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那紧紧握住的拳头,指尖陷进了肉里,隐隐渗出的血丝,透露了她的心情。
她的脑中又是那一幕,白色的衣,染上血色,从染上血色,到成为血衣……
易竹有些不忍,走到她的身侧,轻声劝道:“小姐,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别想了,易竹亦不想听了。”
知道易竹的担忧,子凌回他一个安抚人心的微笑,这才继续说道:“那块木牌,是我第二日在那些黑衣人的其中一人身上搜来的,想必是婆婆太干脆利落,那人来不及……”
那些黑衣人的尸首都被她请了人来搬走了,然后一把大火,化为灰烬……屋子收拾干净后,请了人来守着,那毕竟是她们俩最后的记忆,等她某日想开了,再回去。
第十五章
易竹想了想,终是忍不住问道:“那姑娘怎的会住在冥山?”
许是累了,子凌走回桌边,懒懒地坐下,才回道:“婆婆走后,我也离开了,一是太伤心,不忍留在那园子,二来是想闯闯江湖,看是否能有奇遇,学到好武功,或别的什么,将来为婆婆报仇。”
喝了易竹倒给的茶水,复又接着道:“可惜,我才去到下一座城,身上的银两就被别人抢了去,本身又不会那些赚钱的本事,又没盘缠回家,只得靠乞讨度日。和别的小乞丐抢吃的,甚至和狗抢吃的,后来,有个小少爷看上我,把我带了回去,每日被当玩具一样戏耍,我受不住,只得逃了出来,谁知,才出来的第二日,就被那小少爷抓了回去,痛打了一顿,然后,许是见我有几分姿色,居然差人将我卖入青楼。当时只有两个家丁押着我去,我想这是最后一次有机会可逃,便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最后呢?”易竹又给她倒了杯茶,追问道。
“最后,我还是被卖入了青楼,开始时假装很听话,让他们放宽心,在我住在那的第五日便是每年一度的花魁大赛,我就趁着晚上大伙儿都在忙的时候跑了出来。不幸的是,被发现了,我拼命跑,他们拼命追,然后,我就撞到了我师父。总算结束了那苟且偷生的一年。”子凌看着易竹那不知是何表情的表情,轻飘飘地讲道。
“所以你就跟你师父去了冥山,在那勤练武功,”易竹用我就知道结果的表情对子凌得瑟地说道。
“嗯,我跟着师父在冥山住了六年,这样算来,我已有七年不曾回去过了。”子凌有些落寞地说道。
发现她暗淡的神色,易竹拍拍胸口,安慰道:“小姐宽心,你这不是还有易竹嘛。”
子凌看着他,笑笑,是啊,还有易竹。
又过了两日,庆阳城变天了,之前的风和日丽被阴云满天所代替……
说到底,子凌还是喜爱这样的天气,没有阳光,略显灰暗的天色,还有凉凉的阴风,也许会忆起某些不开心的事,但总归没有那些吵吵闹闹,反觉清静些。
这样的好天儿,不出门游玩,怪可惜的。
于是,子凌带上易竹,游云湖去。
即便是天气不好,云湖边上还是有许多俊男美女,大家或成群结队,或只身一人,谈笑风生,好不欢欣。
子凌和易竹悠哉悠哉地慢慢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就像神女降临,美丽而神圣。
至于别人眼中的子凌还是那样,美貌,高贵,有气质,魅惑妖娆,潇洒,淡然,不羁……
无视众人,子凌四处寻找,看看有没有可用的船只……
近庆阳城的云湖水中,修有一座平桥,用青砖铺其桥面,许是用来便于上下船只游玩的。
子凌走上平桥,其他人本聚在一起说笑,见她过来,生生给她让了一条极宽的路,她也不客气,直接穿过,不带走一片云彩……
在另一边的桥头湖中,有几条画舫,或奢华,或简朴,或素雅……
其中有一条,是最小的,分成三部分,中间那只有一般亭子的大小,也的确似个亭子,顶上是尖的,四角翘起,下边四面都挂着白色轻纱,内放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桌上一壶茶,几只杯子;此外,一边是夹板,另一边是船夫划船站的地儿。整洁,素雅。
子凌毫不犹豫地跳下那只船,一个旋身,在椅子上坐下,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船夫四十岁左右,也是见过世面的,只是这么漂亮的女子,自是第一次瞧见,愣了神,等易竹也上了船,嘱咐了声:“不需太快,慢慢荡着就好。”这才回神,将船划出。
桥上的公子们纷纷觉得遗憾,未能陪伴佳人游湖,自然的,他们也不敢开口,子凌身上的气势,可不是说着玩的。
白色的轻纱微微飞扬,船缓缓往湖中荡去……
可能是天气的缘故,湖上并没多少人,加上子凌在的,也就三四只画舫。
湖面一片迷蒙,什么都是模糊的,什么都是神秘的,远处的景色看不真切,这不要紧,要紧的是,这儿够清静,什么吵杂声都听不到,仙湖似的。
易竹见差不多了,去叫了船家不用再划,任船自个儿飘着,
第 016 章
回头才走至桌边,一只纤长白皙的手就伸到眼前,摊开掌心。
易竹有无语望天的冲动,不过还是忍住了,异常小心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壶,放到她手心,又从袖中取出一只白玉杯,放在桌上。
坐下后,他才好奇地问子凌:“小姐怎的知晓易竹带了酒?”
子凌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尽,抿抿嘴,才道:“这世上,我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不能不知这梨花酿的味儿。”
片刻之后,她看着易竹,淡淡一笑,道:“虽这味道也极好,可还是比不上易竹的。”
“那是,他们的怎可和我的相比,我可是有秘方的。”易竹被夸,加上那一笑,有些忘乎所以,傲娇地说道。
子凌看他尾巴似要翘到天上去,只笑不语。
看了看这朦胧美景,又喝了一杯,子凌大声道:“如此美景,只喝酒,未免太无趣了些。”
放下酒杯,子凌从腰间取下郁紫箫,对易竹说道:“竹,且听我吹上一曲,你再看看你家小姐吹得如何。”
易竹从未听过子凌吹箫,自是欢喜,连连点头。
平静的湖面上,隐隐传出清灵的箫声……
欢快中,不乏惆怅,洒脱中,不缺留恋,是人?或事?不知,只是那如天籁般的声音,充斥着每一个角落,甚至船底与水相接处都漾起一圈圈心动的涟漪……
如酒,醉了一湖的水,如蜜,甜了一岸的人,如茶,润了一片天地。
即便是游遍天下的人,或许也难能听上如此一仙曲……
一只华丽的画舫翩然靠近,船夫呆愣,易竹恍神,子凌似乎也不知……
箫声还在继续,由欢快慢慢变得低沉,在由低沉缓缓变得平淡,再从平淡突然转成高昂,潇洒大气,最终,戛然而止。
子凌轻轻抬起眼皮,黑不见底的双眸静如止水,将郁紫箫放在桌面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独自仰头饮下,边计较:“还是比不上竹的梨花酿。”
没点自觉,世界因她而静止,人们也将因她而开始遐想连篇,民间将因她传言四起。
船夫回过神来,看着那如画中仙子的女子,无法言语;易竹醒神,看着那如神女般的女子,眼中满是敬佩与狂热;他人回魂,看着雾气缭绕的湖面,寻找那神曲的来源;而那华丽画舫中的一红衣男子,却只是惊异之后,慢慢回味,看着某个窈窕的白色身影,唇角带笑,若有所思……
子凌也不管那人的探究目光,纤指微微摇晃白玉杯,似笑非笑,启唇道:“怎么?是有偷窥的嗜好,还是迷上了我了?”
红衣男子也不恼,身子慵懒地靠在软椅的椅背上,修长的指尖轻点下颚,眼中蒙上一层迷恋佳人的色泽,邪魅地笑道:“美人你也看上我了不是?”
子凌毫不所动,戏谑道:“是不是想嫁与我,做我娘子?或是皮又痒了,需要我帮忙?”
红衣男子正是红辰,没了那晚的一身狼狈,现在倒真是一位翩翩佳公子的样子,高雅,魅惑。
红辰讪讪地收起笑容,那晚是他挑战在先,说要和她比一场,现在知道她比自己强,还去挑衅,这不是自找地想再回去躺上一个月么?
上次还好自己事先带了信号弹,打了之后叫了属下过来把自己抬走,不然……
不知道会不会被虐死,他再也不要去惹这魔女了。
子凌看他的表情,无语,上次不是他自己邀约打架的么?自己奉陪了,如今怎的好似她欺负了他。
正文 第 017 章
红辰见子凌那般看着自己,更是讪讪地笑……那神马高雅气质,神马邪魅笑容,都已不见。
好吧,子凌真有盯得人心里直发毛的本事……想当初,某老头子算计她,后来在子凌的眼神下,居然一丝不差地全招了:只是在……饭菜里下了点儿…………迷情散……而已……!然后又在子凌的眼神下,乖乖地……做饭!…………旧事……不提也罢。
子凌继续看着他,在他越来越不自在,准备破功之前,终于大发慈悲地转开了视线,淡淡地问道:“上回是偶然遇到的,这回呢?又是偶然遇到的?”
“嘿嘿……是偶遇啊,我们有缘。”红辰又恢复了那懒懒的邪魅样,只是……子凌的眼神杀过来时,立刻又端正了坐姿,他生来就是被子凌虐的,看看他,英俊不凡,高贵温雅,外面的女子都抢破头地想嫁与他呢,就她不识货!
子凌也不管他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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