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 镜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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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 镜中影-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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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出生的生命喜悦不胜,都无暇回头看我一眼,一眼就好…… 
  “娘,娘……婆婆……娘!”抱抱我,快来抱抱我,我好冷,好痛……我以为,我已经坚强,但,还是痛啊,痛啊……“啊——” 
  “小海,小海,不要叫了,小海!长天,你还不为她医治?她再这样喊,嗓道便要坏了……” 
  “你闭嘴!” 
  “姓倾的,你……” 
  “若不是你,她怎会如此?这世间,谁能把她伤到如此?” 
  “我知道。” 
  “知道就出去,我需静心为她施医!” 
  “我要守着她!” 
  “那就给我安静!她脉相紊极,可能会影响到她腹里妊胎……” 
  我听得见外面的声音,也分得清那些声音的来源,却睁不开沉重的眼睑。我像是又回到了被人抽血的时光,连抬一根手指的气力也已失去…… 
  娘,娘,娘!难道你只爱爹,不爱小海了么?娘,快来,快来抱住小海! 
  “小海,娘来了,不要哭了,乖乖的睡。” 
  “娘?” 
  “是娘,娘来了,小海,娘在这里。” 
  我偎进那个最温柔的怀里,两手各紧紧握住一角衣衫,摒去了所有杂音,进入深睡。 
  “小海,你太任性了哦,怎么可能不顾宝宝呢?娘误会你爹爹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护着你。这一次,如果不是娘来了,你的宝宝就要没了呢,真是该打。” 
  娘还在,娘真的在。确定了这事时,我欢欣笑出。 
  “小海,你要醒了是不是?快点醒来罢,你再不醒,天下当真要大乱了。” 
  管艳姐姐现在说起话来,怎比冷蝉儿还要颠三倒四?我呶了呶了嘴,偏不睁眼。 
  “小海,坏小海,你给本姑娘将眼睛张开!” 
  偏不!我阖紧了眼。 
  “小海,川儿的宝宝好可爱哦。”娘的笑声如风过串铃,柔软的指腹按在我颊上额上,“小海的管艳姐姐,我的小海最可爱是不是?” 
  “是,最可爱,也最折腾人。川姨,您就让她醒过来罢,不然,外面有人要大开杀戒了!” 
  “杀人?杀人不好,杀人不好,小海,杀人很不好!” 
  “谁杀人?“我问。 
  娘不待答,有人“哇“叫一声,就跑得不见人影,“小海醒了!小海醒了!不止是出声说话,眼睛也睁开了,快来人,快去禀报你们的国君!” 
  这管艳姐姐,好吵。“娘,她在做什么?” 
  “去告诉惹小海生气的那个人,小海醒过来了。” 
  “她……” 
  “他是个坏东西!他惹小海生气,娘生他的气,娘把他赶开了,不让他看我的小海。” 
  我,又把眼闭上。一提起那个人,一想起那个人,漫天而来的,是全身血液尽如失去的无力。他不止能让“云沧海”这个名字消失,还能把云沧海杀死。 
  “小海……” 
  他来了。 
  “小海,睁开眼,你必须睁开眼,才能明白一切。” 
  我不要。 
  “小海,娘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你,你就看看坏东西罢。不过,有两个坏东西呢,哪一个是真的?” 
  我倏然启眸。 
  “小海……” 
  ……秋长风?我翻起身,手在心之前,抚上他眉间那道刀刻般的深纹。但,去不掉。“这是什么?”怎几天间,他就长了一条皱纹出来? 
  秋长风凝望着我,眸里是两汪宛被火洗过的黑夜,“先别管它是什么,去看地下这个人。” 
  他抬足,将跪在脚下的一人踢转了过来。 
  “秋长风?”另一个秋长风? 
  “一直以来,他就是我的那个替身,从京城返回西卫的仪仗,上一回领兵出征,及多回外出做一些倒行的公事,都是他替我。他的存在,明月、秋水、长天都知道。我也想过要让你见上一见,却并不以为有多重要,便搁置了下来。” 
  “在你王帐里的那个人,是……” 
  “前一段时日,我巡军营之际,被突然惊蹄的军马轻微接伤。因那匹军马是中了兽蛊同,为防蛊人没有忌惮地将此手段扩延乱我军心,我带着得多,按所获的蛛丝马迹离营追到。你去的时候,我和得多都不在营内。” 
  “他……他怎么会和水若尘联手骗我?他……” 
  “你自己来听罢。”他从床前的小案上取了一枚棋子,打在了另一个“他”的穴道上。 
  “……秋长风,枉你是秋长风!”那人喉间出声,先低后扬。以秋长风的声音,秋长风的脸,叫着秋长风。“你不是别人,你是秋长风!你是完美无缺与生俱来就要让众生臣服脚下的秋长风!能站在秋长风身边的女人,一定要是莹郡主、水郡主那样的美貌、智慧、家世都是一流中的一流的女人!秋长风,你越来越让我失望,你已经不配做秋长风!我才是,我才是那个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秋长风!” 
  我越听越是迷惘,“他……他在做什么?” 
  秋长风眸如寒镞,“他扮我,扮得太入戏。他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他以为,他是我。或者,他以为,他已经可以替代我。” 
  “秋长风,你怎么可以让自己如此堕落,让一个奴婢沾污了你的身份?这个卑贱的女人,甚至配不上秋长风的一根脚趾头!秋长风,为了她的巫术,需浪费你恁多的时间?” 
  秋长风的声音,秋长风的脸,在骂小海,哪怕“他”不是他…… 
  “啊啊啊……”随着坐在床沿的秋长风手势一探一扬,地上的“秋长风”抱脸惨叫翻滚。 
  “你永远不会是我。”那张人皮面具戴得必定是旷日持久了罢?未经药水浸泡,被秋长风如此硬生生撕下,连带着这个以为自己才配做秋长风者的皮肉,当真成了一张人皮面具。秋长风举着带着些许血渍的它,笑得没有一丝温度,“你嘴里发出的那些属了弱者的哀鸣,永远不属于秋长风。” 
  其实,这个“秋长风”本真的面部轮廓,便与秋长风有三四分的相似,再加上声音……声音也不是尽像,一旦他将语句拖长,就会有一些偏于尖厉的尾音,所以,那日,他的话短之又短。 
  “秋长风,你不配做秋长风了,你为了一个女人灰头土脸,这哪里是傲睨人世的秋长风?你既然不想做,为何不让我做?我才是那个真真正正的秋长风!你完了,秋长风你完了……” 
  这个人,完了。他活在假相里太久,以为自己已经成了那个假相,他甚至以为自己有比假相的真相更有权力做真相…… 
  而被假相轻易就蒙蔽了的我,又是何等愚蠢?       
  51   
  帐内的秋长风,不是秋长风。那么,进宫的费得多,也不是费得多了? 
  “小海,是我的错,是我让一个外人进到了国君的寝宫。”将假货“秋长风”带下去后,费得满居然跪到了我床前,匐首痛声忤悔,“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如此疏失,连我自己也无法原谅。国君,请责罚属下!” 
  秋长风无动无澜,未予置声。我想下床扶得满姐姐起身,被他拦下。 
  我只得问:“冒充大哥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是秋水公子的手下。”费得多道,“此人曾学戏术,最善模仿别人声语形态,易容成我的模样,骗过了层层宫卫。幸好,他只是做了这桩事。以后,这宫里的防卫要加强了。” 
  “我竟连自己的哥哥也没有认出来,实在不能原谅。国君,请责罚属下!” 
  “这怨不得得满姐姐。那日,那个人来去匆匆,又说了国君受伤一事,得满姐姐难免就六神无主,疏于察觉。我在里面听他的声音时,也没有辨出来。”而且,还如人所愿地追到了军营。“秋长风,不要怪得满姐姐,好不好?” 
  “有错当罚,这是规矩。”秋长风定定望着我,眼色暗黑如夜,眉间新添的那道深到立纹,如利锋般陡立,使他望上去比恚兽还要教人畏惧。“得满,自己下去,去领五十棍。” 
  “不要!”眼见费得满叩首谢恩,我身子却被秋长风紧紧环住,我大急,气问,“这件事,不是得满姐姐引起的,你为何要罚她?” 
  “所有过错,从来就不是一方能够导致。对方出计,我方但凡有一步御防到位,都可能使对方算计失利。她的错,必须由她担承。” 
  “不要,不要!”听他口气毫无转圄,我急出泪来,“我也有错,那你也罚我!那五十棍,我和得满姐姐一人一半!” 
  “小海!”他目色迳绿,怒了。 
  我更觉得委屈,“你放开我,我不要你了,我要和娘走,娘,我们回家……” 
  “小海!”这一回怒叫的,是费得满。她垫回身来,厉颜叱我,“你怎能如此对国君?你是欺着国君太宠你太疼你是不是?你难道会不知道,你这些话,会像是一把把利刃般插上国君心头?国君视你,比他的命还要重要!这一点,我和得多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我……” 
  “我明白你是为我,但我错在先,必须领罚。”她再跪地上,对我一个大礼叩首,“小海,请你好好对待国君。” 
  “这……”我举眸巴望着秋长风依旧是岿然不动的脸,“夫君~~” 
  他额角紧绷,淡道:“得多,由你来对得满执刑。” 
  “是,谢国君开恩!“费家兄妹领命叩退。 
  我偎在他胸前,暗觑着他一方鬃须横生的下巴,明白这已是他的宽贷了。 
  “小海,这桩事,我也有错。”管艳起声道,“我虽晓得秋公子喜爱你,但他有正妻之实一直让我替你觉得委屈,言语间不免就多了一些挑拨。若非如此,你也许不会有那趟军营之行。” 
  这是怎么了?怎每个人争相将过错往己身上揽? 
  “听到了他受伤的消息,我肯定要去军营的,这和管艳姐姐有什么关系?而且,那时如果没有管艳姐姐在场,我听到了王帐里的话声时,就算会进帐一探端倪,进帐后见了那样的场面,我也必定转身就走,哪有可能等到水落石出?”真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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