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于照明用途的夜明珠也被扣得干干净净。除了那个冰棺,苏玉恒仿佛没看到这么大的冰棺。提都不提准备走人。
吴永用视线贪婪描摹着冰棺里的鲛人,看了一眼毫无察觉的苏玉恒,鬼使神差地故意走在最后面,犹豫片刻,还是抚上了冰棺。
厚重的棺盖在他手里轻的吓人。他甚至没觉得用了多少力气,就被他轻而易举地掀开了。他心脏跳得很快,看着近在咫尺宛如活着的鲛人,心里莫名冒出一个念头:若是能亲亲她,就算是死,我也甘愿了。
然后他要死了。
血煞帮的弟兄大多数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好孩子,就算心里再不舍的美人,二当家下令撤回,再遗憾也要服从命令。都在心里安慰自己:长得再漂亮也是个不知死活的异类,回去找两个漂亮娘们纾解一下也就忘了。
谁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众人被巨大的动静惊动,回头一看大呼不妙。苏醒的鲛人微眯着黑沉的眼睛,一手甩开封印她多年的冠盖,一手插在吴永的心口,将他的心脏挖了出来,当着还未断气的吴永,一口一口吞咽下去。
倾国倾城的脸蛋似乎因为吃了人心,变得更加娇艳,华贵的珠宝沾了血色,有一种致命的美感。吴永的血流了一地,在雪白干净的冰雪地面显得触目惊心。
偏偏他还没死,他是金丹修士,金丹尚在,神魂不灭。吴永已经说不出话来,涌进血液的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响。
跟吴永关系最好的金城睚眦欲裂,暴喝道:“畜生你敢!”手里的长剑随话音掷向鲛人。
鲛人开了灵智,勾起嘴角笑了笑,纤细的胳膊毫不费力地把九尺高的壮汉吴永举在身前,飞剑刚好刺穿了他的丹田,停在鲛人胸口不到一尺寸处。
这回吴永是真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金城悔怒交加,一口精血堵在胸口,哇的一声喷了出来,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他旨在救出自己的兄弟,却亲手害了他,怎么能接受的了?
鲛人轻蔑的看着人类手忙脚乱地接住金城,把他护到身后,突然开口道:“你们、杀我子民、全部、都该死!”
她神色威严,头上戴着华冠,就像是帝王。
苏玉恒脸色一变,立刻联想到水里那群恶心的黑鱼,这是他们路上唯一杀的生物,难道就是她的子民?
血煞帮众再也不觉得她的容貌令人痴迷了,大敌当前,他们只察觉到生命危险。果然是非我族类,必诛之!
事实证明,鲛人轻而易举的杀了吴永绝非靠运气。她是水中帝王,天生的杀戮者,就算是面对血煞帮众有条不紊的配合也显得从容不迫,最气人的是,她随手画出的冰盾可以挡住一切除了火系的攻击。
灵根带火的弟兄们不论是精通不精通,都拼了命的甩着火攻,没有火灵根的弟兄挡在前侧,为他们筑起一层层金盾土遁,挡住鲛人的冰刺。
强烈的火攻给他们带来的不是胜利的曙光,而是更大的灾难,洞窟四面的冰墙在灼热的温度下开始溶解,鲛人恶意一笑,化成水的冰在她的控制下重新成型,变成更多的冰刺攻击人类。
“人类,都该死!就用你们的心脏,做我子民亡魂的祭品吧。”鲛人睨视着人类,口里吐出美妙动听的声音:“我,赐予你们死亡。”
林溪手臂震得发麻,荟萃伞面已经裂了两个窟窿。她皮肤冻得发麻,手臂上受的伤也来不及治疗。生死当头根本不容许她隐藏后手,当机立断唤了霜霜和月半。
霜霜警惕地弓着背部,在鲛人最大一波攻击来临之际,迅速凝聚了一道冰墙,堪堪挡住了大半攻击。它们都是冰属性,见面分外眼红,争分夺秒抢夺着附近的水源。
这时,月半突然出现在它的面前,张口就是一朵小小的灵火扑向鲛人面门。鲛人跟这么多火属性修士交手,早就不把火球当一回事,徒手想要扑灭它。
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月半。
听到鲛人高亢的嚎叫,指挥着众人顽强抵抗的苏玉恒喜道:“好机会,那个畜生受伤了,我们上!”
根本没有灵气补充体内消耗的灵气,在鲛人如暴风雨攻击下,几乎连吞服纳元丹的当口都没,稍有不慎,就会被冰刺戳的千疮百孔。
大家都快绝望了。
根本没有力气了。
月半的火不仅点燃了鲛人的皮肤,也点亮了帮众的生命之火。靠着鲛人受伤无暇攻击的一会会,他们迅速补充灵力。
脑海里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杀杀杀!杀了她我们就可以活下来!杀了她,我们就能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有月半的干扰,鲛人在这群人玩命攻击下渐渐落了下风,林溪刷治疗的闲暇也能偶尔戳她两针。
苏玉恒突然道:“赶紧的,我们的人刚刚传了消息,有一波人正在接近永靥森林。被他们遇到,可就没那么容易走拖了。”
换了刚刚,他们一定不会想到还能说出这句话,可现在决定生死的却是他们。
摆脱冰棺封印的鲛人帝王很快跟她的子民团聚了。
血煞帮的人顾不得清理伤口,还有力气的都自发扶起不能动弹的兄弟,金城也被人弄醒,他跪坐在死不瞑目的吴永面前,两眼无神地看着另外两个死去的兄弟。
“是他该死,是他该死是不是?他害了我们所有人,我一点都不为他难过!”
韩庸催道:“有什么话等回去再说,赶紧收拾收拾走,马上有人来了。”
林溪路经鲛人残破的身体,顺手扯出了她脖子上的钥匙,让月半一把火把她火化了。
第四十六章
轩辕凝华负着双手,带着属下熟门熟路的来到永靥森林。
看到门口凌乱的溶洞,他脸色一僵,下巴一抬,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战战兢兢摸索着下去,好一会才爬了出来,脚抖得厉害,走路都维持不了。
他原本很白的脸变得更白,扑通一声跪在轩辕凝华面前,泣不成声,尖锐的嗓子刺的属下们一抖:“殿下,那里面的东西。。。全都没了啊。”
轩辕凝华面沉如水,冷哼一声,亲自下了溶洞。满满的血腥味,清澈的地下河满是黑鱼尸体和血液。他看都不看这里的惨状,径直去了冰窟,看到那完全被破开的水幕,轩辕凝华冷哼一声。
看到空空如也,连千年玄冰棺都没了(被月半的火融了)的冰窟,他又冷哼一声。
每当他冷哼,饶是身经百战的皇家护卫也是心肝一跳。终于大皇子殿下不哼了,他阴测测道:“血腥味还没散,给本宫追。”
得了苏玉恒消息的留守十八人早就离开了等候消息的小镇,跑到北麓疯狂猎杀岩羊。春天正是交配的季节,不仅有肥美肉多带娃跑的母羊,连平日里矫健难寻踪影的公羊都变得随处可见,收获不可谓不丰富。
等他们汇合的时候,十八人早就把六十八人份的岩羊全都准备好了。
看到衣裳不复整洁的苏玉恒,看到离开时整五十的队伍只剩下形容狼狈的四十七人,他们很聪明的闭上嘴,没多问什么。只是默默掏出自己身上的伤药、纳元丹,主动为兄弟护法,让他们好好休整休整。
林溪正在给王俊接经脉,王俊死死揪着地上的草皮,脸色涨得通红。
旬奇看着他这幅模样,垂头丧气道:“都怪我,要不是惊动了那些怪鱼。你也不会这么痛苦。你还好吗?”
王俊牙缝里挤出一句:“没啥,就是有点痒。”林溪接经脉的手法很柔和,加上妙手回春的辅助,王俊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左腿膝关节的经脉缓慢生长着。别提多痒了,可惜在皮下,还不能动手去抓。
旬奇:“。。。。。。”欺骗我感情。
林溪笑道:“你还是个大功臣,若不是你提前惊动了那些怪鱼,我们早早把他们斩杀的干干净净。等到了后面大战鲛人,我们无暇顾及这些东西,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苏玉恒早就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懒懒坐在现成的羊皮垫子上,把玩着描金扇子。闻言插嘴道:“那可不是什么怪鱼哦~~~那是鲛子。有传言罗刹海域有一种奇异无比的鱼,生来凶残丑陋。喜食血肉,吃什么像什么。我们遇到的那只鲛人,就是吃多了人肉,化成人形的。幸亏人类比较脆弱,后期的强悍也是靠修炼为主。不然吶~~~要是碰到一头专食妖兽的鲛子,我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林溪想到地下河里密密麻麻的鲛子、鲛人生食人心的场景,不敢想象若是它们都长大,岂不是天下的灾难。
苏玉恒似笑非笑非的看着林溪自己吓自己,悠悠补充道:“不过啊,只有鲛子中最强悍的,才能成功蜕变成它们的皇。那些竞争失败的鲛子。要么在竞争中惨死,要么竞争失败后成为皇的祭品,怎么都是——一个死。”
“你知道这么多还不提醒我们。”
“你可冤枉我了~~~我也是在她说什么子民的时候联想到的呢。”苏玉恒无辜的眨眨眼:“你也知道,当时情况那么乱,谁知道那恶心巴拉的小鱼是鲛人的孩子呢。”
苏玉恒噙着一丝冷笑,慵懒的站起身来。“现在可不是讨论鲛子的时候,有一大波麻烦来了呢。”
韩庸皱眉道:“怎么办,可要把那些储物袋埋起来?”
“哼,我们不过是来春猎的,他们有什么资格差我们的储物袋。”
韩庸:“。。。。。。”二当家你能不装傻吗?这么肤浅的借口谁信!
旬奇忧心忡忡道:“旁人的确没资格搜查我们的储物袋。可要遇到有资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