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 镜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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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 镜中影-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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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因为人美,老天爷连这点都要关照? 
  小海胡思乱想的当儿!正被她被泪洗过的美眸细细打量,“我不相信,你会一点也不难过。” 
  我苦笑,“那么,你大可相信我很难过。”只是,如果哭可以将一切事情解决!我会哭上七昼八夜!让沧海自幼有双亲疼爱,让巫山的岁月烟消云散,让小海从来没有遇见秋长心……“这一次,也是长天托我来的。前一段时日,他受了重伤……”观她眉目间谈及“重伤”时难掩的愧意,我问:“长天公子是因你而受伤?” 
  水若尘点头。 
  “而你在长天公子因你伤重之时,仍追随秋长风左右?” 
  “那是为了替父亲……”兴许亦觉理亏,她摇首道,“你说得对,我的确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为了一个从不把我放在心上的男人,辜负一个对我最好的男人,有今日的报偿,也是罪有应得。” 
  我说得对?那话是您秋水公子自个儿的体悟,关小海何事? 
  “所以,为了偿还长天的恩情,我会竭力成全你和长天。” 
  “………” 
  “虽然长天并未详述过往,但从他望着你真正面貌时的眼神,从他伤重在床仍屡次托我进宫救你的真挚,他必然是喜欢极了你。” 
  这……这位秋水公子,聪明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是不是?如果长天公子喜欢我,怎可能为她受伤?虽然不晓得那个“重伤”是重到怎样地步,但能让一位精通医术武艺精蒋的长天公子三个多月才见好转,必然是重到不能再重。秋水公子到底为了秋长风还是为了心底的那点愧意,才如此自欺欺人? 
  “上一回,他请我设法让你对秋长风死心,这一回,他已亲来西卫,如果你想,他可以带你到任何地方。他野心不及清风,但能力却不逊于他。” 
  “先请秋水公子费心!安排我和他见上一面罢。”我想要明白,长天公子用那样特殊的目光所望着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川姨姓云,名川。你和川姨的容貌几无二致。” 
  西卫城一家僻静茶楼的僻静一隅,清瘦了许多的长天公子在我坐下的一刻钟后,出口便道。 
  我小口啜茶,只等他为我解惑。真是奇怪,对于他看到的那个女人是秋长夫口中的云川一事,我居然毫不惊讶,似是早就料到一般。 
  “我从五岁就和父亲游历江湖,就是在那时,认识了川姨。父亲对川姨一见倾心,继而是痴狂的恋慕。川姨至纯至善,对男女之情却并不经意,父亲费了许多气力才打动了她。我们如一家人般在常欢山上住了三年之久。直到,收到祖父病重的家信。和我们一起返家时,川姨如一个孩子般地高兴,父亲太想保持那美好的笑容,有些话想了又想,终是未提。而我们一到家中,便看到我娘迎来……” 
  他攥紧了拳,眉峰如刀般蹙立,“我从来没有看过一个人会用那样强烈的形式表示悲伤,川姨向天嘶厉叫着!用自己美丽的头撞击石墙。那时我们才知道,她一直以为父亲独自携子在外,必定是丧妻鳏夫,她以为不会有男人在家有妻室的情况下还去慕求其他女子。父亲几乎是跪下求她,也不能让她听进一字半语,在我们的眼下,她就那样消失了。” 
  他声嗓微哽,将一杯茶一饮而尽,  “父亲寻了她五年!在诸人传说的巫界边缘徘徊再徘徊,始终无法得途而入。到末了,心力交瘁,挣扎着回到常欢山上曾和川姨相守的小屋!吐血……而逝。” 
  “你一定会以为我父亲停妻再娶,是咎由自取是不是?”他笑得凄凉,“其实,我并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我的生父是父亲的结拜兄弟,在一场江湖纷争中重伤不治,当时,尚未和他成婚的母亲如果不是怀了我,定然会殉情随去。父亲为了兄弟之义,娶了母亲为妻,赐予我这个本生会是人人唾弃的私生子以尊贵的倾家姓氏,使我自生下来便享尽一个倾家长孙该有的荣宠。但那时我便知道,父亲和娘并不似平常夫妻。娘常年在佛堂礼佛,父亲则长年江湖闯荡。在外人眼里,同进一门口在私下,却分房而居。而且!娘对我用得心思极少,反倒是父亲,教我习文练武,带我游历江湖,视如亲生,所以当美丽的川姨疼我爱我时,我曾一度宁愿她是我的母亲。在我十八岁加冠那日!娘叫我到了佛堂,讲出了我的真正身世,言间满是对父亲和川姨的愧疚,以及对我的负欠,嘱我一定莫放弃寻找川姨,总要有个消息来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你认为,我和那位川姨会有牵联?”我不晓得心怎会如此纠痛,那位为情吐血而亡的倾家父亲,那位以为被心上人骗情骗爱崩溃欲狂的巫族女子,居然会让我为他们疼痛…… 
  “川姨走时,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89   
  巫族,云川,身孕,容貌…… 
  “你以为我是那位川姨的……”我摇头,“你错了,我在那边有父有母。”虽然不若没有。 
  “你的母亲不是川姨?” 
  “我并没有见过……”我的母亲。但,如果云川真如长天公子和秋夫人所说的那般美好,会把女儿扔到巫山顶上不闻不问?还是,受情所伤,性情大变,让一位美极善极的美神化身冷心冷骨的冷人?不对不对……“我袭自父姓,父姓云,母亲不会是她。” 
  长天公子俊脸微带怔忡,“不管如何,你和川姨必有渊源。你们,太像了。” 
  “……这倒大有可能。”不管怎么说,同样来自巫族云氏,不是至亲也是宗亲。 
  只是,天女是我的姐姐,容貌也不过是一半的像,云川却长着和我一样的脸……为何,我从小到大,从未听说过这人?我对巫族的所有典故事纪的了解均来自冯婆婆……对了!婆婆,我为何不去问婆婆?如果巫族当真曾有云川这个人的存在,婆婆不会毫无耳闻。 
  “小海,你能随我到父亲墓前上一炷香么?” 
  “长天公子!你能帮我救出婆婆么?”异口同声地,我和他各有所求。“可以。” 
  “好!”异口同声地,再应对方所允。 
  我不是君子,秋长风也不是。既然他可以屡次食言,我也不必一味守诺。只是,无云大师设下的护囿固苦金汤,冯婆婆的方位小海始终不能参透。秋水公子认为长天本事不逊清风,那就借来一用。 
  只是,也不知是水若尘高估了倾天,还是她低估了秋长风。 
  倾天对秋长风囿人处的明察暗访,还是被人家察觉,结果一一  清风、秋水、长天三公子一场挤破屋顶的大吵,秋长风冷颜冰语,水若尘合泪凄厉,倾天怒声惊人,若非不知何时到来的明月公子娄揽天从中费力缓颊,只怕四大公子的情谊将成为江湖历史。 
  其时,我坐在寝宫大殿的屋顶,目睹这四位顶尖人物的龃龉,不无失望,但也只有叹气。 
  待下面烟消云散!明月公子又陪秋长风坐了良久方出殿门,却七拐八绕,以一角宫墙为阶,跳了上来。 
  “一个人在上面吹风,让你很自在么?” 
  “至少比在下面吵架的人自在。” 
  “看江湖四大公子因你险些撕了脸面,很得意。” 
  “不及失望多。” 
  他坐我身边,“失望长天的失手?” 
  “难道不该?” 
  “小丫头放宽心,长天的本事绝对不止这些。” 
  “还不是被秋长风发现了?” 
  “这是在西卫地界,在清风的治理下,如今进西卫境内的每一个有些本事的人都会活在西卫监察署的眼皮底。长天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但仍去做了,你道是为了什么?” 
  “打草惊蛇?” 
  “哈,傻丫头也有聪明时候嘛。但本公子郑重声明,清风不是蛇。” 
  他当然不是蛇,是狐狸。“所以呢?” 
  “又犯傻了不是?打惊了蛇,蛇会逃,也会显露行迹嘛。” 
  “长天公子是想借此举使秋长风加强布防,暴露囿人之所?” 
  娄揽天拍手,“好好,如今的小海不仅有貌,还有智,本公子喜欢,越来越喜欢。” 
  “秋长风会猜不到?” 
  “嘿,这就是人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了,清风虽料得到长天用意,但以他行事风格,仍会加强布范。” 
  对哦,狐狸天性多疑嘛。“秋长风的行迹哪有那么易察?” 
  “所以啊,这就是各显神通的事了。” 
  四大公子各显神通,那小海做什么?这个念头甫起未久,要做的事便来了。  五日后,秋长风巡视本地铁工作坊,作为“守护者”,我当然要随行。 
  本来以来一趟枯燥无味的巡行,竟令小海大开眼界。更何况,如火如茶的铁工作坊之下,别有洞天。 
  甫进那栋由大瓦青砖建就,占地宽阔的作坊棚子,热浪滚滚涌来,铿锵声响不绝于耳,抡铁锤者,拉风箱者,赤膊上阵,在彤烈炉火的烘烤下挥汗如雨。再往前走,热度稍降,掀开隔热的垂幔,满目是已经成器的农具,板镢、锄头、砍刀、镰刀、斧头、铁叉,这些物件,坊主为国君一一释名。 
  我偷眼望着始终一脸和熙笑意的秋长风,一位有洁癖的富贵公子哥儿,竟然也会化身爱民亲民的国君,真是纳罕呢。 
  但让小海纳罕的,还在后面。 
  作坊从头看到了尾,随国君大人出了后门,以为已经事毕的小海,忽然腕上一紧,而后脚下悬空,身子向下坠去,下意识闭了眼,一声尖叫在喉内还未抒发得完,实地来到脚下。 
  惊魂种定,张开两眸,眼前一条由高悬的火把映亮的通道幽长展开。“这又是……哪里?”看秋长风的脸色平淡,不似突生变故的模样,想着该是他的熟处,遂问。 
  秋长风甩开握在我腕上的手,径自前行。 
  我也不去和他计较,反正自得知小海拜托倾天寻找婆婆下落时,他便是这副模样了。既被拉来之,随着他走就是。 
  这条通道似漫无尽头,走了约莫一刻钟的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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