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闻着各类肉香穿街而过,在前面路口转弯,准备走完这段后转上大路。在某家酒店门前,我看见了满地的炮竹屑,心想这家酒店应该开张不久。我正踩着满地纸屑准备继续赶路,冷不丁肩上被人拍了拍。正确说法是拍加推,我摇晃了几下,差点倒地。
我以为遭了坏人袭击,准备转身反抗,刚转过身,我愣住了——原来袭击我者,乃初中时代的同学李官存也!我在南宁那几年,官存曾经多次去找我玩,我们算是在社会上见面比较多的同学了。他过去在南宁就读广西教育学院,他还在读书我已经工作了,期间他经常从学校跑来找我,我也曾去过他们的学校。此后,官存回到家乡发展;也许是留恋南宁的缘故,他又曾几度往南宁跑。混得不好又回来……没想到今天在此得见,好朋友见面格外激动,难怪他手出蛮力,那应该是他过分激动的表示吧。
我愣了两三秒后说:你?李官存!你在这家酒店上班?边说我边朝路旁的酒店指了指。
李官存开心地笑着。他说:是啊,我就在这里上班啊,做大厨的。你信不信?
我拍了拍他,以示回礼。我说:你做大厨?做配菜工还差不多!我印象中大厨都是胖子,你那么苗条,根本不合格。
官存说:你不信?不信你就进去啊,我炒几道大菜给你尝尝。
我正要回话,有个小姑娘从店里跑出来,她边跑边喊:李老板李老板,这张单……
官存说:放柜台上,等下我进去处理。说完转过头来,朝我神秘地笑着。
我把食指竖起来,朝他点了点。我说:嗬嗬……你小子骗我!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对不对?干嘛要对老同学撒慌?说!
官存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腰都弯了,笑过之后他拉起我的手。他说:走吧,进里面去聊。老同学相见,总不能站在路边说话的。
我甩了甩手并说:还同学呢,半点都不老实!现在暂时不进去了,你开的店我几时来不可以?我已经回河池了,今后有的是时间;况且大白天我也不想喝酒,改天再来吧。我现在要先走走看看,熟悉环境。
官存说:回来更好!兄弟们从此就可以经常相聚了……不过老同学,师傅刚帮我整好几个菜了,你总该陪我喝两杯吧,我自斟自饮没意思啊!走吧,熟悉什么环境呢?金城江就那么大!要熟悉哪天我陪你去熟悉,但今天你要先陪我。说完半推半拉,硬是把我给弄到他酒店的饭桌边去了。
那天,我和李官存老同学,在他酒店二楼的包厢里边喝边聊,聊了许多他从南宁回来以后的故事,我听起来觉得挺传奇的;我也如实跟他讲了我的故事,其中包括我在杂志社的遭遇和走得无影无踪的魏敏——他认识魏敏,在南宁时他见过的——我讲得动情而到位,故事本身就充满了曲折离奇。因此听得官存大惊小怪的,他那样子挺像正在看某部恐怖大片。
期间,官存下了几趟楼,他去给厨师和服务员安排工作;每次上来他都有新花样,不是带碟小吃就是提两瓶啤酒。他说啤酒越冰越爽口,因此每次最多带两瓶,喝完了再下去拿就是。
我因头晚喝白酒醉了,刚进来时还不怎么回阳,所以开始喝得比较保守。几杯冰啤下肚,身体渐渐适应过来,我就和官存举杯狂饮了。喝到中途,官存说两个人碰杯不够热闹,问我金城江还有没有其他朋友,有的话打电话叫过来,大家好好开心热闹。
经他这么提议,我最先想到了两个人:黄东和谭耀光。我对官存说:这样方便吗?你晚上还要做生意的。我们霸占了这间包厢,客人来多了就不够坐了。
官存说:二楼上面有6个包厢,楼下的半边全是座位。如果客人能坐满我就高兴了,要是那样的话,退进厨房去喝我也愿意。
于是,我打电话给黄东和谭耀光,没想大白天的两个听说有酒喝,立马爽快地答应下来,都急着问清哪条路哪家酒店。两个人虽不认识也不同路,问的话却相差无几,这就怪了!我向他们报了路段和酒店名,挂掉电话,简要向官存介绍了两人各自的情况。
大约10分钟之后,谭耀光最先推门进来了;再过几分钟,黄东也风风火火地赶到。耀光进门时,我问他干嘛那么快?他说今天休假;黄东不用我问,他自己报告说,他是从办公室里偷跑的,听说有酒喝再坐下去也是分心,还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
官存见通知的两位新朋友都到了,他好像神经受到刺激般特别亢奋,操起手机拨打楼下服务台的电话,接通后他高声吩咐道:帮我扛两件啤酒上来!全部要冰的。
我对他笑笑说:现在干嘛不两瓶两瓶的拿了?天啊每次扛两件!喝到几时啊?
他说:朋友多了酒消得快,喝到尽兴喝到大家都开心。
我向官存和耀光介绍黄东,我说黄东是我在南宁的死党,玩得比较真诚的;然后再向黄东介绍他们两个:耀光是我在河池认识的头个朋友;官存是我同学,这家酒店的老板。
官存提议,后面来的两位兄弟先自饮3杯,因为他们风尘仆仆,自饮3杯只算解渴。我表示赞同,并主动启瓶倒酒。他们两个居然都没意见,端起杯就灌。我继续加酒,加好后扶着瓶子看他们两个表演;官存则在旁边拍起手来,孤掌难鸣他也要拍,好像观察别人喝酒是件快乐的事情。
3杯圆满完成。这次到我提议:空肚喝酒不太好,耀光黄东,你们先吃点菜吧。要不先来碗饭?耀光说:我喝酒时从不吃饭,要吃也是最后才吃;黄东说:程哥讲得对,我要先吃饭。顿了顿他又说:也不算先了,我都喝了几杯了!呵呵!
官存充分利用现代通讯工具,抓起手机打电话吩咐服务员送饭上来。
下杯是我们四人齐喝,耀光抢着加酒,官存接连启开了6瓶,黄东还在吃饭。酒加好了,大家齐端杯,不过黄东慢了半拍,因为他嘴里还嚼着东西。同声喊“喝啊”之后,全都见了底。
接下来是自己找对象喝。黄东找“李老板”较多,谭耀光找“程哥”较多;我喜欢交叉喝,因此三个人我都找,每人碰半杯,然后再轮回过来;官存是东道主,他端杯比我们三个都密,但不是他自己愿意的,而是被我们“要求”的。换言之,他喝下去的“总量”比我们每个人都要多。
那场酒,从白天喝到晚上,起身下楼时我已经找不着北。我记得是耀光和黄东两个左右夹击,把我抱下楼去,再塞进出租车将我送回家的。我还记得耀光先离开,当时他说已经12点多了,他得赶回去顶夜班;黄东留下来服侍我洗脸洗脚,在我蒙头洗脚时,听见他在我旁边哭泣,他说他的老病还没好,原先在李怡家的医院是希望彻底治疗的,但找不到合适的骨髓,这几年顶下来,他自己感觉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他哭着说也许他活不长了,而他儿子还那么小,还没长大就要失去父亲,命运真他妈喜欢捉弄人!老天真他妈不开眼!我真他妈命苦啊!还有我的老婆李怡,她还那么年轻却要失去丈夫……我蒙着头,水弄湿了地板我都不知道。听他哭诉,我心里难过极了,我脸上全是泪,或许眼泪鼻涕都有;我很想安慰他,劝他想开点,伤心过度对病情不好,不如保持良好的心态坦然面对……可是我的头很重,似乎千斤压顶,抬了几次都抬不起来,还差点把水盆弄翻……他扶我进房间睡觉了,我记得被子都是他替我盖上的。我在迷迷糊糊又困又醉的状态中,他几时离开的我都不知道;凌晨3点我起来找水喝,走遍了屋子没发现人影,喊了几声也没人答应。
夜阑人静,窗外虫鸣啾啾,而我却是醉意朦胧……
第五章 跑步前进
二十一
过了7天,王乃明打电话给我,邀请我去他的办公室坐坐,反正我闲着没事,就答应了。
他供职的地方,是中国人寿河池支公司的营业部。我去了才知道,原来他并没有独立的办公室,而是10几人共用的区域,每人有个格子间。同区域的人,个个都是“经理”,我这才明白,原来保险公司的“经理”并非什么老板,只是负责组织和带领他的团队,每个团队都有相应的销售目标和任务。为了达标和完成任务,各个“经理”就要不断物色“新人”加入,壮大他们各自的队伍。换而言之,就是扩大他们的网络,网络越大越好。
在乃明的格子间,他没讲到三句我就明白他的意图了:他是要我加入他的“网络”,做他的保单推销员。
这东西我在南宁就有接触,不过那时不是推销保单,而是名叫“日本生命”的床上用品,包括床垫、被子和枕头。虽然那玩意是种“传销”,产品是确有实物的日本“舶来品”,而后者却是中国本土最大的寿险公司,卖的不是实物而是保障,但二者的操作流程却是异渠同工:也要开早会,也要广“网”人才,也要集体“学习”,也要喊口号,也要卖东西,也要讲效益,卖得越多越好……讲实话这“工作”并不属于我的兴趣范围,在南宁的某段时间我还特别抵制。但考虑到眼下确实没工作可干,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听听课也好。它其中的理念确实值得去学,可以涵盖到各方面领域,甚至可以说“放之四海而皆准”。
于是乎,我很快就成为王乃明旗下的“新人”了,每天早上正儿八经地跑步去“上班”,晚上又跑步回车辆厂。筋骨倒是挺得锻炼的,“晨跑”和“夜跑”我都做到了身体力行。
这份“工作”我坚持了整整30天,说真的虽然分文未进,但我“玩”得还挺开心的,也建立了我人生中最大的朋友圈。难道不是吗?30天时间,居然结识了百十来号人!这还只算可以随时联系的,那些见面就点头微笑的“同事”就难计其数了。大家志同道合,思想集中,心手相连,不分彼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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