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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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香花田-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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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吕晴倒下,血色在脚边蔓延,韩静诡异的笑开怀,整个人烧得面色通红:“我堂兄被人诬陷入狱,施以宫刑的处置,你敢说与你没有关系?我母亲明白父亲真正死因,屈辱的上吊自杀,你敢说与你无关?这屋子里处处都是毒,连魏易这畜生身上也被我抹了药粉,你们逃不掉的。”

    “不,不关我的事!”吕晴精神渐渐萎靡,头顶的窟窿流出的血液如泉水般喷涌,不过数秒,青石地板上便被血水润湿。

    “你竟是连吕氏都不肯放过……”魏易体力渐渐不支,瘫软的双膝跪地。

    “要我放过她,你们又何曾放过我,放过韩家一脉无辜之人。”韩静厉声质问,每一句几乎将心底的怨恨全部发泄而出。

    然,已无人能回答她的质问。

    平儿奋力的捂住口鼻,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地上抽搐着的吕晴已瞳孔涣散,濒临死亡的边缘,而魏易,入气渐渐少于出气,英俊的容颜被毒染成灰黑色,没有半点生机。

    韩静撑着身子走到桌前,将剩余的竹叶青洒在地上,又极其缓慢的从袖袍中取出一支火折子,眼神空洞望向门口的平儿道:“速速离去,这乌烟瘴气的韩府,不值得你搭上性命,拿着我给你金银,远离云城,找个好人家嫁了,快走。”

    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韩静才将一番话清晰的说出。

    “不,主子,生生世世奴都是您的丫鬟,即便到了阴曹地府,有奴婢在,主子也不会寂寞。”平儿捂着嘴看着屋内如炼狱般的场景,怜惜的望着仍旧站立着的华服女子,她能感受到她身上漫无边际的悲痛,甚至能明白她心中所有自责与悔恨。

    “咳咳。”韩静又咳了咳,眼前平儿的影子在摇晃,双眼逐渐瞧不清四周的物品。

    她懂平儿早有视死如归的决心,不再多言。

    握住火折子费劲的抽开,迅速落到木桌上洒满的酒水上。

    “轰。”的一声,烈火燃烧至几丈高,滚滚烟雾随着木桌燃烧往屋檐上蹿飞,瞬间蔓延开。

    韩静看着炽热的火焰,妖艳的容颜渐渐恢复平日清秀模样,不甘的道出生命尽头最后一句:“若有来生……若有来生……”

    嘉国三百二十四年,云城韩府突遭天火焚烧,大火妖异且势头猛烈,一直延伸到韩府四周街道,烧毁一条街道。

    韩府正屋的掌权人:韩门女婿魏易,正妻韩静,贵妾吕晴,以及一个丫鬟,丧生在熊熊烈火中。
第2章 护子
    朱甍碧瓦的屋内,热气缭绕犹如梦境。

    一位鬓发高盘的老妇人焦急的来到折叠式大平案前,将热水中的布巾捞起,手握两头用力拧干,将滚烫的布巾放到榻上女子的额上:“少夫人,可要振作起来,何郎中说您腹中所怀是一对龙凤胎,这可是天大的福分。”

    产婆杨氏嗓音洪亮如钟鸣,大拇指又重重的掐向女子的人中穴,满工雕花龙纹床轻轻晃了晃,木板之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韩静是被剧烈的刺痛疼醒的,耳边嗡嗡声不断,却听不清对方说什么。

    她以为身在炼狱:“谁在唤我,是勾魂使者么……”

    产婆杨氏喜上眉梢,接过丫鬟递来的催产药,吉祥的话说得十分顺溜:“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少夫人可真是富贵顺遂之人,来来来,快将这药汤喝下,喝下后少夫人才有力气,少夫人腹中的孩儿也能母子一心,度过难关。”

    腹中孩子?她怎么会有孩子。

    自两个孩儿胎死腹中,郎中说她体质虚弱,因常年服用麝香水无法有孕,她便再与孩子再也无缘。

    明明一把大火将恩恩怨怨全部焚烧干净,为何她还活着。

    韩静努力睁眼,看清四周的一切,瞳孔不断扩大又紧缩,惊魂未定。

    身前站着的老妇人一脸麻子,发鬓上暗红色珠钗摇曳,一身麻布广袖长裙,浓妆艳抹算不让得体,赫然是曾经替她接生的杨产婆。

    “杨产婆……”韩静惊呼一声。

    “唉,是老奴呢!”杨氏立刻回应,尖锐的声音将朦胧梦境破裂开。

    头顶悬挂朱色织锦蜀锦的床帘,不远处摆设着四张紫檀雕龙凤喜字炕桌,炕桌旁氏黑漆镂空雕花的窗户,以雪白色的窗纸黏糊着,窗纸上有父亲亲手绘制的岁寒三友图。

    藏在她记忆深处的情景一一剥离开,一丝不差的呈现眼前。

    这是她的闺房,是嘉国鄂县韩家,她本家的闺房。

    波澜不兴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与欢喜,她刻不容缓的询问:“父亲可在?母亲可在?妹妹韩玥可在?”

    “在在在,都在呢!姥爷腿脚不便,夫人就带着二小姐正侯着门外,替主子祈福。姑爷因大雪封路未及时赶回,派了管家在屋外守着,盼着小少爷和小小姐降生呢。”一个清脆的女音响起,仔细回禀。

    姑爷,孩子,魏易那畜生还活着?

    父亲未毒发生亡,母亲也未上吊自缢,妹妹韩玥更没有被人玷污,真好,她们都还活着。

    “少夫人,您需时时刻刻保持清醒,千万不能再昏昏欲睡,否则不只是孩子有危险,连您都会有性命之忧。”产婆杨氏压低声线道,低迷的嗓音像地狱勾魂使者。

    韩静刚松了口气,乍一听杨氏恐吓的言论,孩子胎死腹中的往事突然在眼前浮现,历历在目。

    “不,我不喝药,我要守护我的孩儿,绝不许任何人伤害他们。”她惊恐的捂住肚子,看着热气腾腾的黑褐色药汤,竟觉得那就是毒死他孩子的断命丹。

    “拿开,拿开……我不要喝药。”她情绪激动,再也顾不上其他。

    杨氏怒火蹭的一下涌上心头,也顾不上尊卑有别,刻薄道:“少夫人初为人母,定是不清楚生产的艰难。您若一意孤行不听老婆子的劝诫,若有个三长两短,韩府可不能埋怨老婆子没本事。老婆子在鄂县接生无数,连府衙尹浩尹大人都是老婆子亲手接生的,岂非阿猫阿狗能比。”

    韩静顿时害怕了三分,她与孩子性命,此刻都紧紧捏在产婆杨氏手中。

    头颅低低垂下,外人看不到她的神色,几不可闻的解释一句:“只是这汤药太烫,并非信不过杨产婆您,杨产婆见谅。”

    主子像奴婢致歉,这可是她生平头一糟。

    产婆杨氏十分得意,握着药碗的指腹挪了挪,诱哄着:“少夫人,药虽烫,却需趁热才有效果。这可是奴家祖传秘方,虽然有些苦涩难咽,但只要喝下待药效发作,定会顺利诞下公子小姐。您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腹中孩儿考虑。”

    韩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强自镇定问:“杨产婆,我的身子一直是何郎中调理的,如今你这祖传药方也不知是否对症下药。”

    杨氏笑容暗了暗,立刻蹬鼻子上脸,十分刁蛮的斜瞪着韩静,将药碗朝桌上重重一放:“既然少夫人信不过老奴,大可另请高人。”。

    衣袖一甩就要离去。

    她是韩家客客气气请来的产婆,并非韩家签了卖身契的奴隶。

    “杨产婆你可不能走,人命关天,岂非儿戏。”丫鬟平儿急忙拉住杨氏的衣袖,又冲韩静劝道:“主子,您无需忧心太多,杨产婆是夫人早早就请好的,定与何郎中询问过您身体状况。”

    平儿,是她贴身丫鬟平儿,那个宁愿陪她一同赴死的傻丫头。

    韩静情绪激动,忍不住骂了一句:“平儿,你这傻丫头。”

    平儿机灵一笑,壮着胆子将药碗拿起,半跪在床榻前道:“主子,平儿知道您怕苦,早已为您准备了蜜饯。”

    韩静顺着她端送来的瓷碗低头轻抿了一口,粉白色唇瓣染上黑褐色药汁,苦涩在舌尖蔓延:“好苦……”

    杨氏老巫婆,苦得她连酸水都涌上来了。

    韩静暗骂一句,浑身激起了疙瘩,她推开平儿手,难受的干呕一声,急忙抽出衣襟上系着的丝帕,将唇边的药汁擦拭干净。

    在众人瞧不见的地方,一小口的药汁全部吐到丝帕上。

    产婆杨氏瞥见韩静老老实实将药喝了,这才转身折回床榻前,半是服软,半是炫耀道:“少夫人想明白了就好,现下可不是任性的时候。”

    平儿无视产婆杨氏,耐着性子道:“主子,您试着再喝一大口,再喝一大口,立刻让您吃蜜饯漱口。”

    “啊……好痛,痛死我了。”就在这时,韩静身子猛的抽搐一下,清秀的五官几乎皱到一起,她双手胡乱的挥舞着,一两拳落在平儿的肩膀。

    “嘭!”紧接着又是一声脆响,是瓷碗坠地破碎的声音。

    平儿离得最近,被韩静的撞击力使身体失去平衡,满满一碗催产药朝地面狠狠砸下,巨大的声响也让屋外的人惊住。

    保命的汤药毁了,毁在她手上,平儿慌了神。

    那瓷碗碎裂的声音像是敲击在她心头,搅乱了所有理智:“杨产婆,再熬药是不是来不及了,你可有多带一副药入府?夫人这可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腹痛难忍。”

    听到平儿询问,杨氏忙上前摸了摸胎儿的头部位置,突然,她像是发觉了最可怕的事,一脸惶恐的朝韩静跪地磕头:“这这这……这少夫人胎位不正,恐有血崩之险!”

    听着产婆的噩耗,平儿吓得面无人色,哆哆嗦嗦的后退一步:“都怪奴婢没有端好药碗,都怪奴婢办事不利,奴婢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不怪你……”韩静幽幽吐出一句话,略带歉意。

    重活一世,果然她性子是不同了。

    刚刚她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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