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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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回头-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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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立时全顿住了。

第九章 事起珍蘑园(上)
张复沉第一个反应过来,声色俱厉地喝令那小丫鬟带路,要去珍蘑园一看究竟。

  柳扶风心中也是吃惊不小,怎地一来这儿,便出了这事。

  随即几人交换了颜色,疾速来到珍蘑园。

  珍蘑园只是君山上众多圃园中的一个,此时布满了人群。仆从们电器了亮子油松的火把,将这个小小的地方照得通亮。

  但在这嘈杂声中,一个男人的呜咽仍显得格外出众:“眉儿……”

  天色已经全黑了,可耀眼的火光还是让人一眼就看见那紫貂的身影。

  分开众人,走进那平时难得开启的竹制园门,李艄公已哭得无声,涕泪交流,怀中的红梅僵直地仆在地上。

  “这里很闷哪,让人透不过气来。”骆翩跹用手拍着胸脯,顺着气。

  柳扶风也觉察到了,好看的眉毛挤成了个“川”字。拿过火把,伸近红眉,火光下隐约可以看见那有些发青的脸色,手指张开,胸前的大红色小袄也被撕扯开来,里面的夹衫被揉得发皱,两条腿奇怪地蜷曲着,裤子上也被磨上了尘土,很是破烂。

  蔺子陵远远地在门外瞅了个大概,转回身看向无盐夫人,火光中可见那发白的脸色,任是有再多的脂粉也遮盖不住;平儿则在一边呵斥着那赶来看热闹的众人,忙碌地张罗着。

  “禽兽!真是禽兽!”张复沉在一旁气得直咬牙,“不过是个孩子,也下得去手!”转过来冲门外喝道:“是哪个做的,站出来!”

  “竟然……”骆翩跹到底是个女子,脸顿时红了半边。果然骂得好,禽兽,不,禽兽不如。红眉才不过九岁,都行此天地难容之事。

  平儿扶了无盐夫人进来,二人似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铁青着脸。

  张复沉是个莽汉,一个箭步冲过来,劈头问道:“出了事你要负责!是哪个做的?”

  到底见过些风浪,无盐夫人很快掩去了惧色,沉声说道:“事出在此,妾身自会负责。平儿,将庄中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待我一起审问。”

  平儿答应着。

  李艄公忽然抬起头来,双眼血红:“我要报官!”

  无盐夫人顿了顿,终是点头道:“就依你,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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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就听见外边整齐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朝这边疾速走来,人未到声先到:“又出什么事了?”

  有仆从上前将事说了一遍,那人倒不似先前那般急躁。

  众人一见,竟然是那掌兵程瑞,此时一身便装,外罩一件大披风,想来也是匆忙之间赶来。

  程瑞神色不变地扫过一干众人,眼角滑过无盐夫人低头不语的花影,沉声道:“孟列,去看仔细些!”

  旁边闪出一个小个子兵士,答应了一声去了。

  李艄公抱着红眉不撒手,众人相劝了一会儿,这才把女儿尸首放在地上任由检查,眼镜却是一眨不眨,一刻也不肯离开。

  叫孟列的兵士左瞧右瞧了半天,还不时用手指比划着伤痕。许久,站起身走到程瑞面前一拱手:“回首领,死者身上有撕扯痕迹,像是遭人强行拖拽,后由于面部气息不畅,导致面色发青,双眼突出……”

  柳扶风一动不动地听着,心中有些憋闷:若说不认识红眉便罢了,偏偏在这一天认识了她,知道她母亲离失的悲惨,也有些喜欢她活泼可爱的脾性,却又在下一刻知道她的死讯,再也见不到那童真的笑颜。就仿若亲见一朵昙花片刻之间绽开怒放又在下一刻极速凋残。于是暗下决心,一定要将那个人找出来,绳之以法。

  张复沉如何捺得住性子听那兵士一板一眼地汇报,抢身上前:“烦扰程二哥将那小子抓获归案,处以极刑!”

  “小子?”程瑞凌厉的目光骤然收缩了一下,募地又睁开恢复了平素的模样:“张大侠的意思是……”

  “青天白日,在圃园之中对年*童公然施暴,其行径令人发指!”张复沉胸口起伏,义正词严,“请秉公处理!”

  听罢,程瑞随即转过身子,大手一挥:“将所有男丁带到大堂侯问!”

  “这尸首……”平儿虽是管事,在此等情形下却也不敢擅作主张。

  “着人采买棺材寿衣,明日入殓!”说完,程瑞大步走出,率一干兵士去了。

  眼看着一干人都去了,柳扶风也赶着跟上去,走了几步,想着最后再瞧一眼红眉,返身回来。走到门口不由得愣住了。他看见蔺子陵已蹲下身子,拿过红眉的手,将衣袖褪上去,在上面几处按压了一下。

  蔺子陵得到了心中所想知道的信息,放下红眉的手,对李艄公低语了一句,迅速起身,越过柳扶风去了。

  “他说了什么?”柳扶风也在红眉身边蹲下来,拿过她的手。

  几遍之后,李艄公终于听清问话,木然地说道:“他让我尽快离开这个园子,看好红眉的尸首。”。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章 三日探迷踪(一)
柳扶风途中几次停下,想起圃园中的情形:大约为着保密的缘故,尽管出了事,圃园中的灯火仍是不甚明亮,好在习武之人眼力较着常人为好,柳扶风还是看见那远远的一排排间隔二尺的木架上所培植的硕大的蘑菇。顶棚用油布覆了,整个室内一阵阵的闷热自里袭来,同时带出一股腐朽的气息。

  倒得是何养料,竟培育出如此的珍蘑?柳扶风有些惊异。

  那些巨蘑的在暗淡的火光中泛出沉沉的赭红,像极了一张张婴儿的笑脸。

  果真难得!

  到得前厅,火光通明。

  程瑞早已端坐在高堂之上,孟列立在一旁,平儿扶着无盐夫人,两边排下兵士,声色雄壮。院中也早已由那兵士掌控,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庄中所有男丁,部分老幼,皆已带到。

  柳扶风瞧见越人歌等皆立在堂中,快步走过去,静静听审。

  庄中男丁共有三十二人,从十一二岁至花甲不等。

  “都在这儿了?”程瑞右手枕上座椅扶手,沉声问道。

  “都在这了。”一个兵士回道,“只是……”

  “只是什么?”

  “在夫人内堂,似乎,”那兵士一拱手,“似乎有男童声音。”

  “是我子麟儿,”无盐夫人接口道,“方才五岁,这庄中人都知晓的。”

  立刻有人附和:“是小少爷。”

  程瑞点头:“这便罢了。”

  柳扶风不禁纳罕,这无盐夫人嫁与富商数年无所出,且到这君山上亦有十余年,独身寡居,怎会有一五岁之子?这谍影连这也未上报,办事愈来愈不力了。

  “是听说无盐夫人有一养子,取名天麟,聪慧无双,岳阳城人尽皆知。”张复沉小声道。

  他常在酒肆歌馆中流连,轶事也听得多些。

  蔺子陵不动声色地听着,一面注意着看那些男丁的样貌神色,年幼些的一脸惊恐之状,年长的则镇定自若,满脸的不以为然。

  程瑞鹰目一扫,大堂之中迅速安静下来。俯身前倾,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右扶手上:“想必都听说了吧?李红眉死在了珍蘑园,谁干的,站出来!只要现时认了,从轻发落,若是拒不悔过,军中一十八版酷刑一一试过!”

  堂中寂静无声,众男丁神态各异:有的双手握在袖中,偷眼四下观瞧;有的则背剪双手,仰面看那天花板;也有的头也未抬,只盯着自己的缎布鞋面发呆……

  一时倒无人接茬。

  “呵呵……”程瑞冷笑道,“就知会如此!”言毕,面色一沉,“都是些刁民!看来不用刑是不会招了,总有人熬不住,少不得一会儿一一认了。来人,大刑伺候!”

  那些兵士抬上一樽黑木方台,上面缠绕有铁索。那兵士将一小个子男丁脚上缠上铁索后,退在一边。

  程瑞站起身,走近,拿起铁索的一头:“这唤作‘刀俎鱼肉’,将人脚用铁索缚住之后,站在台上,用烈火煅烧铁索,待热度传来,疼痛难忍。”言毕,俯看那男仆:“招是不招?”

  那男仆显见是吓住了,面色苍白,言语结巴:“小人……没有……”

  “刁民难制!”程瑞声色俱厉,扬手将手中的铁索扔进已烧红的炭火盆中,一甩敞篷坐回高座。

  不多时,哀嚎响起,一声厉似一声。那铁索固定在厚重的木台上竟挣脱不开,发出沉重的撞击,令人色变。

  蔺子陵冷面看那程瑞做完这一切,一语不发。

  骆翩跹看不下去了,紧紧拽住柳扶风的衣袖,轻声道:“风哥哥,快叫他们住手!”

  柳扶风对军中酷刑早有风闻,今日一见,心中大憾。又听骆翩跹如此说,挺身上前:“程掌兵,请罢手!”

  程瑞不应,那些兵士见长官不下令,自然不从。

  柳扶风一推剑鞘,燕凝闪电劈出鞘,暗含一口真气,一剑劈开有些泛红的铁索。那仆从立时仆地翻滚不已。

  那几名兵士立时向围将上来,程瑞一摆手示意其退下。

  “程兵首,”柳扶风收了燕凝闪电劈,一抱拳,“请听在下一言!”

  程瑞低头看那掌纹,仍是不应。

  柳扶风上前一步:“一城之首自然以百姓为先,程兵首此举意在为红眉找出真凶,本无可厚非。但这些仆从亦是人命一条,若得屈打成招,好人受累,奸人得逞,只怕红眉在泉下也难自安。”

  程瑞收紧左手,抬起头眯着眼盯住柳扶风:“如此,你说如何处置?”

  “这……”柳扶风一时倒也没了主。

  “三天!”骆翩跹走了出来,伸出三根指头,“给我们三天,三天之内找出真凶。”

  “哦?”程瑞打量着她,颇感新鲜,不禁哂笑,“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

  “哼!”骆翩跹好胜的性子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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