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画笔拿上，继续画。”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拾起画笔递给她，声音仍是清冷，却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观众席上的人一片哗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苏暮朝，乔扬墨看着舞台上的两人，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随即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顾满乐看着不知何时走上台来的苏暮朝，握着画笔的手愣着仍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只是呆呆地看着苏暮朝拿起另一支画笔染上颜料洋洋洒洒地添了几笔，那几处染上其他颜色的颜料顿时成了画龙点睛的花草，他又在剩余的半处画上铺满了小石子的路道。
“顾满乐，你不用紧张只需要安心画完就好。”他的声音又传来。
顾满乐闻言急忙拿起画笔给速写完的操场上色，不过须臾，几片校园的景色跃然纸上，色泽分明，浅淡的色料又带给人怀旧的感觉。
计时器最后滴答了几声，而速写年华也照旧完成，台下一片掌声如雷，而苏暮朝牵着她的手上前一步鞠躬致谢。
镁光灯打在苏暮朝的脸上，一旁的顾满乐只觉得他的脸越来越恍惚。
似乎无论在哪里，他都是这样光芒万丈。
029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9）
毕业晚会进行了好几个小时，一些人在舞台上刚表演完的毕业合唱正要落幕，一个人便冲上了舞台，拿着麦克风望着观众席上的一个方向。
“各位学长学姐，今天借你们的毕业晚会来向一个人表白。”舞台上的人此言一出，许多正要离场的人纷纷驻足，气氛都沸腾起来了。
顾满乐本来正要起身离开，却看到舞台上的那个人时愣住了，好巧不巧，竟然是许子繁。
许子繁握紧麦克风，脸上虽还是不正经的笑但却格外认真，掷地有声：“叶家晴…”
“虽然今年不是我们毕业，但我也要抱着再不告白就会错过的口号告诉你，我们认识两年了，我喜欢你也有两年了。”
“不，我们这个年纪说爱或许比较正经一点，那你听好了…”许子繁眯起来的眼睛里闪动着细碎却不同寻常的光泽，顿时收敛起笑意。
“叶家晴，我爱你。”
如此简单的六个字，却像越过时空兜兜转转着想要停留在一个人的心上。
台下的人像炸了锅一般地起哄，甚至有人推搡着把叶家晴带到了舞台上，叶家晴抬眼一动不动地望着许子繁没说话。
“在一起！在一起！”
顾满乐站在台下一旁捂住耳朵不去听那些此起彼伏的尖叫和起哄，但嘴角忍不住轻轻扬起，想必叶家晴她一时半会脱不了身了，甚至今晚都可能不会回去了。
她笑了笑，刚一转头就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熟悉的气息让她立即反应过来。
“对不起。”她抬头望着苏暮朝，如是说道。
“很多时候对不起是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三个字。”苏暮朝唇角牵起抹再明显不过的讥讽。
“那你想怎么样？”
“陪我。”苏暮朝轻轻吐出这两个字，传入她耳里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为…为什么要我陪你？”顾满乐结结巴巴的样子煞是可爱。
“没有为什么。”苏暮朝语毕后直接拉着她走出了实验剧院，扣住的力气不轻不重，却足以不让她挣脱。
苏暮朝带顾满乐来到了a大附近一条街道的酒吧门前，顾满乐不禁皱皱眉：“陪你来喝酒？”
“嗯。”苏暮朝有些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顾满乐，说：“你愿意进来就进来，不愿意就回去吧。”
说罢，就率先走了进去，顾满乐用力捏了把自己的脸，到底还是没出息地跟着走了进去。
这间酒吧没有那些平常她去过那些酒吧的喧闹，没有满耳都是嘈杂的音乐，安静的氛围，优雅的格调，倒是给人一种别致咖啡厅的感觉。
顾满乐在吧台找到苏暮朝时，他已经握着酒杯喝了好几杯，身子有些摇晃，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醉意，她正要拍拍他的肩膀却未料他突然转过身来，漆黑的眸子认真望向她，有些呆呆的。
这种近乎空洞的眼神，就似在看一件毫不关己的东西。
“顾满乐，你还来了。”他勾唇一笑，倒了杯酒递给她，像是命令一般的口吻：“喝掉它。”
“喂！苏暮朝你是不是醉了？” ；顾满乐下意识地去问。
“我叫你喝掉它。”苏暮朝面无表情地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陡然也提高了好几倍。
顾满乐的心不知为何在打颤，直直把目光从酒杯上移向他：“是不是我喝了你就不喝了？”
他没说话，顾满乐当他是默认了。
她看着眼前这杯液体开始有点眩晕，她不是滴酒不沾也不是酒量浅，是甚少喝酒。每次喝也就半杯而已，就连自己不清楚自己酒量是怎样的，开始有些担心会不会一杯酒就放倒自己。
她抬眼看了一派云淡风轻的苏暮朝，猛地抬手一杯灌下去。
“你为什么这么听话？”苏暮朝笑了笑，光线有些暗，但给他的脸镀了层想让人靠近的神秘。
顾满乐傻笑了下：“因为刚才在毕业晚会上你帮了我啊…”她一侧头便看见他的脸，觉得越来越模糊。“嗯…你是恩人…不然在上面丢人的就是我…”
为什么…
为什么越是靠近，却越看不透，但有时候越是看那个人的脸模糊，便越是想飞蛾扑火地靠近，哪怕不顾一切烧为灰烬也在所不惜。
因为那是爱。大概爱会有这样折磨人心的力量，她在心里补充着。
见苏暮朝没再言语，气氛有些微妙的冰冷，她揉了揉太阳穴又转过来认真望着他的眼睛。
“苏暮朝，无论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
“呵。”许久未吭声的苏暮朝却是突然嗤笑一声，又凑近她的脸。“你该谢谢的是你自己，如果你没有完成速写的能力，帮你不过也是白帮。”
030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10）
顾满乐愣了下，他冰冷的话和脸开始在脑袋里晕晕地打转，反应过来之余她讪讪开口：“可是刚才的事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感激…”
“不需要。”他冷冷打断她，“其实在舞台上你画了前半张速写，完全有能力继续后面的，不过是你不自信。”
一针见血的洞悉让她开始没由来地心慌，那么多人都曾毫不留情地指出她的那方弱处，却远没有他的一句话来得猛烈又直击心脏。
“嗨，苏大少，好久不见。”
一个穿着v领黑裙的漂亮女人端着酒杯在苏暮朝旁边坐下，涂着兰蔻的手指随意地抚上他的脸。
不过须臾，顾满乐抬头看到这番场景讶异苏暮朝竟然没有推开，倒是朝身旁的那个女人清浅一笑：“戴娜，我们是有段时间没见了。”
戴娜侧脸微举着酒杯，盈盈一笑：“那就为我们的相逢，cheers！”
闻言，苏暮朝握起酒杯微举向戴娜，杯子碰撞的小小撞击声里，顾满乐看着他们相视一笑地喝下一杯酒。
“喂！你不是说不喝酒吗？”顾满乐一时气不过起身走到一把拉开坐在他身旁的戴娜，又夺过他再次斟酒的杯子。
“哟，她是谁啊？是苏少爷你的新欢？”戴娜咖啡色的眉眼微挑，不客气地打量着顾满乐。
“我是谁关你什么事？你又是谁…”顾满乐转脸也毫不客气地回敬，却在看见戴娜的脸时呆住了。
竟然是一张和叶莘有三分相似的脸！
戴娜的脸上化着浓妆，红唇配上大波浪卷的酒红色长发，一颦一笑，风情万种的气质。
“我说苏大少她到底是谁啊？你平时可是很少和人一起出来喝酒，怎么现在她是你的…”
戴娜的话还没说完，苏暮朝便是淡淡地打断：“我也不知道她算是我的谁。”淡漠的眼又望着顾满乐，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么，顾满乐你说你算我的什么？”
“碰”的一声，她握紧的酒杯直直地掉落在地，小退了一步，拼命让自己保持镇定，眼神也不知瞟向何处，嘴里慢慢嗫嚅着：“朋友…我们算是朋友。”
苏暮朝收回了落在顾满乐身上的目光，表情甚至没有任何细微的波动，仿佛刚才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也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一样。
“嘁，不是女朋友在这真够多余的，少多管闲事了。”戴娜轻蔑地勾唇一笑，又绕过去轻弯身搂着苏暮朝：“陪我过去那边喝酒吧，好不好？”
“嗯。”苏暮朝起身反搂住戴娜俯身低头一吻，旋即两人朝酒吧一角的沙发那头走去。
顾满乐杵在一旁当即傻愣住，她没想过苏暮朝也会这样流连花丛，又让她觉得格外的陌生。
不是说他心里只有一个叶莘吗？为什么要朝三暮四？为什么要拈花惹草？
明明是和她毫不相干的事，此刻心里却有一股子气窜得越来越厉害，以至于当即也走到沙发的那角，冷冷地盯着坐在沙发上搂抱着的苏暮朝和戴娜，两个人的脸越离越近，正当唇瓣马上便要相触时她猛地用力拉开戴娜。
“你们在干什么？”顾满乐几乎用力吼出的一句话，在有些安静的酒吧里分外响亮。
“林舒泽说你深爱叶莘，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对得起不在你身边的她吗？你爱的人是叶莘为什么还要拈花惹草？！”
苏暮朝淡淡地望着顾满乐近乎歇斯底里的样子，眼底仍是一片波澜不惊，侧过脸若无其事地继续把戴娜揽入怀里，似乎是把她当作眼前的一团空气。
戴娜神气地瞪了眼顾满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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