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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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的天空-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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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伏在我身上睡着了,我感觉背后的他越来越沉,我快要支持不住了。又过了几分钟,我感觉额头很凉,眼前是片模糊的幻影,用手去摸时,摸到了湿漉漉的东西;我仰起脸来,迎着密密麻麻的雨丝,原来是下雨了,极细极冷的毛毛雨。

  我向后挪了挪并说:哎哎,远志远志,你醒醒啊!远志哼了哼,向后移动移动身体。他说:好像下雨了,你女友小敏呢?我说:没错是下雨了,咱们去洗脚怎么样?外面下雨,洗脚屋肯定很温暖。他说:我问你小敏她人呢?我说:你真不懂还是装的!她不是打车走了吗?她不要我了!现在我自由了!哈哈哈……我的笑声很惨烈,连我自己听了都毛骨悚然。笑完之后我又说:咱们直奔洗脚屋,妈的单身汉有单身汉的玩法!说完我加油就走。女式摩托真他妈方便!想走拉了油门就走。      

  经毛毛雨淋了,我头脑变得清醒许多,讲话也不再舌头打卷。但我还是开英雄车,把油门拉到极限,车子像箭那样飞奔而去。我记起我是想走桥下的,桃源路有家洗脚屋,我的目标就是那家洗脚屋。可不知怎么的——或许是眼镜蒙了看不清——我发现摩托竟然上了桥!我正冲上引桥,路面不断抬升,前方不远处是个大转弯。当时我的潜意识里,是要松油门减速过弯道的——将错就错,上了桥再往教育路口转回桃源路——可不知怎么的,我紧握油门的右手竟然动弹不得,就那么死死地卡在那里,保持着极限车速,车子向斜坡疯牛似的冲上去。当时那情况,刹车是来不及了,因为凭借着车灯,我看到了大弯道的护栏,如果急刹,由于惯性整个人必定被弹出去,桥下是财政厅门前的硬地板,那么高摔下去,不死也会重残。我想再争取松油门,可我的手已经僵在车把上了,丝毫不能转动;护栏就在眼前,急转弯也来不及,我只记得我大喊了声:完了!紧接着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时,仿佛整颗头像刚刚从冰窟窿拉出来似的,是那种钻心的痛;也像锋利的尖刀扎上肉体再慢慢撕裂开来,然后抛在风雪之地那样孤立无援的伤感的痛。其实当时我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我抬手摸了摸头和脸,头上和脸上全是粘糊糊的,左脸还肿起个大包;我活动活动了四肢,双腿能动但极不灵活,左手已经抬不起来了;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右手朝下摸索而去,谢天谢地!还没弄丢呢。我试图站起来,在地上又是蹬又是撑,挣扎了几分钟,居然站立成功。站起来之后,我突然又想起了件事,就拿眼四处打量,却什么也看不见——原来眼镜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但我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哎哟,哎哟”地哼哼。我喊了几声:远志,远志你在哪里?我听到有个声音传过来:我在这边呢。哎哟!我的牙齿好像错位了,哎哟!我的嘴巴都歪了,哎哟……我说:你在桥上还是桥下?他说:妈的,当然是桥上啦!在桥下还不早就报废!我此刻很想笑,为他说的话。我就笑着说:那你过来吧,我看不见路——唐兄你还站得起来吗?你还能走动吗?他说:我试试看吧,哎哟!我试试看还能不能走得过去,哎哟……

  几分钟后,远志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了,他到我身边后又坐下去,嘴里还在不停地哼哼。他问我:程华你伤着哪里了?干嘛我讲话都那么困难!我说:我也不清楚伤着哪里了,好像哪里都是伤,我估计我的头破了,到处都是血。我问他:刚才咱们是不是打架了?咱们干嘛会在桥上呢?是不是跑到桥上来决斗?说完我又忍不住想笑。远志说:你还有心思幽默!而且还笑得出来!我们撞上桥栏了,估计你撞对头昏迷过去,我被弹到刚才那地方,受伤但不昏迷;我守着你守了两个多小时,想打120或110却找不见手机,夜太深了过往车辆又少,我摇了几辆,妈的人家都不停,都把我们当醉鬼了。我惊问:两个多小时?你是说我昏迷了两个多小时?那么长时间都没人来救我们?他说:哪有啊!妈的这时代好心人绝种了!我守着你,心想只能听天由命了;还好你醒得过来,现在我们只能自救,赶紧起来去找医院——附属医院最近对吧?你拉我起来,我们互相扶着走。

  在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由于伤口太多且拖延时间过长,外科医生给我实施了全麻醉,他说至少要在我头部和脸部缝上50针才能解决问题。

  天啊!要缝50针?绵线都可以绕地球半圈了!不过大家别紧张,我指的是课堂用地球仪啦!

  远志真的属于下颌和牙床整体错位,医生说先在这里打针消炎,等天亮了再转到口腔医院去,进行以上部位的全面治疗和矫正。

  妈妈哟,都是酒醉惹的祸!这次我们可尝到苦头了。

第四章   痛心疾首
十六

  接近天亮时,我从麻醉后的昏睡中醒过来,才依稀记起凌晨时分发生的那幕。我的半颗头缠着纱布,左腮和眼睛上方也被纱布紧紧包裹着,医生说后两处是被车头零件划破了两道大口子,头部和左脸则是撞击和擦伤的。他说如果不是戴着安全帽,我的头现在肯定是不完整的,能不能救活就很难说了,头上的几处裂口还是安全帽的内沿割开的。

  安全帽?我记得从国大出发前我们并没有配戴,在加油站停下来后也没戴过,怎么……我问医生和我同来的伤者在哪里,他指了指我旁边的病床。远志也醒了,只是他现在说话更加艰难,就以手语来代替,我心领神会了:意思是在加油站出发前,他帮我把安全帽扣上去的。我看着他,心里充满了感激,就说了声:谢谢!我的生命是他呵护起来的,没有那顶安全帽,恐怕我现在躺的就不是这里了。可眼下我也只能说声谢谢,我连靠过去跟他握手讲句安慰话的力气都没有。这次他被我连累大了,手机飞了不算,还把嘴巴给搞错位了,那得多少医药费呀?还有他在南宁要办的事,看来10天半月之内是办不成了,他必须得配合医生,在病床呆上很长时间。我真是作孽呀!

  我的手机倒没丢,还在西服内袋里揣着呢,我记得在国大我打完电话后就关机了,直到现在依然关着。我把手机开了,然后问远志: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比如打给你夫人什么的。远志摇摇头,然后在空中画了个太阳,我明白他意思是等天亮了再打。我点了点头,意思是我知道了。远志又在空中画了两个圈,还做了个驾驶的动作。我明白他是说我的摩托车,我就回答说:那车我估计早就报销了,眼下先把人医好要紧,谁喜欢捡废铁尽管去捡吧,我才不理呢!再然后,我们都躺下来睡觉了。麻药已过,我全身到处都在痛,伤口处痛得特别厉害;并且酒好像还没有全醒,头脑晕乎乎的,连出气打嗝都还是酒味。

  但没过多久,我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我被手机吵醒了,摸出来瞧了瞧,是魏敏的号码。我迟疑了几秒,在思考接还是不接的问题。其实我是多么的希望接听啊!只不过目前这种状况,我真担心会把她给吓着。但我还是忍不住接了,我摁下接听键后,听见她在电话里吵:干嘛那么久不接电话?你昨晚没去跳湖吧?叫你少喝点少喝点你就是不听!送那么多花给我有意思吗?啊?如果你改改哪怕半朵花不送,我也会考虑回去的,你要是不改送再多的花也没用。程华,你真的很令我失望耶!你难道就不能让我看到点开心的?我拿你真是没办法!

  等她讲完了之后,我才声音细细地说:我是想听你的,可你连个机会都不给我,你还要我怎么样?你以为我就那么喜欢喝酒吗?还不是因为空虚寂寞无聊了才喝的。假如你不那样对我,我也不至于这样……不至于躺在医院里满脑袋的纱布……

  她抢过话头焦急地问:程华你说什么?什么医院?什么纱布?你到底怎么啦?天啊!

  我说:昨晚撞桥撞进医院来了,身上到处都是伤;不过你不必担心,医生早就给我包扎好了。

  她说:是不是附属医院?我现在马上过去……唉!你总是不听我的。现在知道错了吧?

  我说:你如果忙就不用过来了,生活方面我还能自理……

  她说:现在讲那些干嘛?快报房间号给我。

  我说:那个……好像是门诊部注射室吧。

  10分钟没到,魏敏已经站在我面前了。看得出来,她对我是那种既爱又恨的表情,她刚跑进门就直奔我床前,对我又捶又摸的,弄得我身上又痛又痒。我躺在床上任凭她撒野,我感觉她捶得越重越是对我的关怀,打是亲骂是爱嘛,因此我乐意接受这种关怀。我觉得被她打简直就是某种享受。只有在她背过身去悄悄抹泪时,我才睁开眼扫扫她;每扫那么几眼我的心都痛苦不堪,因为我的心灵这时候受到了强烈的触动。我感觉我实在对不起她,我太不争气,太不爱惜自己也太不珍惜她了,让她为了我伤心落泪。我觉得我是个罪人,罪该万死!罪不可赦!无可救药!

第四章   赏心悦目
接下来,魏敏请假半个月,在家里悉心照料我,也顺便抽时间去口腔医院探望唐远志。自从那天她得知远志也受了伤而且伤在口腔之后,她就决定请长假,在家做饭服侍我们俩。我无需住院,但每隔3天要去医院换药,期间必定转去看望远志;他要做口腔矫正,没办法只能住院,并且只能吃些流食,服侍起来难度较大。6天后他的夫人从南丹过来了,做老师的她也不得不请假,每天到我们家里做些远志能够咽得下的东西。

  魏敏因我这次受伤,她又变得像个家庭主妇了。她每天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给我擦药、喂我吃药,甚至还喂我吃饭。其实我可以自己动手的,但她愿意喂我,就说明她还爱我,我感觉吃得特别香甜。因此饭刚端上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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