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语江湖》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谜语江湖- 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突然一声断喝:“且慢!”   

  只见张泰然走向前来。   

  张泰然道:“但凡魔教中人,江湖人人得而诛之。两位如此滥杀无辜,岂能容你说走就走?”         

BOOK。←虹←桥书←吧←  

第12节:谜语江湖(12)         

  岳泉石亦上前道:“花开花谢,当年你们血洗我师叔郭青松满门,可怜一家二十三口无辜性命。今日我势必要讨回这个公道。”   

  花开道:“那郭青松上‘春浓院’玩女人,小玫红一个伺候不周,竟遭暴打,想她一个柔弱女子怎禁得起,就此花残香断。可怜小玫红家中还奉养着卧病在床的七旬老母,小玫红一死几天,老母就活活饿死床头。想必你们看来,一个青楼女子的性命轻如微尘,但在我花开的眼中,花无贵贱。我们杀郭青松满门,也算血债血还。这种行侠仗义之事我们本来也没有兴趣做,只不过那小玫红恰巧与我有过几夜之欢,算得上做过我的女人。既是我的女人,这仇我自然要替她报。”   

  岳泉石悲愤已极:“魔头,我郭师叔一世英名,岂容你血口喷人!”   

  花谢冷笑道:“我们兄弟这一生,见鬼杀鬼,遇佛杀佛,从来不需要向谁交代理由。又何必为一个小小的郭青松撒谎。今天我们为残荷听雨而来,并不想多惹事端。各位若真要为难,那就一起上来便是,且看我们走得了走不了。”   

  说话间,张泰然、岳泉石、颜怒已同时出剑,各大剑派的弟子们也纷纷执剑在手。   

  风。越来越烈的风。   

  漫天花朵自少女的花篮中散向空中,直向花开花谢而去。只听得花开花谢一声长吟,“明眸”与“伤痕”,亦同时出鞘,合二为一。   

  “明眸”与“伤痕”,像情人芳醇的蜜语转瞬间变成仇恨蚀骨的毒药,像拥抱的手臂还未落空却已经突然拿刀抵住你的咽喉,这样自然又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想通。   

  因为等你想通,已经输了。   

  一地花朵委于尘,落在三大掌门的脚边。他们的身后,各派弟子手中长剑折断的已十之八九。   

  哈哈大笑中,花开已跃进轿中,张泰然和岳泉石还待要追,颜怒按住他们的手:“此番更大劲敌在后,还是先放过这两个魔头再说。”张泰然长叹一声。   

  那花谢对着一地残花亦是一声长叹,又回到意兴萧索的样子。突然手臂长舒,抓起张远墨,飞身离去。   

  张泰然大呼:“墨儿!”   

  却听得又是一声大喝:“休得胡来!”无酒手中酒囊直射而出,酒柱冲天朝花谢而去。花谢身形顿时自半空中直坠而下。   

  “老酒鬼,好功力!我花谢不想欠下人情,他刚才护我,我只是想带回去,送他几招相谢。既然你舍不得,我就卖你这个面子吧。”   

  花谢一边说一边将张远墨掷给无酒,待到无酒接住,他早已远去。   

  张远墨站定,虽是受了惊吓,却依然腰板挺立神色如常:“多谢前辈!”   

  无酒的眼里也不自觉有了赞赏之意,笑道:“看来我两次救你,都属多管闲事,多此一举。”花痴   

  花残。人散。只是花香还在。   

  不明就里的人经过,会以为这里刚刚结束一场欢庆。   

  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从暖香楼里窜了出来。黄褐色的毛,长长的尾巴,它贪婪地咀嚼那些看起来还鲜活的花瓣。   

  采花鼠。   

  恨梅谷里专吃恨梅花瓣的采花鼠。   

  我屏住呼吸,上前两步,细看它左眉上有一簇雪白的毛,这使它给人一种瞌睡沉沉的感觉。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花痴,是你吗,花痴?”   

  它被我惊动,亮亮的眼睛注视着我。然后跳向前,围着我转了两圈,突然发出一声模糊的欢叫,蹿入我的怀里。   

  事隔多年,它竟然认得我,并在认出后,毫不犹豫地对我交付它完全的信任。   

  花痴!   

  我问:“花痴,雪落呢?”   

  然后我就看到了她。   

  她站在那里,布衣素颜,安静美好。   

  静得像恨梅谷落满白雪的清晨,像离叔口中烟雨迷蒙的江南村庄。   

  锦绣!   

  花痴看到她,刷的一声从我手中挣脱,蹿进她的怀里。片刻之后,又自她怀中挣脱,蹿到我的手中。乐得晕乎乎的样子。   

  “你是雪落?”   

  从昨到今,这竟是我对锦绣说的第一句话。   

  她微笑:“冰姨说我太苍白,应该有个欢喜的名字。”         

※虹※桥书※吧※BOOK。※  

第13节:谜语江湖(13)         

  雪落。事隔多年,当她于喧闹人群,朝我走来,说,可我却认识你的时候,我竟然认为这只是冰姨安排的一句对白。   

  雪落,是什么使我的内心这样失去惊动,难道是残荷听雨?   

  如果仅仅因为容颜和名字的改变,就不再认识一个人,那么,我是不如花痴了。或者人和花痴比,一定有什么是盲的。   

  却不可能是因为遗忘,因为我一直记得。   

  一直记得,十一岁那年,一月。   

  她像雪一样飘落进恨梅谷。伏在一只大雕的背上。   

  人和雕均伤痕累累,血迹斑斑。那只雕,当它落下,就已经因流血过多,力竭而死。它的血染红了整片雪地,也许它通人性,一直在支撑,直到看见人烟。   

  背上的小女孩,比我年幼。却已昏迷,奄奄一息。   

  雪姨检查了她的伤口,说:“其他伤口皆无碍,大多为擦伤。只是离她心脏一寸不到有处剑伤差点致命,剑法之怪,我却不识。好在刺她的人似乎在半途遭到什么阻挡,所以留得性命。莲苦,以你现在所学,已能救她。”   

  雪姨将她交给我,自行走开,从此亦是不闻不问。   

  她的衣袖里有一本绣花图谱。许多绣花图案,注解着平针、齐针、散套、施针、戳纱、滚针等字样。雪姨说这是江南的苏绣针法,江南许多绣娘手中都有这样的绣花图本,看来女孩是江南人氏。   

  她是我的第二个病人。第一个是花痴,八岁那年,我将它从一头狼的口中救出。伤口痊愈,它却不走,总跟着我。   

  两个月之后,她已能下地。   

  但却仍然孱弱而且惊惧,一点声音都能让她惊跳。问她任何事都只摇头,不肯开口说话。伤口疼痛亦是忍着,不声不响。   

  雪姨和我,都是不习惯多言的人。她不说,我们便不再问。但必须有一个名字唤她,所以,我叫她雪落,像雪一样飘落下来的意思。   

  我说:“雪落,该喝药了。”   

  “雪落,太阳很好,你要练习走走。”   

  她总是柔顺,也知道这个名字是在唤她。   

  恨梅谷的极寒并不适合她,她的身体总是时好时坏。大多数的时候,我让她抱着花痴,希望它小小的身体能给她带来温暖。   

  她第一次看见花痴,脸上涌动着天真的欢喜。她毕竟是个孩子。   

  对花痴,她有一种本能的不设防的亲近。她的第一次开口,就是叫花痴的名字。慢慢地,才开始叫莲苦、赵妈和雪姨。或许在她的意识里,人已经不那么值得信赖。   

  唯一的一次哭,是我带她到埋葬大雕的地方。她一直忍一直忍,泪还是落了下来。但从此,她亦不再去看它。对于发生的一切,从不叙述,对我们,也没有任何恳求。   

  我一直记得那些日子。天晴的时候,我练剑,她坐在远远的篱笆边凝视,花痴则在恨梅丛中没心没肺地吃着花瓣。待到累了,我会坐在她的旁边,看恨梅树的影子在阳光下一点一点地变化。我们几乎不说话。   

  而这时候的花痴,已经吃饱,心满意足地钻进她的怀里开始打盹。花痴睡觉,喜欢仰躺着,四肢摊开,呼噜呼噜地,一副天地无欺的样子。我甚至能感受到她指尖感受到的花痴有规律的心跳,这让我非常平安喜乐。   

  而雪姨,亦总是站在远处,一动不动。   

  五月,冰姨的马车带走了她。   

  我早已预感会有这样的安排,也习惯不作发问。因为即使我问,一样得不到答案。更何况从医者看病人的角度,雪落也确实应该离开。   

  她应该去一个相对温暖的地方。   

  我去告诉她这件事,她听了,一样无话,只是下意识地抓住我的衣袖,眼里又有了惊惧。我安抚地拍拍她:“冰姨和离叔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他们会保护你。还有,花痴会和你一起走。”   

  他们离开的那个清晨,我最后抱了抱花痴,希望自己记得它有多柔软多温暖。花痴是喜欢睡懒觉的,还没有完全睡醒,懵懂无知得让人心酸。   

  而雪落,自始至终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直到马车起步,她突然跳下,径自向我跑了过来,仰起头说:“莲苦,我相信你。”我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发。她的发,稀少细弱得像路边稀薄的绿草。         

▲BOOK。▲虫工▲木桥▲书吧▲  

第14节:谜语江湖(14)         

  那是唯一一次,她用符合她年龄的神态和我说话,像个真正的小女孩。原来,信任是可以让人卸去所有的盔甲,并让你看到她本来的温柔面目。   

  在以后的岁月里,没有人再提及雪落。而我明白,如果我想知道所有的答案,就必须练好残荷听雨。   

  为此,我日日夜夜反反复复在恨梅树下书写。   

  我突然想找张远墨,向他纠正:其实,我认识锦绣。   

  此恨绵绵   

  八月十一的羌城,越来越多的人。   

  每个茶馆酒肆、饭铺客栈甚至是人家都聚满了人。每个院落都系着马,半夜里总是还能听到新来的马蹄声。打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