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甸子的动物们- 第6部分

　　大脚鸭子、白毛红掌小鹅在一根独木上练习平衡，左晃右摇，胆颤心惊。

　　芦花公鸡跟着巧嘴八哥吊嗓子，嗓音嘹亮。

　　骑着小丑牛翻跟斗的小猴子趁教练不注意，爬到跑道右边的大槐树上，看看斑鸠雏儿翅膀羽毛有没有长齐，想问问四只小斑鸠啥时间可以飞下来与大伙游戏。

　　兔三立、兔小卯妞妞、三腿狗娃练习三级跳远。兔小卯先跳过去，动作轻盈优美。三腿狗娃腿长有力，一下跃出8米多远。兔三立使出吃奶的劲跳出去，听得“嗤喇”一声，裤子开了裆！

　　三腿狗娃大笑：“看看你穿的裤子吧，你大哥穿了二哥又穿，等轮到你穿它都快糟了，一点也不结实，明天穿我的那条闲置的新裤子吧。”三腿狗娃家境富裕，有多余的衣服。他本来要好意帮兔三立，可是当着兔小卯妞妞的面被三腿狗娃奚落家里贫穷，让兔三立无地自容。

　　自卑的兔三立卑鄙道：“你的裤腿都不一样长，我穿不习惯！”

　　这句话像刀子一般捅到了三腿狗娃心灵中的伤疤。失去理智的他过去抓住兔三立的头发，针锋相对的两个伙伴扭打在一起。

　　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像得到，兔三立不会是三腿狗娃的敌手。只是有马小午、卷尾野猫它们拉偏架，情形就不同了。反正兔三立没有吃亏。三腿狗娃不依不饶地追兔三立，马小午它们硬是把三腿狗娃扭送进教室强迫它消消气。

　　两个自尊心极强的家伙互相不再搭腔，桌子上很可笑地画上三八线。

　　半学期后，重新调整座位的时候，兔三立主动排到后排。它的想法另类：虽然后面的伙计学习不好，可是差生们体育好，打架棒。兔三立渴望从那儿熏得一点男子汉气概。

　　又要考试。考前的一天，小猴子从校长室偷来试卷。马小午、卷尾野猫它们让兔三立帮着作弊，准备事先把试题完成。碍于朋友面子，兔三立无奈地替它们答题。答到一半的时候，兔三立坚决不干了。它们只好翻书，群策群力地完成答卷。

　　兔三立的成绩跌出前三。晚自习时兔小卯妞妞专门从前排来到后排，关心地问兔三立咋回事，成绩下降这么厉害。

　　麻烦的事情还在后头。小毛驴告密，说兔三立它们偷了试题。鹦鹉老师让兔三立接受询问。

　　在办公室里，还有严肃的把戏猴校长和铁面无私的教导主任大黄牛坐阵助威。

　　鹦鹉老师摆出证据——前面的二十道题，马小午、小猴子、卷尾野猫和兔三立的答案一模一样。就是说答对的不用说，肯定一模一样，就连错也错的一模一样就不免奇怪了。风闻兔三立有备卷传言的不幸被言中，兔三立百口难辩。

　　兔三立没有烈士般的坚韧心理素质，很快就屈吓成招。供出了同伙马小午、卷尾野猫、小猴子它们，当了可耻的叛徒。

　　伙伴们没有抱怨它，还尽心尽力地帮助它恢复它与三腿狗娃的友谊。那天，马小午它们手拉手把兔三立、三腿狗娃紧紧围在中间圈子内，让它俩互相喊对方的名字。三腿狗娃红着脸叫：“兔三立”。兔三立慌忙大喊：“狗小戌”。

　　众伙伴哈哈哈笑着一哄而散。

1　关于生活费
兔三立回家取生活费。家中空无一亲。

　　到红薯地里去找，地里只有羊四虾小妹在用扁担担水浇地。红薯秧被晒得垂头丧气，蔫不拉叽的。羊四虾说红牛爸爸、红牛妈妈都去帮主人干活了，红薯再不浇水都快要拐回阴间面见阎王了。所以只能自己先浇水，能救回多少是多少。

　　看小妹冒着火热的日头独自干活，身上的薄絨衣都已经湿透，兔三立心里难受极了。于是，干脆不去学校，下午与小妹一起给红薯浇水。兄妹俩从河里抬来河水，然后用葫芦瓢舀了，一下一下淋到禾苗上。干渴的庄稼很是知足，吸了一些水分后，立马就给笑脸，精神抖擞。

　　干完了活，天快黑了，爸爸妈妈还不回来。兔三立对说羊小妹说：“我去大哥那儿看看，让大哥先接济一点给我。”

　　羊四虾说：“以前是行，现在恐怕不妥。大嫂正在生气呢。”

　　“咋啦？”兔三立奇怪地问。

　　“因为二哥结婚盖的新房子比大哥的气派，二哥家里的家具嫁妆也极为上档次。大嫂心里不平衡，所以想让大哥向爸妈再要东西。”羊四虾道。

　　“爸爸为了给二哥盖新房已经欠了很多债了，哪里还有东西？再说了，二哥的家具是二哥在山丘泞陵打工挣钱买的。嫁妆更是人家娘家陪嫁的，她眼气有啥用！”兔三立道。

　　“大哥也是这样劝大嫂的。所以大嫂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并没有真的跟爸妈摊牌。不过，我担心你去借东西会刺激她。”羊四虾道。

　　“哦！”兔三立道，“那我就先回学校吧。”

　　“等一下，三哥。”羊四虾叫住兔三立，从存钱罐里掏出零用，递给他，道：“你先凑合两天，晚些时候再给你送去生活费。”

　　“不着急。”兔三立安慰可怜的小妹，“饿不着我的，我可以先向同学借着生活。别告诉爸妈了，省得他们上火。”

　　兔三立闷闷不乐地回到学校。

　　马小午、狗小戌争着对它说：“三立，有两个关于你的消息，一好一坏，先听哪个？”

　　“我的心情已经够坏的了，难道还有更坏的？那就让它坏到底算了，先说坏的！”兔三立破罐破摔道。

　　“是这样啊，今天下午你没有来上课时，鹦鹉老师组织了一次考试。根据规矩，逃避考试的成绩算作0分，估计要罚你钱。”狗小戌道。

　　鹦鹉老师制定的学习奖罚制度：每次考试成绩前五名的都有奖品。奖品来自差生的罚款。以前兔三立对这损招感受不深，因为它一直是获奖者，乐享其成。今天感受完全不同，加上又没有能够从家里带来东西，心里正窝火。于是气得脸色都变绿了，嘴唇哆嗦，说不出一句话。

　　小白兔兔小卯替好朋友抱不平：“太不公平了！就凭兔三立的本领，只要参加考试，即使不得奖品，也绝对不会沦落到挨罚的地步。”

　　兔三立地背上书包，气鼓鼓地往外走。

　　卷尾野猫它们不解地问：“哎，你干吗去？”

　　“我他妈的不上这王八蛋学了。”兔三立王八吃秤砣——主意已决，它挣扎着非要回家。

　　猴小申让马小午、小丑牛尽力拦住兔三立，它和兔小卯一起去办公室请示。一会功夫，小猴子回来，它高兴地宣布：“鹦鹉老师说从今天开始，这个制度废除！”

　　兔小卯补充说：“是猴小申的爸爸，咱们的校长（把戏猴）批评了鹦鹉老师的奖罚措施。”

　　这时候，卷尾野猫冲马小午道：“快告诉他好消息呀？”

　　“哦，对了。在我们山丘泞陵打工的你的二哥让我给你捎来生活费。”马小午道。

2　喜酒庆喜事
不久，大哥也送来生活费，并且还告诉他一个喜讯：四虾妹妹定亲了。

　　看兔三立拿到生活费却没有意料中的喜悦，卷尾野猫糊涂了：“三立，家里出啥事情了？”

　　“四虾妹妹定亲了！”兔三立低声道。

　　“这是好事情呀！”卷尾野猫道。

　　“可我的生活费就是小妹的定亲彩礼！”兔三立伤感道。

　　牛二健不吭一声就私自给三弟生活费让花花小牛觉得丈夫仍把自己当作外人。但现在花花小牛顾不上与牛二健生气，因为她临产了。

　　产娩自然不能在娘家。返回旱甸子的家中的第三天，他们家又添了一头小牛。这丫头腿细腰苗条，是个美妞坯子，便取名“细细”。

　　正帮着准备满月酒席的木头猪被嗷嗷的老师叫去训话，因为嗷嗷把同学猪小亥揍得鼻青脸肿。学生家长们最没有出息的时刻便是因为孩子犯错而在老师面前挨训的样子。幼儿园老师与孩子打交道习惯了，和家长讲话往往也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家长为了在人家手心捏着的孩子不穿小鞋，只能装孙子，唯唯诺诺，低声下气。一句也不敢反驳。

　　牛二健问回来的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嗷嗷为啥与猪小亥打架？

　　木头猪说：“我一门心思挨训，不敢插话探问究竟，到现在仍然没有搞明白嗷嗷为啥揍猪小亥。”

　　“咋回事？嗷嗷你说。”牛二健问侄子。

　　嗷嗷低声嘟囔：“那小子欠揍呗。”

　　气得木头猪大哥抬腿欲踢他一脚。

　　兔三立拦住大哥，和蔼地问旁边胆颤心惊的唱唱：“小唱唱，告诉叔叔咋回事？叔叔可以帮你们。”

　　猪唱唱小声道：“我在教室过道走时，猪小亥把铅灰吹了我一脸。嗷嗷哥哥就让它给我道歉，它反而取笑嗷嗷哥哥，嗷嗷哥哥就与它打起来了。谁知道猪小亥是个脓包，一点不禁打，被急红眼的嗷嗷哥哥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哈哈哈……。”牛二健得意地大笑，“这才是我的好侄子！受委屈不敢吭声不配做我的侄子。走，今天二叔让你喝酒！”

　　猪唱唱哭了：“可是猪小亥的爸爸去了学校，打了嗷嗷哥哥，呜呜呜。”猪唱唱让爸爸和两个叔叔瞧猪嗷嗷被打肿的屁股。

　　“王八蛋！”牛二健伸手抄起地上的木棍，就往外冲。兔三立也拿了棍子跟了出去。

　　猪小亥的爸爸见兄弟三个来势汹汹，早吓得锁上大门，做起了缩头乌龟。

　　红牛爸爸赶来，说今天是个喜庆日子，不许闹事。就这样，兄弟三人才不甘心地返回家里。

　　兔三立担心小妹婚事是被迫无奈之举，一直耿耿于怀。

　　当它见到来喝喜酒的未来妹夫后，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胸中。因为东荒塘的羊小未除了个子稍微显得低些，也称得上相貌堂堂。最关键的是四虾妹妹对那小子十分的中意，这就足够了。显然，在儿女的婚事上选择上，长辈有着更丰富的人生经验。虎毒尚且不食子，父母怎么可能坑害自己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