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记者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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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记者那些年-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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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十分震惊。但同行又解释了,史前动物线鲎个体如土元虫大小。而这些山泉里的线鲎却需要借助放大设备才能看清。

    “那它到底是不是史前动物啊?”我追问。

    “应该是,但是也不确定。它的个头太小,但习性跟线鲎一样,用线形腿包裹过深色坚硬物质,它没有嘴,它的腹部底部有消化吸收功能,代替嘴的作用。”这位同行很详尽地向我介绍着。

    “噢,我得电话采访一下教授,这个事很有新闻价值啊!”我兴奋地说。

    “快算了吧,教授是很谨慎的,这也只是他的初步判断,他说下一步还要继续研究,等研究理论成熟了,自然就会公布的。”省台记者的觉悟就是高。

    我谢过了这位同行,叮嘱他持续关注研究结果。虽然我知道,结果很可能首先会以论文的形式或者在科学杂志上发表。媒体得知消息的时候,这也早已成了“旧闻”了。

    近期,同事们都在抱怨单位食堂的伙食越来越差:菜品单调,油腻且口感奇差。于是,中午许多同事喜欢叫外卖来吃。

    我也不例外,有一天中午,我正坐在电脑前,一边吃着排骨米饭,一边看着电影,沉浸其中时,骚瑞悄悄走了过来:“原野哥,别啃骨头了,都没肉了你还再啃,走,干个活去!”

    “什么活啊?”我有些不情愿。

    “带你吃狗肉去!”他随口说道。

    “好好说话”我立刻反击。

    “今天上午我接到一个线索,普西镇梁家屯村发生一件奇闻,主人死后,他的爱犬日夜守在坟边不离不弃!”骚瑞终于认真起来。

    “哎呦,咱这里也有忠犬八公嘛”我有些不太相信。

    美剧《忠犬八公的故事》很多朋友们都曾经看过。大学教授帕克收养了一只小狗,名为“八公”。八公每天早上送教授到车站,傍晚等待教授一起回家。不幸的是,教授因病辞世,再也不需要去车站坐车上班了,然而“八公”在之后依然每天按时在车站等待,直到最后死去。

    这部电影很感人,我记得我是流了泪的。这部电影是有原型的。原型是发生在上世纪20年代的日本,东京的八公犬铜像,是当地一大著名景点。

    “原野哥,你发什么呆,去不去啊?这不是最合你胃口的菜吗?”骚瑞怂恿我赶紧出发。

    “好吧”我懒洋洋地站起身来,其实我并不太相信这条新闻线索。为了引起记者关注,许多市民在打电话时喜欢夸大其词。

    梁家屯距离市区不太远,我俩立刻驱车赶到这个村,进村后,我们先向村民们打听此事的真实性。村民们说,确有此事,狗的主人是一个单身汉。单身汉死了好几天了,狗现在应该还在坟地里。

    再一番打听,我找到了这个单身汉的家………一栋破旧不堪的老平房。简陋的大门楼上,长了几根干枯的茅草,迎风飘摆;刻满皱纹的泛白木板大门虚掩着,在强风的吹动下不停地开合;几排玉米秸秆无精打采地趴在低矮的土院墙上。

    我和骚瑞推开大门,穿过院子,但是我不愿意继续走进那低矮阴暗的房子,主人已经去世安葬了,我能想象地到房屋里脏乱不堪的场景。

    村民们告诉我们,这个单身汉平时养了两条狗,不论是赶集、还是帮村民干活,这两条狗始终跟主人形影不离,有村民戏称这是“一家三口”。

    单身汉的生活自然是艰苦寒酸的,清水煮面条、馒头就咸菜是他永恒不变的菜谱,但是这个单身汉不管吃什么,都是跟两条狗同吃。

    我认为狗跟了单身汉这样的穷主人,它是幸福的,跟单身汉同吃同睡,胜过在普通家庭夹着尾巴吮吸冰冷的残羹。

    村里有家馒头店,这个单身汉是这家馒头店的常客主顾。然而有一天馒头店老板突然发现:单身汉好几天没有来买馒头了!

    “莫非他是生病了?”想到这里,店老板提了几个馒头,来到单身汉家准备上门探望。

    馒头店老板来到单身汉家,看到大门没锁,就径自走进了正屋。谁知进屋以后,眼前的一幕吓他一跳:单身汉趴在炕前一动不动,已经死去多时,两只狗分别趴在主人的两边,“护卫”着的左右。

    其中一只狗可能因为悲伤、饥渴已经死去,另一只狗状态也非常糟糕,它骨瘦如柴,神情忧伤,目光呆滞。

    直到这时,村民们才直到单身汉死了。

    单身汉无亲无故,村里人自然而然主动张罗起了他的后事,出殡当天,存活的这只狗就一直默默跟在队伍的后面,到了坟地,村民们把骨灰盒葬好之后,放鞭、烧纸,祭酒菜,行完这套程序,村民们就回了村。

    但这时,这条狗还一直蹲在坟边望着坟头,不肯跟随村民们离开。当时村民们也没多想,以为它过一会就自动离开了。

    但此后几日,村民们从附近经过或者在附近干农活时,发现这只狗还是一动不动蹲在坟边,村民们越发感觉惊诧。

    狗通人性,这个人尽皆知,但是看见日夜在坟前守候主人的狗,村民们十分感动。好心村民想把狗赶回家,但是这只狗就是不肯回。无奈,村民们就用玉米秸秆在坟边搭了一个简易的狗棚,还拿来食物和水放在狗棚边。

    “这狗还在坟地里啊?”骚瑞瞪着眼惊讶地问村民。

    “在啊,就在村后边,我领着你们去。”一个热心的村民主动给我们带起了路。

    旷野的风很大,呼呼的吹得我们睁不开眼。穿过一片松林,村民指了指前面一大片坟地:“看见那个狗了吧!”

    我们往前看去,只见一只黄毛的土狗,静静地蹲坐在一个坟头边。神情极其暗香,甚至饱含慈爱,如同一个母亲静静守候着熟睡的孩子。

    感觉到有人靠近,这只狗只是稍稍偏了一下头,瞟了我们一眼,便又转过头去,静静地望着坟头。

    骚瑞见状,赶忙支好摄像机开始拍摄。采访完毕这位村民之后,骚瑞开始细致地拍摄这只狗,这只狗对我们的打扰似乎很不满意,但是它克制住了情绪,还是一动不动地蹲坐在坟头前。

    我看到,坟头前摆放着水果、饼干、饺子等贡品,还有一个空酒瓶。村民说,单身汉生前爱喝酒,头七那天,有村民打开一瓶白酒放在了坟前,第二天来看时,瓶子好好的立在那里,但瓶子里的酒一滴都没有了。

    “这只狗就一直坐在这里不回家?”我问。

    “不回家,这边上给它搭了个窝,里面有水有干粮。”村民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用玉米秸堆成的狗窝,“但它不吃不喝的,你看它瘦的,也快不行了。”

    不知不觉已近傍晚,镜头拍摄地很充足。骚瑞满足地说:“这可以评年度好新闻了!”

    “那没问题,我觉得这个题材可以获更多的奖,但前提是,咱得再补充点镜头,这些镜头还不够充分。”我说。

    “怎么?还要拍?”骚瑞惊愕地说。

    “既然它是日夜守坟,咱应该拍点夜里守坟的镜头。那样会更加真实更加有感染力”我说道。

    骚瑞赞许地点了点头:“咱俩在这坟地里待一个晚上?”

    “你脑袋是个榆木嘎达啊!”我说,“等天黑后拍一段就够了,你难道要24小时陪着这只狗拍啊?”

    骚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是。咱找个地方吃点饭,吃完饭天也差不多黑了。”
第五十四章 墓地惊魂
    村里只有一家简易的饺子馆,我俩走了进去,便招呼老板:“老板,都有什么馅儿的饺子?”

    “什么样的都有,咱都是手工包的,还有炒菜。”一个带着围裙的中年妇女笑嘻嘻地从后厨走出来。

    我俩点了两份韭菜鸡蛋水饺、一盘醋溜土豆丝和一盘辣炒蛤蜊,又点了几瓶啤酒。时间尚早,我俩慢慢喝着酒聊着天,等着外面天黑。

    老板娘得知我俩是电视台的记者,要来报道这条忠犬。赞叹着说:“你们这些小青年真胆大,叫俺俺可不怕,俺白天都不从那片坟地走。”

    老板娘告诉我们,单身汉在村里的人缘非常好,谁家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帮,完了也不要报酬。当然,接受帮忙的村民则会做一顿丰盛的饭菜犒赏他。“好狗坏够,要看主人。”老板娘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说。

    “你说的,其实就是‘狗仗人势’的意思吧”我说。

    “对啊!好人家养的狗,听话,不咬人,坏人家养的狗,跟人一样坏”老板娘咬牙切齿地说。我感觉,她似乎受到过“势力狗”的伤害。但她马上又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她转而询问其我俩的职业来:“你们的工作好正啊!真好!”

    “唉!好什么啊,你看到的只是外面的光环,看不到背后的无奈啊”骚瑞说。

    “嗯,这个我知道,记者不容易,是不是也被人打过?看电视上若干摄像机被人砸了,人住院的”老板娘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俩。

    “对,这话不假,不过,他们都要付出冲动的代价,冲动的惩罚”我立马回答,“我有个同事,是个小姑娘,出去给一家排污企业曝光,被保安扇了一个巴掌,你猜最后赔了多少钱?”

    “不知道”老板娘用渴望知道答案的眼神看着我。

    “四万”我伸出四个手指。

    “哎哟,就是嘛,谁敢惹记者”老板娘长长出了一口气,无比艳慕地说,“我要是像你们那样就好了,没人敢欺负我。”说完,她的眼角突然有些发红。

    “你俩是不知道,我开这个小饭馆整两年了,吃了多少气,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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