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眼睛就睡了，毕竟花卿雪是只妖怪。
月上中天，凌如芊被摇醒了，花卿雪一脸戒备地站在她身边，低声道：“醒醒，来了。”
来了？凌如芊睡意尽消，站起来四下看了一眼，月光如水照在荒原上，微风吹过青草，仿佛一片银色的波浪在荡漾。然后在她目光投向远方的时候，也发现了一丝端倪：明明月光皎洁，可远处竟然一片漆黑，而且那黑色还在漫延，迅速往这边扩展。
不好，她预料错误，她以为会是妖，却没想到会是这种形态的妖，没有身体的妖，她的阵法会有用吗？凌如芊大急：“我的阵法只能困住活物，这种雾一样的怎么困得住？”
“没事。”花卿雪却似乎还在寻找：“这只是三百年的瘴气妖，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我说的厉害的妖还没出现，昨晚那气势，不可能错的。”
气势？凌如芊似乎想到了什么，扯扯花卿雪：“什么气势？”
花卿雪凝眉思索片刻：“说不上来，反正感觉不太好，当时他气势一放，我在屋里整个就软了，他收了以后我还半天没恢复过来，唔……让人忍不住臣服的感觉，妖界好像没几个人有这道行。”她扭头看向凌如芊：“你确定没惹什么事？怎么招来这么大只妖。”
想起当初第一次见萧子夜，连魏长老都被震住了，那种睥睨天下的感觉……应该就是花卿雪所说的让人忍不住臣服的气势吧？凌如芊想了又想，感觉花卿雪说的这只妖很有可能就是萧子夜，莫非他当时走了只是个幌子？他其实一直默默跟着她？虽然有些莫名高兴，但她心底更多的是疑虑，她只是个凡人，他这么强大的妖跟着她到底是什么目的？
她这边还在苦思冥想，那厢花卿雪已经跟那瘴气妖交上了手，漫天桃花纷飞，黑气弥漫，秋霜傲雪也早醒了，睁大眼睛惊慌地看着远处的场景，秋霜怯怯地说：“一直知道花姑娘是妖，可以前感觉也和人一样，现在看着……真和人不一样。”
傲雪也有些瑟瑟，但还是强撑着，试图嘲笑她转移一下注意力：“你又叫花姑娘，小心她呆会回来用桃花塞你一嘴。”
秋霜掩了唇：“啊，雪姑娘，雪姑娘。”
凌如芊哈哈一笑，心底的担心被这么一打岔都淡了许多。
不一会，那边的打斗已经分出了胜负，瘴气妖逃跑了，花卿雪一脸郁卒地回来：“竟然叫他给跑了，是太久没动手的原因吗？”她四下查探一番，只觉疑云重重：“你们继续睡会吧，我再等等，看那妖还来不来。”
犹豫了一会，凌如芊有些纠结地道：“花姐姐，你说的那个很强大的妖……我觉得……可能就是我说的萧子夜……”
花卿雪闻言面无表情地猛然回头盯着她半晌，忽然眼神一沉：“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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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阵法之威
“怎么了？”凌如芊有些奇怪。
“我怎么没想到是他呢？”花卿雪一拍额头，着急忙慌地道：“那我们赶紧回去，快点，当时那霜降下来时有妖力威压，说繁锦城不允许其他妖存在，我担心是你仇人来想把我弄走，所以才想趁今晚把他给弄死……不好，怕什么来什么。”
远处乌云蔽月，风起云涌，狂风呼啸着袭卷而来。
看上去好像是龙卷风，凌如芊有些着急地摇醒秋霜傲雪回头朝花卿雪道：“我们赶紧走吧，不然这风会把我们刮跑的。”
“走不了了。”花卿雪的脸色很难看，她深吸一口气：“那不是风，那是数千只小妖，看来刚才的瘴气妖只是来刺探情况的。”
凌如芊闻言怔住，慢慢站起来，心中有些发怵：这么大的阵仗，到底有多少只妖啊？
“是我失误了。”花卿雪神色凝重地从怀里掏出花盆，花盆里的桃枝已经结了花骨朵，也许过阵子就会开花了，她将花盆交给凌如芊：“你护住它，若我有不测，只要我的根还在，一切还能重头再来。”说完便准备冲上去。
紧紧抱住花盆，凌如芊一把扯住她的衣袖：“花姐姐！”
花卿雪轻轻拂开她的手，微微一笑：“抱歉，是我太自大了，才把你们带入险境。现在想来，萧子夜必是知晓有这些妖，所以才一夜霜降繁锦城以示警告，没想到他的苦心被我愣头愣脑给毁了，他大概是没想到你会和一只妖是朋友，而这只妖还把你带离了他的保护范围。”
凌如芊摇摇头：“不，我不怪你，你是为了我好，花姐姐……”
她还没说完，那些妖可不会给她们话别的时间，充当先锋的数十只地鼠妖已经冲了上来，傻不拉几地直愣愣冲进阵来。刚入阵中，梵音四起，金光阵阵，光符闪烁着击向每一只入阵的妖，数十只地鼠妖连逃都来不及，被击中的瞬间发出一声惨叫便成了一阵血雾，血雾散去，地上连尸体都没能留下，而阵法也慢慢恢复了平静，光符缓慢地在巨大的光幕上旋转，华美而危险。
这一下，不但震慑了所有妖物，还将花卿雪狠狠吓了一跳，她咂吧了一下，暗暗心惊：这威力，就是算是自己估计也撑不了一刻。凌如芊自己也没想到这些阵法竟然如此精妙而威力强大，不禁有些欢喜激动又有些自豪，凌霄阁阵法果然名不虚传。
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花卿雪缓缓扭头看着凌如芊：“你……吓到我了。”亏她刚才还抱着必死的决心想与众妖决一死战，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了。
真是抱歉呐。凌如芊俏皮地朝她眨眨眼：“我也是第一次用。”说完想了想，为了以防万一，她把花盆放腰囊里了，放这里面最安全。
“太好了！”花卿雪哈哈大笑，一叉腰指着阵外正踟蹰的众妖：“够胆就上来！姑奶奶站这里，有能耐的进阵来抓我们啊！”
笑吟吟地站一边看着，凌如芊眉眼弯弯，真是爱死了她这狐假虎威的小派头。
这些低等妖物显然没什么头脑，初时被吓到不敢往前，后面见阵法并没有发出动静便开始强攻，一轮接一轮，她们四人站在阵法最中央，那些妖物总是轻而易举地被阵法消灭，连她们衣裳一角都没能碰到。
妖云忽然发出一阵乱吼，云层开始不稳，正在她们感觉奇怪的时候，遥远的天空传来一声悠远的长啸，声音低沉清幽，毫无阻碍地破空而来，凌如芊毫无防备，瞬间被击晕过去。
她是被刺目的阳光给晒醒的，她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三人紧张地盯着她。
“小姐！你怎么了？”
“是啊！小姐，你没事吧？吓死我们了。”秋霜扭干帕子替她擦了擦脸：“好些没？”
感觉没什么事，她昨晚究竟是为什么会突然晕倒？那啸声又是怎么回事？凌如芊以手扶额，轻轻按了两下，摇摇脑袋：“我没事。昨晚后来怎么样了？那些妖呢？”
“后来那些妖见久攻不下，天亮之前就都退了。”花卿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昨晚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啸声啊。”凌如芊奇怪地看着她们：“那么悠长的啸声，难道你们没听到？”
秋霜傲雪面面相觑：“什么啸声？我们只看到你突然就晕倒了啊。”
“是有啸声。”花卿雪皱着眉头看着她：“可那是妖界号角之声，可以在千里之外发号施令，但是只有妖才能听得到啊，你是人，你怎么可能听得到？”
此话一出，秋霜傲雪都有些愣住，凌如芊也是妖？难道她们俩竟然陪着两只妖吗？
凌如芊也是一脸莫名：“不可能，我不可能是妖。凌霄阁阁规极严，绝不可能连人和妖都分不清。”入阁规矩极其苛刻，不但要资质上佳，还要骨骼柔韧，指节细长才适合，甚至还会将生辰八字都测算一番，在襁褓里的婴儿还会被送进石室光着冻一夜，有寒气入体的都会被送走，更不用说种族了。
绕着她走了两圈，看着真不像妖呢，花卿雪用指尖递了点妖力进她体内，她瞬间觉得冰寒彻骨，打了个寒噤，花卿雪咂吧了一下：“确实是凡人啊，怎么回事呢？你怎么可能听得到呢？”实在是想不通啊想不通，她手一挥：“算了，既然你醒了，快吃点东西把阵收了我们赶紧赶路吧，我可不想在郊外过夜了。”
这倒真的是当务之急。凌如芊也将这疑惑抛之脑后，一行人继续赶路。
这一次有了秋霜傲雪和花卿雪在，她终于不用自己做小玩意去换那些啃也啃不动的糙饼了，凌如芊喝着暖暖的汤满足地喟叹一声，一抬头见秋霜傲雪立在一边等着伺候她们，不由皱了皱眉：“坐下吧，一起吃。”
“奴婢不敢。”
“只有我们自己几个人在，没事的。”凌如芊拉住傲雪：“坐下。”
见她坚持，二婢女对视一眼，从善如流地坐下了，欢欣地一起吃了饭。花卿雪抱着她的碗喝得沉静，若有所思不发一言地看着她们。
天黑前，她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村落，村里人都很热情，听说是往北方去寻亲的，都抢着要她们住在自己家，最后她们挑了一间看上去稍微干净的屋舍住下了，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妻，看上去很是和善，秋霜给他们二两银子，他们百般推辞，见她们坚持才喜滋滋地收下了。
洗漱一番，凌如芊坐在桌边任秋霜替她擦干长发，眼睛跟着四处走动的花卿雪：“你在看什么呀？我刚已经设过阵法了你就放心吧，虽然没昨晚那个强，但是也很厉害的。”
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花卿雪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不知道为什么，一进这村子我就觉得很不舒服。”
“不舒服？生病了吗？”凌如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