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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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历史- 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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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他的声音好好听,个头高高的,身杆儿壮壮的,清秀的眉眼儿带着温暖的笑意。(看小说到顶点。。)原来他是南阳郡的选人,叫吴汉,挺好听的名字。

    那身宝蓝滚边的乌龟衣裳穿在他身上,居然不那么难看,要是穿上灿灿的锦袍,或者亮堂堂的金甲,那该……

    “选人吴汉,依你之见,讨伐匈奴,应如何用兵方是上策?”

    玉楼正胡思乱想、心跳怦怦的当儿,父皇已在垂询吴汉的方略了。

    吴汉的浓眉微微一皱,旋即斩截地回答:

    “不用兵。”

    他这三个字甫出,台上坐着站着的文武大员几乎不约而同地浑身一震,三重高台,也仿佛猛颤了颤。

    王莽神色如恒:

    “说下去。”

    “选人以为,治国之道,先内而后外,先腹地而后边疆,匈奴自战国始为边患,于今迨数百载,精华膏腴,丧亡略尽,已无力大举犯边。先贤有云,不以中华竭四夷,又云驭夷之道,叛则讨之,服则舍之,选人愚见,当奉以为圭臬。纵欲用兵,也当以持重为本,《兵法》云,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汉故臣晁错尝云,汉兵长技在城郭器械,兵法队列,短技在骑射野战,且匈奴寒苦贫乏,我据险扼要,诫九边不得以寸帛斤铁入匈奴,不出十年,则乞降不暇,焉能为患!”

    王莽静静听着,脸上毫无表情。坐着站着的大员们自然也只能跟着毫无表情。

    玉楼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她虽不大懂,却也晓得父皇一定是不爱听这些的,这么多天以来,王邑、严尤这些大将翻来覆去,争得不就是这个?不都让父皇给轰了出去?

    她担心地偷偷瞥一眼父皇,还好,父皇眼皮拖着,没真个上火。她知道,父皇真上火时,眼皮是会一下子挑起来的。

    “选人吴汉,你擅长什么兵器?”

    半晌,王莽忽地换了个话题。

    “长枪。”

    “演来朕看。”

    “这……”吴汉踌躇道:“选人、选人的枪法不怎么好看……”

    “演来朕看。”

    王莽的眼皮依旧拖着。

    吴汉的枪法不是不怎么好看,而是简直一点也不好看,玉楼看得鼻子都要气歪了:

    这个傻哥哥哟,你这么玩,不是成心和、成心和自己过不去么?

    眼睛余光里,王莽和文武百官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直到吴汉慢吞吞演完那几路枪法。

    “尚书,领他下去罢。”

    王莽吝啬地连“候用”两个字都没吐出,只挥了挥手,对大司马王邑使了个眼色。

    王邑会意,大步走到台口,提气高呼:

    “陛下疲倦了,其余选人,明日辰时再进场献艺!”

    吴汉和他的黄骠马早不见了踪影,他射出的那十三枝连珠箭,也早被巡场的虎贲收拾得了无痕迹。

    王莽和他的随从仪仗、文武大员像来时般兴师动众地打道回宫,场里的几万选人也已散去大半,是啊,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帝王不在,还不该哪儿歇着,就哪儿歇着去?

    玉楼一个人蹲在三层看台下,百无聊赖地用簪子,划着地上的尘土。她只陪父皇的登仙车走到校场门口就悄悄一个人溜了回来,为什么回来,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初春的风儿荡漾着尘土,轻轻打在她面颊上。她恍如不觉,手中簪儿越挥越重,不知在划些什么鬼画符。

    “啊哟!”

    簪儿忽地触到什么硬物,小心地挖出,却是个用桃核雕成的小猴子,红**,黑眼珠,还有条直挺挺竖起的短短尾巴。

    “噗嗤!”

    玉楼不觉笑出声来,旋即又神色黯然:这傻哥哥,光留心猴子管什么!

    “公主有什么心事么?”

    严尤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他曾当过虎贲中郎将,玉楼和他挺熟,印象也不错,寻常也常开几句玩笑的,可这次玉楼只勉强笑了笑。

    严尤负着手,凝望着天际的浮云:

    “公主最得陛下欢心,君臣宴会,常有份旁观的,你觉得朝中大臣,谁的剑法最好?”

    谁的剑法最好?当然是哀章了!他舞起那柄青铜剑来,要么只见剑影不见人影,要么只见人影不见剑影,实在好看极了,有几次他还表演过口吞宝剑的绝技呢,不是么?

    “哈哈,哈哈,公主真是有趣得很,”严尤轻轻一笑:“实话说,哀章的剑法不但不好,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是个门外汉,本朝大臣,剑法最好的是大司马王邑。”

    大司马?不会罢!这个严肃的老头子虽然被父皇特许剑履上朝,那柄寻常铁剑,却从未打那个难看无比的剑鞘里拔出来过。

    “大司马的剑下不知死过多少英雄豪杰,他的剑只要出鞘必然见血,朝中大臣,他认第二,绝没人敢认第一的。”严尤正色道:“所以,公主明白了罢,剑法也好,枪法也好,不是越好看越高明的。”

    那么,难道其实?玉楼的眼睛忽地明亮起来,目不转瞬地盯着严尤,迫切地想得到答案。

    严尤点点头:

    “陛下在前汉握过兵权,当过大司马,见多识广,这些名堂还看不出么?你不见每次有了要紧盗贼,派出的都是大司马他们那些宿将,什么时候见他派哀国将带兵打仗来着?所以啊……”

    “所以啊人家不用瞎操心,父皇一定会让他中选的,是不是?”

    玉楼抢着说,眼神不住兴奋地忽闪着。

    严尤神秘地一笑:

    “在下只是说,枪法好不好,见识高明不高明,陛下肚子里有数,你那个‘他’中选不中选,在下可什么都没说。”

    选人大阅历时十五天,总算圆满结束。

    虽然日理万机,王莽还是百忙之中抽空亲阅了四回,剩下的只能交给三公九卿和一大堆尚书去甄别了。

    几万选人,中选的不下八百,粘羽毛的,卖药丸的,当人肉浮桥的,等等等等,都被选拔出来,当上了军官的最低一级“理军”,孙有力、古不凡这些双名的,还都得到特许改为单名的殊荣,至于周正、陈铿等,更是拜为“部司马”,成了统带四百人的头目。

    不过吴汉却不在这长长的入选名单之列,刘绣也不在。

    对吴汉的落榜玉楼真是郁闷得要死,比她还郁闷的,自然是吴汉和刘绣自己了。



………【(十一)】………

    酒到底是杜康还是仪狄发明的,甚至仪狄是男是女,古往今来都争论不绝,但有一点是毫无争议的,那就是自打有了酒的那一天起,就开始有人借酒浇愁了。(看小说到顶点。。)

    “丽华,看着点儿,别让那俩小子喝太多,砸了桌子摔了碗,可都是咱家的血汗钱呢!”

    宾来客栈的杜老板拧着眉毛,望着大堂一角兀自对饮不辍的刘绣跟吴汉,不停地摇着头。已是三更了,再过一会儿宵禁解除,就该去市上进货,他得赶紧去眯一小会儿。

    阴丽华目送爹爹身影消失,这才拿了碟腌青梅,走到二人桌前。

    从他们坐下到现在,已经五个多时辰了,她一直在一边看着。论喝酒吴汉要多得多,可看上去却是刘绣醉得更利害,这不,连舌头都大了何止一圈。

    “这、这世道不、不公!哥哥、哥哥我不说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总、总比那些力乱怪神的鸟人像样罢!我、我们家连江山都、都不要了,就要、就要一件锦袍也、也这样小气!”刘绣伏在桌上,迷朦的眼神不住瞟向吴汉,忽地笑了:“不、不说了,连、连兄弟这样的人物都、都、都……”

    他都了半天也没都出个所以然来,阴丽华“砰”地把装青梅的碟儿往桌上一拍,瞪了他一眼:

    “瞧你这点出息!”

    吴汉苦笑一声,捡起个青梅,慢慢咀嚼着。阴丽华转脸向他,脸色登时变得温柔:

    “吴汉哥哥,空肚子喝酒伤身,小妹热点饼子给你端来?”

    吴汉摇摇头:

    “多谢,我还不饿,等哥哥醒来一起吃罢。”

    “他,呸!”阴丽华冲着已伏桌睡去的刘绣后脑做了个鬼脸:“哥哥也别太难过,不就是个小军官,希罕么?不做也没什么。”

    “不做当然没什么,”吴汉黯然道:“我原本来都不想来。可这回老娘千叮咛万嘱咐,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就别回家,我发愁,其实愁的是这个啊。”

    “不回就不回呗!”阴丽华一撇嘴:“这样,你带我去洛阳,要么襄阳也行,去开个酒馆饭铺子,人家手可巧了,什么都会做,到时候赚了钱孝敬老人家,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吴汉哑然失笑,一时半会儿,竟不知如何向这个热心的姑娘解释:

    “丽华妹子,我……”

    他话还没说完,客栈的大门忽地“砰砰”被人拍得山响:

    “官差有要事,快开门!”

    官差查店,家常便饭,阴丽华见得惯了,也没太在意,吴汉见两个官差虽穿着寻常胥吏的皂服,却目光如电,脚步沉稳,显是武功高手,不觉有些诧异。

    没等他多想,那二人疾步来到他面前,欠身行礼,神态却颇为恭谨:

    “您是南阳郡选人吴汉罢,敝上有请,请您即刻过府叙话。”

    吴汉急忙站起还礼:

    “不知尊上是哪一位大人?”

    二人微微一笑:

    “车就在门外候着,您去了便知。”

    车是轿车,两匹健马,一垂黑帘,从车厢里往外,什么也看不见。

    “瞧着倒不像是坏事呢。”

    阴丽华站在门外,目送着渐渐没入夜色的轿车,喃喃自语着。

    刘绣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来,睁着惺松醉眼,含含糊糊地嘟囔道:

    “阴、阴姑娘,我我我陪你去开酒馆,去洛阳,去襄阳,去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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