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翩跹有些迟疑:“风哥哥,招惹他可好么?紫阳宫……”
她说的没错,紫阳宫被世人称作“魔宫”,行事诡异,手段毒辣,不易善于,世人唯恐避之不及。尤其紫阳宫主邵无华,更是大家口中的“魔君”。可是,为什么就是想答应他,不想让他单独应付紫阳宫呢?是因为那孤单欣长却瘦弱的背影么?真是,麻烦呢!
“没关系,江湖道义不可违,不会有事的。”柳扶风说完转身就走,怕骆翩跹追问。这个理由怕是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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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房,看见蔺子陵大大方方地坐在桌旁,已倒好了两杯茶,随身的白剑放在桌上。见柳扶风进来,示意他坐下。
柳扶风坐定,端起茶杯掩住窘态,瞟过不语的蔺子陵,清了清嗓子道:“鄙姓柳,名扶风……”
“骆柳扶风。”蔺子陵头都没抬,直直地坐着,仍是拿住那茶杯。
“……”
“骆柳扶风”,是世人借“弱柳扶风”的谐音对柳扶风和骆世衍关系的一种概括。只是世人口中多是羡慕他背靠大树好乘凉,这话由蔺子陵说出却多了一份,嗯,多了一份不屑与嘲讽。
柳扶风有些不自然,只好把目光放在桌子上的那把白剑上。
“想看吗?”蔺子陵把剑推过来。
柳扶风不禁纳闷:这人眼睛是长在头顶上的么?怎么头都不抬就能看到自己的表情。何况,习武之人谁不爱惜自己的兵刃,怎可轻易示人?虽这样想,终是抓起那把剑,仔细端详起来。
这柄剑长约二尺三寸,轻重适宜,握在手中有一股寒意,隐约可听见铮鸣之声,一见便知是一把罕见的神兵。略迟疑一下,柳扶风攥紧剑把,“噌”的一声,拔剑出鞘。但见空中打了道闪光,叫人眼前一亮,不由脱口道:“好剑!”
蔺子陵接过,指尖轻轻划过柳扶风的手背,让后者不由一愣:“流彩虹。”
“嗯?”
蔺子陵定定的看着那剑,满眼的深情:“它叫流彩虹。”
“哦。”
果然是个好名字呢,也只有这剑配的上他。
回剑入鞘,蔺子陵放下剑,转身走到铜盆架前,倒了些清水,摘了白纱,开始洗脸。
柳扶风又是一愣。
等到蔺子陵走到床前,褪下外衫,柳扶风赶紧把脸别开了。
他,还真是不避着他呢!
等到再看时,蔺子陵已躺在床上,面向里壁,只留下白色里衫上散落的那些黑色的长发。
柳扶风在心底叹了口气,脱掉外衣,磨磨蹭蹭地挨着床沿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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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又不敢翻身,深怕被发现后一脸的尴尬。
过了许久,柳扶风略略往外挪了挪身子,却听见那轻轻的声音:“睡不着?”
“是……”还好在黑暗中看不见脸上的神色,不然还真不好掩饰,“今天的事经过怎样?”
等了半天都不见回答,以为他睡着的时候,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我赶到这里,日已西落,想找个地方投宿,正巧看见驳风剑身着夜行衣在在临街的房上跃过。随后,一条黑影紧随其后一路行至西林客栈。两人皆隐在暗处。那紫阳宫的黑衣人发出梅花镖暗伤于他。之后的事,你便全见了。”
“你怎知他是紫阳宫人?”柳扶风本就随口一问,不想却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他衣服的前襟上绣了一朵睡莲。”
这便是了,紫阳宫的标志便是一朵妖艳的睡莲。只是,他怎么知道这些?
沉默了半晌,犹豫着要不要问那茶寮中的青衣人是谁,柳扶风听到了他平稳的呼吸,知他已睡了,拉起被子,也便合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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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间房。
“唉……”
骆翩跹已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叹气了。虽然这次出门没遇见什么事,心底却是一阵阵没来由的不踏实。
她不喜欢那个白衣人,从第一眼看见他就不喜欢。先是在茶寮中,即使面罩白纱,也比她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连她那对俗事漠不关心的风哥哥也对他上了心。
从始至终,那白衣人只瞅了她一眼。那一眼中,包含的竟然是毫不掩饰的憎恶。这一眼,让她从头凉到脚。不过是第一次遇见的陌生人,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恨意?最气的是今天,他竟然提出与风哥哥同住,安的什么心。想到这,又埋怨起越人歌来,风哥哥都推脱了,他倒好,借口寻酒走了个干净。
翻来覆去想了这许多,忽然脑中念头一闪,放下心来:“不过是个男人,又能把风哥哥如何?待到夺珠大会结束,返回邺北,爹自然会作主让他答应了这门亲事……”
思及此,脸也飞红了,啐了口,骂了声“不害臊”,转身睡了。
第三章 独花夫人者(上)
第二日清早,柳扶风睁开眼便发觉蔺子陵正盯着他瞧,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马上发现自己动作过激,连忙背过身抓起长衫穿戴起来。穿好之后,看见蔺子陵已斜坐在床榻上,顺手把白衫递给他,转身去倒了杯冷茶。听得他穿好衣衫,起身到铜盆架前洗漱。等到坐到桌前时,白纱又罩上了。柳扶风帮他倒了杯茶便自去洗漱。
正此时,有人叩门。
蔺子陵自是不答。
柳扶风抹了把脸,道了声:“进来!”
一个小厮模样的十五、六岁的孩子推开门,端着个食盒进来,放在桌上,陪笑道:“请二位公子用早膳。盟主晚间在广陌堂聚客,望二位届时移驾。”
柳扶风道了声谢,注意到直到这小厮出去,蔺子陵头都没抬,此时却站起身,拿了佩剑,忍不住问道:“蔺兄去哪?”
蔺子陵闻言似是惊讶这般探人行径,偏着头盯了他一会儿,终是说道:“出去走走,晚间我自会回来。”说完走到门口推开门。
“这早膳……”柳扶风忍不住又开口道。
“没必要,习惯了。”留下轻轻的一句,那一抹白色消失了。
柳扶风嚼着白面馍,一边想那句“习惯了”。
刚吃完,门“砰”地被撞开了,一个人影跳了进来:“风哥哥,我们出去转转吧!”不用说是骆大小姐。
柳扶风按了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天底下最可怕的事是什么?——陪女人逛街!
过了两刻,城中的街道上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兴高采烈的骆翩跹,另一个则是面无表情的柳扶风。
其时,街道上已经摆满了小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骆翩跹不时在各个摊点上停留,偶尔发出一声惊呼,拉着柳扶风四下观瞧,看什么都稀奇。
不多一会儿,骆翩跹手握着一支糖葫芦,招呼提着几大包吃食及玩意的柳扶风快跟上。
在骆大小姐进了一家脂粉店后,柳扶风这才找到机会在门口少歇。
柳扶风心中暗叹越人歌的自由自在,来去自如,潇洒事外,哪像自己如此这般;那蔺子陵一看也是个随性的人,光是那清澈的眼眸就让人向往。叹了口气,往远处望去。
不远处是一条绕城的西林河,有一架桥飞跨其上。早听闻那桥叫做“飞虹”,很诗意的名字,是西林一景。
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在河对岸桥边的两个人身上。一个白衣白纱,一个青衣绿巾,不是蔺子陵与那茶寮中少年是谁?只是他那把神兵此时已抱在青衣人怀中,自己则负手而立,低头看这澜澜河水。青衣人兴奋地说着什么,一脸亲昵。不多时,似是感到有人注视,蔺子陵抬头寻找。目光落在对岸的柳扶风身上,一会儿便把目光移开,不再看他。
柳扶风忍不住一阵羞赧,多希望此时手中拿着的是自己的燕凝闪电劈,而不是这些纸包。在他的眼中,有那种一针见血的冰冷,仿佛一眼看穿自己所扮演的可笑角色。“籍骆氏之名,跻才俊之列”,这些怕是江湖中人在盛名之下对他的真实看法吧?那么他呢?那句“骆柳扶风”之后,是他全然的明白么?一通胡思乱想,再抬头找寻那白色的人影,已然不见。
这时,骆翩跹走了出来,见柳扶风神色茫然,问道:“风哥哥找什么?”
柳扶风不答话,翻身返身往客栈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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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广陌堂中人头攒动。
武林人士进来后多邀朋唤友,共坐一处,偌大的堂厅已黑压压坐满了人。
在靠近角落的桌子上坐了四个人,柳扶风、骆翩迁、蔺子陵以及在晚膳时才冒出来的越人歌。
“灼灼明珠自清华,迢迢世人相共逐——”一个褐布长衫,二十多岁,书生模样的人摇头晃脑地念叨着,往他们这桌走来。到了桌前,恭身一揖:“在下书生张,不知能否借个座?”
别人还未开言,越人歌早一把揽过他肩头:“张兄弟,快坐!都是江湖朋友,客气作甚!”那一脸的熟络,仿佛是旧相识。
略作了介绍,书生张坐下,不多一时二人便聊得投机。
“你可知聚我等到此是何故?”越人歌问道。
书生张一脸惊讶:“怎地,你们还不知?这夺珠大会呀为的就是那一颗沧海明珠,这珠子么……”说道这,书生张一挑眉毛顿住了。
“这珠子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骆翩跹见他停住,一脸的不耐烦。
“这个么,嘿嘿,”书生张干笑两声,“在下打听这些消息可费了不少周折,所以么……”
柳扶风一听便明白他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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