岭南已瘦许多。”
“两位大哥,能有多重?随便谁先来,我拉得动的!”
“也是,只为劳动梅姑娘心里过意不去。”钟宁微笑着将绳索末端系扣腰身,刀便直接扔下。
梅宛则抓紧绳索缓慢下放,待其腿脚稳住手指加快运作,未注意已经到底,微喘口气,显得还算容易,接着为这阿水,依法实行,自也顺利;忽闻身后传来响声,可知那人临近,回头一望,连忙取剑拔钩展臂纵跳,如雁飞降,而在中途力点上峭壁,随之向前折去,不甚巧妙,飘飘然滑落,只见周遭多生长荆棘藤蔓,何有路径,光影仍相对阴暗,原乃西边荒坡。
“好隐秘的地方呵!”视线豁然开朗,如此清爽激奋,冯胜察觉三者相互帮带起跳跨越左穿右行下坡去,那样便捷而匆忙,眨眼之余已无踪迹,思量几番,亦有些着急,则提身抄壁作滑行,倒很平稳又雅观。
“看——狗贼下来了!”
“嗯,他不下来也不行,出了‘天人门’就没回去的理!”
“好,那咱们一起上,还怕抓不住他?”
“不,还是我来吧,你们要被他抓住则糟了。”
冯胜沿着去向一心追赶,冷不防身旁藤蔓丛中钻出人来,剑光飙升,劈头盖脸,忙往后撤。
梅宛不待继续进攻,招式简练明快、应变灵活,势力虽无多,却精准而稳定,使之难逃。
可看冯胜不停避让和倒退,双臂僵硬一般无法开展,显见几许紧张窘迫,原来朝云掌乃是门揉手功夫,形若粘黏,以点打线、以线打面、以面打圆,转小化大、转柔化刚、转轻化重,分外厉害,然因为讲究契机,非内力高深者莫能活,而此刻又如何应付人家突变多快的攻击?
局势尽管良好,但人家毕竟会两三下子,一时总难见分晓,钟宁等耐受不住,悄绕转其身后,硬是勉强砍出大刀,犹如冷水泼洒,纵使有些差劲,把握得还算合宜。
冯胜心头一惊连搓双脚侧滑开去,方躲过了偷袭,不过又有条白练迎面飞来,近在尺寸,再难以退闪,便只得努力出掌挥扫,岂料对手随之收剑回旋竟于刹那间稳稳停当于自己脖颈处,其志这般精明阴沉而显然流露,早已想到!
“小丫……梅姑娘武艺高强令人佩服!”
“谁要你佩服?狗贼……”
“就是,少拍马屁,小心老子一刀剐了你!”
“既然落在你们手里,冯某也无话可说,是杀是剐,任凭处置。”
“别以为本姑娘不敢!”手指一紧,剑刃饮血,“说:我爹到底怎么样,是生是死?”
“丫头……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冯胜冷笑一声,略叹道:“乃父也算个人物吧,遗憾生错家门早走了!”
“走了……我爹……真的、真的已经……”
“真的,正在你离开那个晚上伤重过度加之体质较为虚亏,虽经我们抢救终还是不治身亡。”
“不……不……你骗人、你骗人!”
“梅姑娘……梅姑娘,节哀顺变吧,要坚强点勇敢面对现实呵!”
“是呀,梅姑娘,生死由命,谁也不想,咱们尽到心意便好了。”
“我……我爹在哪?”梅宛把脸一抹,眼睛已红得有点怕人,“他身骨在哪,你肯定知道,快说……说!”
“不错,当年本也是我收的尸,否则可要弃之荒野了,且葬于你家那祖坟内。”
“狗贼、狗贼……难为你,带我去!”
………【第二十七章 扫墓(下)】………
少顷,三人押着被捆绑者赶下山坡,到达片地形平缓区域,针叶树木浓郁阴森,这般特别而壮大,近前方见多数石砌圆顶、高碑林立,模样颇为齐整光亮,依稀还剩留纸烛酒食,鸟兽竞相扑腾,轻快悠扬,然上尽皆冠作“欧阳弟子英魂”等名号,再往后才瞧一带荒草土包,塌陷零落,甚至尸骨残骸暴露无遗,望之不禁收眼却步,偶有几声乌啼,听闻得似乎肝胆俱裂,何其寒酸悲凉?!
“你……你们……”
“妈个巴子……也太缺德了吧,这就为你们干的事?!”
“没有照看,自然如此;皇陵还破坏,更何况你家?再说人死了多么体面不也就那个样?”
“狗贼,你们会遭报应的;我爹在哪?”
“在……在前面,好像是的。”
过了这段混乱困苦的距离则为一块稍高处,周围亦种植数棵常青树,很是繁茂挺拔,于当中排立几座内圆外方石雕坟墓,然也比较简单,况且脏污颓废,境遇好不多少,忽地现皆朝向北面并透出赤红色,倒可算稀奇,在紧挨着旁边有两个土墩,平顶矮身,更无碑铭,同样潦草随便!
“右边的则是乃父,而左边应为祖上,我家主公念他年迈方才也安葬于此处。”
“那、那我娘呢?还有小宝……”
“都在这里,已经一起——正为乃父临终遗愿,我们算作成人之美吧。”
“少臭美了你!就这样?”
“爹……娘……”
梅宛不觉扑倒下去,双手紧抓抠进土里似要扒开,直翻得满目伤痕,多么难看,对之何忍?
“梅姑娘,快别、快别……哭一场便好了,双亲肯定也不希望见到你这样!”
“对、对……梅姑娘,你可要振作起来呵,只有报仇才能最好地告慰他们!”
“报仇、报仇……拿什么报仇?现在连唯一武学圣地也遭敌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这怎么是你错?要怪就怪他,没别的本事,只会投机取巧偷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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