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于夏雨荷来说,张常在目前仍然是需要非常忌惮的一个人。富察皇后说的没错,高氏把这个人带起来,恐怕更多的还是有所图谋。
夏雨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所有妃嫔一样不经意的把目光落在那个坐在角落上的女子身上。这个忽然获得帝宠的张常在看起来并不张扬。
到这个时候,亲眼看见这个人,夏雨荷才明白绿莹口中的‘普通’是什么意思。的确,在后宫之中,这个张常在却是过于普通了,她长得只算是秀气,算不得美丽。
不过从夏雨荷的眼光来看,这个女人有一个很大的特点——我见犹怜。
夏雨荷微微勾起唇角,她想她知道对方是如何忽然得到了帝宠了。她甚至可以想象的出来那一幕,高高在上的天子坐在自己御辇之上,忽然跌落在他眼前的一个女人——一个楚楚可怜的女人。
这个女人看起来那么弱小,她在瑟瑟发抖,目光惊恐又透着些期盼。
配上一个好的妆容,一件好的衣服。
呵,皇上的喜好,贵妃难道会不清楚吗?
如此,自然水到渠成。
“静妹妹在想什么?看起来兴致不错的样子。”一个柔和的声音从夏雨荷身边传来。
夏雨荷转过头去,是愉嫔,她对着她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轻声说道:“愉嫔姐姐。”双方都在嫔位,愉嫔虽然排在夏雨荷前面,宠爱却逊于夏雨荷,两人倒是个半斤八两。
“静妹妹见外了,我是瞧着妹妹笑着,所以过来凑个趣。”愉嫔脸上也是笑容,她一面说,一面抬眼看了一眼原处的张常在,然后没头没尾的说道:“真叫人怜惜啊!”她顿了一下,见夏雨荷没接她话茬儿的意思,又补充说道:“这梅花在寒风之中,让人心生不忍。”
夏雨荷轻笑了两声:“从来梅花傲风雪,愉嫔姐姐多虑了。”
愉嫔也笑了笑,接道:“是,倒是我想多了。”言毕,又站了起来:“我去那边看看。”
“姐姐慢走。”夏雨荷轻声说道。她见愉嫔渐行渐远,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没变。她在这观察人呢,不知道又被谁观察着。
夏雨荷微微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张常在,心中却是打定了主意,这一次能不掺合进这场浑水里就不掺合进去:【这张常在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若是和她硬碰上,怕是在皇上那讨不了好。她这娇滴滴的样子,谁惹着她怕都是一副欺负了她的样子,到时候便是赢了也是输了。】她已经打定主意,继续观望。
想到这里,夏雨荷不再静静的坐着,而是起来走动和众多妃嫔谈笑起来。如今她已非昔日吴下阿蒙,除了皇后贵妃之外的其他人,便是比她分位高的也得给她三分颜面。当然,娴妃算得上是个异数,不过夏雨荷也不放在心上。
对你笑的人不见得不会对付你,冷着你的人也不一定会来落井下石。
后宫,本来就是个戏台。
梅花之宴就这么平静无波的结束了。当然平静底下自然还有暗流涌动。哪个宫的妃嫔不是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反复揣摩?!谁都是一样的。
“主子,奴婢瞧着,皇后娘娘好像不太高兴啊。”绿莹轻声说道。
夏雨荷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的,皇后娘娘还指着我今日在宴会上发难呢,我没做,她自然不高兴。”
汪禄撅了撅嘴:“皇后娘娘也真是的,那位如今正在风头上呢,她却让主子你去碰灰。”
夏雨荷瞪了汪禄一眼:“说什么呢,皇后娘娘是你可以议论的吗?”
汪禄讪笑了一下,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奴才嘴欠,主子赎罪。”
夏雨荷拨弄了一下手边的花,她在回想在宴会之上贵妃的反应。说起来,贵妃看起来真是平静的很,一点也没那种要出手的征兆,也看不出来要对付自己的样子。
【难道,我和皇后都猜错了,贵妃这一出,不是针对着我来的?】她皱着眉想着:【若是那样更好,我就更不必沾边了。这我见犹怜的姑娘,还真不好惹。】
隔日,夏雨荷便让汪禄传了张太医过来。这位太医便是当初给夏雨荷诊脉的那位。夏雨荷叫他瞧惯了,也就一直找他。夏雨荷后来打听过,这个张太医目前还真和哪个宫都没什么关系,她便有些心思想拉拢这个人。
在宫里,若是有个信得过的太医,也是件好事情。
“本宫那日贪着看梅花,在外面站的时间有些长了,回来就有些不舒服。”张太医给夏雨荷诊脉后,夏雨荷说道。
张太医目光闪烁了一下,便从善如流的说道:“瞧娘娘的脉象,应该是有些受凉了,待微臣给娘娘下个方子,照着方子吃上三服药应该就没事了。不过……娘娘切莫再不注意,否则病上加病就不好了。”
夏雨荷勾唇一笑:“有劳大人了。”
张太医看着夏雨荷,目光有些闪烁。
夏雨荷见他这个表情,心中沉了一下,便给绿莹使了个眼色。
绿莹立刻意会:“主子,茶凉了,奴婢去给您换一壶吧?”
夏雨荷嗯了一声,绿莹便把屋里的几个宫女太监带走了。
夏雨荷这才望向张太医:“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夏雨荷向这个张太医频频示好,张太医见她圣宠不衰,也有心靠拢,可谓是一拍即合:“恕臣直言,娘娘的风寒还是小事,有另一件事情,却是大事!”
43第34章 张氏有孕
张太医的语气微微上挑,但夏雨荷却没什么大的反应,她睫毛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才淡淡地问道:“本宫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张太医轻声说道:“娘娘的身体……怕是有些虚寒。”
“虚寒?”夏雨荷看着张太医,微微蹙眉:“大人还请讲的仔细些,本宫不是太明白。”
既然已经 张太医的语气微微上挑,但夏雨荷却没什么大的反应,她睫毛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才淡淡地问道:“本宫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张太医轻声说道:“娘娘的身体……怕是有些虚寒。”
“虚寒?”夏雨荷看着张太医,微微蹙眉:“大人还请讲的仔细些,本宫不是太明白。”
既然已经开口,张太医自然不会退缩,他的声音更低仿若蚊呐:“长此以往,娘娘怕是不易受孕……”
饶是夏雨荷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听到张太医这么说,脸色还是一下子青白了起来。她沉着声音反驳:“本宫身体虚寒?可本宫怀着小格格的时候却是顺顺利利的!”
张太医见夏雨荷声音愠怒,跪倒地上:“回禀娘娘,此前来替娘娘诊脉之时,并没有发现娘娘有此症状,只怕……”张太医并未说完,但是夏雨荷又如何不懂?
她的手指紧紧的绞在一起,面容也有些微扭曲,就这么约莫过了一刻,夏雨荷才开口:“地上凉,大人还是先起来吧。”
等张太医起来了,夏雨荷才又问道:“既然如此,大人可能为本宫医治?”
张太医躬身应道:“微臣自当竭尽全力。”
夏雨荷端详了一会眼前的这个人,才嗯了一声:“有劳大人了。”
等送走了张太医,夏雨荷也没让绿莹等人回来伺候。张太医所说之时对她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在后宫之中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还有什么争头?以色事人如何能够长久?如果没有一个依凭,如何能够在这后宫之中生存下去?
夏雨荷站在案几前,一手拈着另一手的袖子,一手持着砚台在砚台上旋转磨墨。
张太医言下之意就是说我的身体是因为某种外因而改变。若是说是因为当初生了小格格而有所变化,当时就该能瞧出来。如今……多半是被人……下药了吧……她的眼神里划过一丝锐利平:要不要把事情闹大呢?会是谁呢?贵妃?皇后?还是某个不起眼的人?
不,不行……不能闹大!夏雨荷的面容越来越阴沉:这个人可以把手伸进我的宫里面,我却连她是谁也找不着。这事情闹大了能不能把人揪出来还两说,但我若是治不好,事情泄露出去,可就从此落了下风了!她贝齿咬着下唇,捏着砚台的手也越来越紧。
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竟然在不知道的时候平白吃了这么一个大亏!
只听一声脆响,夏雨荷已经将砚台拍在桌上,墨汁飞溅出来,在宣纸上留下一连串的痕迹。
再看夏雨荷,整个人都好像锋锐了起来。屋子里弥漫着低气压,所有的东西都好像微微扭曲了起来一样。
就在这时,绿莹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主子,四格格醒了,闹着找您呢!”
听到她的声音,夏雨荷慢慢收敛了怒气,神色也从凌厉变得安稳起来,过了片刻,她才说道:“叫个小丫头过来把桌子收拾一下,一不小心把墨汁弄撒了。”
她一面说一面朝外走去,有什么比女儿更重要呢?
尽管知道自己身体出了问题,但是夏雨荷却没有急于开始调理身子,不是她不想,实在是她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
这事□关重大,她是绝不敢走露一点风声的。
另一边,令夏雨荷惊讶的是,富察皇后虽然对她的言行表露出了一些不满,却没有逼着她去对付张常在,到让她十分惊讶。
看来皇后娘娘也在观望,也想看看这贵妃和张常在到底想做什么。想要在得知了对方的目的之后,再做图谋。
一晃眼,两个月过去了。
储秀宫。
高氏半躺着,轻声问道:“确定了?会不会又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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