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准备完毕,老钱又叫过拾喜,吩咐他跟另一个年轻的伙夫去营外大井担水。大概是看拾喜小的缘故,临走又吩咐一句:“可以挑半桶!”
拾喜打小力气就大,挑水自然不在话下。到营区外围打了水,便快步往伙房走,倒是把那个伙夫给丢下好远。
第二趟打满水桶,拾喜挑起来刚要走,那个伙夫一把抓住桶钩,嘴里喘着气道:“哎哟!小子,你在家吃奶吃多了是不是?跑那么快干嘛!”
拾喜不解,问道:“伙房不是正用水吗?”
伙夫摆摆手道:“你懂个屁呀!这伙房里的活,你干的再快,后面还是会有活等着你。算啦,给你说多了你也不明白,别走太快知道不?等着我,咱们一块走!”
拾喜只得笑笑,把扁担拿在手里,等这个伙夫打满了水往前走了几步之后,方才挑起担子,跟在后面。
那个伙夫说的果不其然,拾喜他二人刚把大缸小缸都灌满水,便听老钱又吩咐道:“你俩快过来把碗筷俱洗了!”
黑脸伙夫看了拾喜一眼,意思是,小子,我没骗你吧!
拾喜带些歉意的冲他笑了一下,便去洗碗。
如此忙到太阳将要偏西,方得喘了口气,拾喜扭脸看刘方全,此时却正与蒸馒头的伙夫朱老六聊的开心,二人一边揉面,一边小声说笑,双手轻揉面团,身体随着力度而摆动,一退一进,像极了八卦图上的双鱼。
拾喜暗想道,老师说,世间诸事皆学问,实在不假,他二人虽说是在揉面,却比那静坐蒲团修炼还要更进一层,虽说他二人并不懂八卦之学。
这时,年轻伙夫过来拍了下拾喜的肩膀道:“小子,别愣了,去那边烧火去!”
拾喜忙站起来便往灶前走。年轻伙夫呵呵笑着拉住了他:“逗你玩呢,不用你去了!哎,我问你,你家是哪儿的啊?叫什么名字?”
拾喜一边整理着碗筷,答道:“我叫李拾喜,家是大乌岛的!你呢?”
年轻伙夫点点头说:“不错,住岛上,我叫何平,山沟里来的,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岛是什么样子的呢?”
拾喜忙笑着说:“何大哥,等不打仗了,我带你去岛上玩!”
何平笑着相谢,又问道:“你们岛上来的人多不?”
拾喜方忽然想起,自己这一路怎么没见岛上其它的人呢?正在寻思间,何平笑道:“不用着急,一会开饭了,你就见着你们岛上的人了!”
太阳将要落山之时,伙房小头目老钱吩咐一声:“准备开饭!”拾喜几个人便开始拉开桌椅木板,把大盆的水煮菜和热气腾腾的馒头端过来放好,又把那一摞摞的粗瓷碗抱过来,准备开饭。
兵营里人欢马叫,训练的人都回了营,整束完毕便三三两两的拥到伙房来。
分饭不用拾喜动手,于是他便爬到伙房门旁的一根粗木桩上,看着朝伙房拥来的兵丁。
大牛,二黑,还有柱子!拾喜兴奋的叫着这些大乌村老乡的名字,只可惜人太多,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人海中了。
兵丁们吃饭的时候,伙房的这些伙夫们却不闲着,不时在兵丁中间走动着。因为长官有令,凡浪费食物者,一律罚三天不准吃饭,打二十军棍。伙夫们倒不管这些兵丁受不受罚,而是近期食物短缺,如果浪费便不够吃。上头却不会因为浪费而额外多拔粮食,可没有饭给兵丁们吃那是要被骂娘的!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所以,只有主动看管着这些兵丁不浪费,能省则省。
兵丁们吃完饭都回营休息去了,只有几个轮岗的士兵在营区外围走动。
拾喜他们伙房的伙头军却依旧在忙碌,打扫伙房的卫生。等忙完了回营房歇息,拾喜心里那股兴奋劲早没了,揉揉发酸的肩膀对睡在临铺的刘方全小声说:“刘大爷,还是在步兵营好,除了训练,就是睡觉,多自在。伙房每天这么多的活要干!”
刘方全忙低声安慰道:“拾喜,这话可别让头听见了,白天那个校官不是讲了吗?扰乱军心者,斩之。拾喜,步兵有步兵的好处,也有坏处。你别以为那训练是好玩的,我听伙房朱老六说,训练那才苦呢!搞不好还要掉脑袋!好了,别多想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做饭!”
拾喜心里纳闷训练为什么还会掉脑袋,独自想了一会,再想问刘方全时,却发现他早已是鼾声如雷了。
第二天早上拾喜被人推醒,原来是何平叫自己起床,准备去伙房做饭。拾喜忙爬起来穿衣下床铺,却发现刘方全并不在铺上,心想这老头,也不叫一声,自己去了伙房。
哪知到伙房却未见到老刘,拾喜正在寻思,只见老刘有气无力的走进伙房,嘴里呻吟着哼道:“哎哟,真是人老不中用,好汉抗不住三拉!”
拾喜不解,正欲问他为何如此?谁知还没等他问,何平与朱老六跟着问道:“怎么了这是?”
老刘点点头:“一晚上跑了四五次!拾喜,你呢?”
拾喜摇摇头。
这时伙房头老钱进来,见伙夫都在议论拉肚子,不由皱了下眉头道:“各位,不要乱说话,你们先打水把手洗了,若是让步兵营的人听见了,可不是好事!”
刘方全一脸的痛苦,软手软脚的去洗漱。
老钱走过来拍拍拾喜的肩膀道:“拾喜,今天老刘身子虚,待会你俩换换,零杂活交给他做。”
拾喜点点头,还没说话,忽觉得腹如鼓敲,急忙道:“头,我肚子也不舒服,要去上茅房!”
老钱愣了一下,挥手道:“赶紧去吧!”说完又转身冲何平两个伙夫笑道:“这小子,看着挺实诚的一个人,怎么也这么滑头!刚说完老刘拉肚子让他顶上,他自己便肚子不舒服了!”
何平笑道:“小孩子,头别和他一般见识!老刘的活由我来干吧!”
等到早饭时,拾喜方知,营内拉肚子的感情不止是他与老刘两个人,步兵营的士兵们十之六七都拉肚子,有的一顿早饭的工夫,就跑了三四趟。
拾喜纳闷,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拉肚子。何平这时悄悄对他说:“我估计你们这是水土不服所致,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我刚来那阵也是这样。”
拾喜方用心观察了拉肚的人,发现还真如何平所说,都是新来的士兵,极少有老兵如此的。
“既然是水土不服,不知有什么好法子没有?”拾喜问道。
何平摇摇头道:“哪有好法子,都是硬撑,时间久了,自然就好。”
拾喜相信了何平的话,谁知事情的发展却不似何平说的那样,开始确是新兵拉肚子,到第二天,老兵也有人拉起肚子了,又过了一天,整个营区,茅房时时人满为患。
到第五天,整个营区已经没了参加训练的士兵了,连他们的最高头领雷大海也开始腹泻不止。
第七天,因腹泻死了两个士兵。雷大海勃然大怒,下令将伙房的伙头军们全部抓起来,追查病魔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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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腹泻药水】………
一连几天,腹泻瘟疫就如阴云一般笼罩着整个兵营。兵营里再没了昔日的出操训练的热闹场景,就连站岗的士兵也都耷拉个脑袋,像被霜打茄子似的。来伙房吃饭的人脸上也俱是阴沉沉的,好像涂了一层灰,跟才来时的情形大相径庭。
那天早上,李拾喜感到肚子不舒服,上了一趟茅房回来后,便精神焕发,全然无病的人一样。用刘方全的话说,他这腹泻,那是没开始就结束了,轻得很。
事实上李拾喜最初的腹泻与士兵们是一样的,只不过他在去茅房的路上他想起师父玉真子教的吸纳之法来。于是便以补气功法,逆转小周天,运行八大经脉来遏制肠胃,果然,很快便好了。
拾喜好了之后,便想用这种方法为别的士兵治疗。于是他先在刘方全身上实验,谁知竟失败了。
方法是不错,但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刘方全为花甲之人,体内**早已不足。在真气逆转小周天时,不仅没有起到好的作用,相反,却因为阳气不足,还差点经脉逆流,送了性命。
李拾喜未从刘方全的年龄问题上考虑,他只以为是自己的功法不够,尚不能医治病人,遂打消了为士兵调经养气治疗腹泻的念头。
后来,营区的腹泻病人越来越多,随军大夫也束手无策。大家的心都开始恐慌起来,甚至有关于瘟疫的言论在士兵中间传播。
兵营头领雷大海身患腹泻之症后,吃了随军大夫的几副汤药,并未见好转。于是大骂这随军大夫为无能废物,吃屎长大的,狠狠的赏了他三十军棍。
到第七日,竟有士兵因腹泻而死,雷大海感到事情远比想像的要严重,深觉此事不可小觑,忙把他的师爷叫到身前,商量对策。
雷大海忧心仲仲道:“师爷,如今兵营出了这等事,该如何是好?”
师爷四十五六岁的年纪,绍兴人士,为人机警,多计谋。听雷大海说完,先问询了一下雷大海的病情,见无大碍,方沉吟道:“当务之急,一是查找病因。二是稳定兵心。”
雷大海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想我雷大海为未品武官,并无多大能耐。这次承蒙大将军厚爱,要我在此操练新兵,日后好输送沙场,为大将军效命。没想到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唉,真不知如何面对大将军才好!我只是奇怪,这病从何而来?为何一夜之间,竟传播了这么多人?如果查不清病因,这军心肯定会动摇。”
师爷道:“大人不必自责!常言说的好,病从口入,依在下看,这病,十有**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大人何不从伙房查起?”
雷大海喜道:“你说的不错,就从伙房查起!来人,速派人前往各营伙房,把那些伙头军全部抓来,严加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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