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昔心急如焚,哽着吼,这怎么一样,这怎么一样!我那样做是……猛的卡住,惊惧的盯着祁扬飞。
“有什么不一样?你想说什么……你那样做也是逼不得已,是吗?怎么,你也要说这四个字吗。凭什么,凭什么你的逼不得已就是逼不得已,我的逼不得已就不是?你在你的江湖,有你的身不由己,凭什么我在我的江湖,身不由己就是托词?”
祁扬飞脸上笑意更甚,眼神却冷的象冰。
“你大伯欠下巨债,该不该还?你为什么不去道德的还债?你以为,我跟黑社会谈谈道德,他就不让你还钱了?”
“摩西开盘,你有优惠,别人没有,这种不公平道不道德?你怎么不谴责,反而接受?”
这怎么能混为一谈……彦昔死死瞪着他,却被拿住七寸,驳不出一句话。
“你看,指责别人,我们谁都可以抢占道德至高点,可发生在自己身上,却对自己网开一面,标准放宽。你不觉得好笑吗?”
祁扬飞脸略略仰起,眼里满是不屑。
“世界上没有至清的水,没有至察的人,同样,也没有绝对道德的事,和爱。可是,有什么关系呢。RES?
你说我们是两种人,我看,我们根本是一种人。别人可以说我不道德,唯独你,不行。因为,我们都懂的利用,都善于交换,因为,我们都不够道德。”
………【对峙(6)】………
一番话震的彦昔高度脑震荡,明明自己占尽天理,却被他说的无理取闹似的。这人舌能生花,说下去自己绝计讨不到好处,不能久战,还是速度闪人为上。
冷静下来,彦昔一字字,低声道,是,我承认我也没那么道德。可是,我从未强迫过谁,也从未伤害过谁。你……又何必,以爱之名强迫我,禁锢我。
“强迫?好,很好……我以为……你是真正了解我的那个人,看来,是我一厢情愿,强人所难,是……我误会了……”祁扬飞摇头哑笑。
“至于我欠你的人情……你说吧,要我怎么还。”彦昔咬咬牙,一切都要说清楚,免得日后再翻旧账。
祁扬飞惊讶的扭头,脸上闪过一丝恼怒。“还?人情?顾彦昔,你觉得,我们之间是人情?我会让你还?”
一看彦昔一脸的又呆又犟,叹了口气。“我们之间,如果说欠,也是我欠你的。”
突然又笑了,喃喃低语,早知如此,我会想尽办法让你欠我多一点。这样,也许你就不会离开我。
彦昔五味杂陈,那好,祁总,这么说来,我们两不相欠……
“你……走吧。”祁扬飞打断,语气平静。何必等到她开口。
话已至此,无需多说。彦昔喉咙里艰难挤出几个字,祁总,再见。
再见再见,再也不见。
拔脚往外走。
等等――
彦昔回头。
祁扬飞手里多了条手链。
“顾小姐,这条手链,是你的。”
彦昔盯着手链,躺在他手上发出冷光。居然跟踪我?
“放心,没有故意跟踪你。戴成彬说你在酒吧,我去看到你的车出来……怕你出事,一直跟着,不过,后来发现……你有人照顾,也就放心了。这个,是在停车场找到的。”
这么说,他昨天肯定看见卫秦了,还肯定看出自己夜未归宿。彦昔脸有些僵,想解释一下,可是还有必要吗。
也好,本来也打算还给他,这下省得再见面了。
“祁总,这个本来就是你的。”
“顾小姐,我送出去的东西,绝不收回来。”祁扬飞抢前一步,逼到眼前。
“不。”彦昔往后一退,狠狠心,一字字道,我丢掉的东西,绝不再要回来。
转头就走,不忍也不敢看他的脸。
“顾彦昔――也许有一天,你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身不由己。”
祁扬飞的声音轻轻飘来,轻若游鸿,响若扣钟。
不会的,绝对不会。彦昔暗暗发狠。
………【电梯惊魂上】………
快步往外走,抬手擦干脸上泪,袁帅还在外面,不能让他看见。
走出来,袁帅正靠在过道墙上玩手机,身体和墙斜成一个锐角。
“你怎么了。”袁帅盯着彦昔。
“没什么,里面有风,沙子进眼了。”径直往电梯走。
袁帅默不作声跟进电梯。彦昔靠在栏杆上,有气无力的垂着眼帘,眼泪还残留眼角。
袁掏出纸巾递过来,看来沙子有点大,擦擦吧。
彦昔一听,泪又溢出来,刚才憋的一满水库,终于溃堤而出。祁扬飞,岂止是颗大沙子,完全是颗长在心里的一颗刺。
袁帅抬头看了看,忙贴身站到彦昔面前,挺直了腰板。彦昔一楞,你干嘛。
“帮你挡摄像头啊。“
彦昔破涕一笑,谢谢二字还没开口,袁帅说,免得被人看见,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
这人就是这样,好事做尽,坏话说绝。他高高的背影挡在身起,手叉在口袋里,面包羽绒服鼓鼓的,脖子伸的老长,脚还略略踮起,活象一只护崽的老母鸡。彦昔一刹那滋味难言,泪如雨下。
咣――的一声巨响,灯熄,电梯剧烈的震了一下,停住。
糟了,电梯坏了。
所有的键按了一遍都不亮,报警键响了几声,传来几声喂喂――彻底哑火。
二人同时摁亮手机,呆视对方。微弱的白光照出二人满脸无助,诡异又滑稽。
漫长的等待,时间忽然间停止,电梯时不时发出各种异响。
“袁帅,我们在几楼。”
“好象还在三十几层。”
“会不会……有人来救我们。”
“当然了。”
“会不会往下……掉……”
“……不会吧,掉也有紧急系统。“
“会不会……“
“彦昔,别怕。“袁帅打断,伸手握住彦昔发抖的手,用力捏了捏。他的手又大又厚,完全包裹住自己的手。彦昔心下稍安。
电梯开始晃动,一点点向下,发出短促的响声,象将死之人临终的喘息。彦昔瞪向袁帅,不会吧,我真是乌鸦嘴。
“彦昔,快,背向后贴墙靠紧,对,头,头贴紧,右手拉着旁边的手把,腿,稍微弯一点,对对,就这样,保持住。”
说完站在彦昔旁边,做出同样姿势,左手拉着另一边的手把,右手握紧彦昔的左手。
“这个姿势有什么讲究吗?”彦昔嘴巴干涩。
“这是电梯急坠的自救姿势,紧贴墙是为了保护脊椎,膝盖弯曲是用韧带承重比骨头承重受伤小。“
彦昔咽了咽口水,说,我们现在是不是要说些临终遗言,许些遗愿?
袁帅勉强的笑了笑,恩,不说白不说。你想说什么,许什么愿,你先来。
“我想……我……我还没结婚,还没生过孩子,我还想……住在有园子的房子里,种花种菜,每天做自己想吃的蛋糕。跟老公到处自驾游……我我……一样都还没实现呢……靠……我想说不想就这么死啊,这叫什么事啊……”
突然发现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回顾自己短暂一生,二字就可概括,白忙。
………【电梯惊魂下】………
彦昔睁大眼睛,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到我了。彦昔,你知道上次吃饭为什么我不买单吗。”
“你说什么?”
电梯卡卡剧响,象是负荷不起,终于骨折。
“因为如果是我请客买单,鬼知道你什么时候回请,我借钱给你,还是你请,等你还钱的时候我可以再请你。”
彦昔一时没听明白。冲着袁帅的方向,只看到模糊的轮廓,和眼睛贼亮贼亮。
电梯突然静止,袁帅轻啊了一声,还没收声,电梯嗖的往下跌落,彦昔突觉脚下似有风吹,阵阵发凉。
啊――彦昔尖叫。
啊――袁帅也叫。
从三十多层掉到负一,不会超过十五秒。彦昔和袁帅紧握双手,齐声大叫。
“顾彦昔,我还没说完……”袁帅大声说,“我不喜欢淑女……”
“啊?什么?”耳边哄哄的,彦昔感觉快吐了,什么都没听到。
“我――喜――欢――你――”袁帅气壮山河的吼叫。
电梯嘎然停下,紧急系统启动。灯骤亮,所有的按键亮,传来呼叫声,里面的人怎么样,里面的人怎么样,我们马上来……
我。喜。欢。你。袁帅用吃奶的劲喊出的四个字还在回响,飘荡。
彦昔惊魂未定,胃里的翻胀慢慢消退,侧头看袁帅,明明没有风,脸怎么木了,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
袁帅发白的脸慢慢恢复正常,眼睛从一团死灰慢慢,慢慢,回复光彩,又冒出火星,火星越燃越大,亮的不可逼视。
袁帅松开把手,转身面对着彦昔,轻捧起彦昔的脸。
彦昔,我喜欢你。
一个囫囵吻下去,动作迅速的象潜水员扎猛子。
彦昔感到一张冰凉的脸贴上来,接着一个滚烫的唇压上来,又软又烫,烫到终于明白自己还活着,软到心底毫无抗拒,忍不住伸手环住袁帅。
电梯门赫然打开。赶来救援的人被艳光四射的场面震慑到,地上掉了各种型号的下巴。
彦昔松开手,推开袁帅。
祁扬飞站在电梯口,头发有些乱,眼睛里有鲜明的血丝,象水晶的裂纹。表情从强忍的惊恐,过渡到欣喜,渐变成嘲弄,最终,恢复平静。
祁扬飞往后退了两步,立刻有人填补空缺,象动物园里看过了猴子,往后一退,便有其它游客围拢。
祁扬飞走了没两步,掉头对小汤了些什么说,再次转身大步离开。
彦昔脸窘的通红,在顶礼膜拜的注视尴尬的走出。小汤关切的躬着身体问,顾小姐,你们……还好吧。脸上却是忍笑的表情。
“祁总吩咐了,一定要仔细检查一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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