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邪- 第11部分

　　九天之上为周天，三十三天是为天庭。九地之下为幽冥，三十三地是为地府。

　　三十六地之下，是为尊渊。

　　千年倥偬，尊渊仿如归墟。尊渊，上古时候，自己发现至尊神功的地方，一个沿途凶险的地方，一个永远黑暗的地方。

　　数日前，燃灯古佛第三次来到尊渊，永远没有光明甚至光阴的尊渊有一座颓败的山崖，正是当初燃灯古佛发现至尊神功的地方。当年，然灯古佛和如来佛祖记下山崖上刻写的功法口诀之后便联袂抹去上面的口诀，使得山崖也微有损坏。然而，燃灯古佛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他在尊渊遇上了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这是他始料不及从未想到的——尊渊之中竟然有人！

　　黑袍者模样清秀，一袭如墨的黑衣，高冠广袖，背负一口宝剑，清明有神的眸子里寒光四射，让近在咫尺的燃灯古佛不寒而栗。

　　时光仿佛一瞬间凝滞。

　　“汝是渊寂？”

　　燃灯古佛微一犹豫，黑袍者却先动了。

　　黑袍者左掌往身前一竖，右掌向身前一推，燃灯古佛匆忙出掌相迎，大音希声，无声无息之间双方便对了一掌。燃灯古佛忽然觉得一股惊天动地、排山倒海般的大力传来，震得自己险些站立不住。甫一交锋的一刹那，然灯古佛的心里涌起了惊骇与赞叹——这般强大的力量多少年才难得一见？

　　燃灯古佛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调匀真气，电光火石间向回收力，右掌猛然向前推出，与此同时，将左掌一翻，一股翻天覆地的大力袭向黑袍者。黑袍者面不改色，双手一扬又是一股翻江倒海的大力如潮涌来，再一交锋，燃灯古佛竟然猛地退出三步，迎上黑袍者的手掌全然麻木。

　　大音希声，毫无声息间竟好似两人就从没有动过一般，悄然而立。

　　“汝是渊寂？”燃灯古佛心中骇然，失声问道。

　　“正是。”黑袍者的声音犹如在冰水里浸过一般寒冷。

　　“这就是他的法力？”燃灯古佛惊诧之余反应丝毫不慢，一手结印，顿时一片金光浸透了黑暗，电光火石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然到了黑袍者渊寂的面前。

　　甫一照面，燃灯古佛清楚的看见他那脸庞上透出的阴寒和杀气，蓦地心里就是一寒。

　　不待燃灯古佛出手，渊寂目中射出精光，刹那间，渊寂周身腾起了黑如墨汁的黑光，黑光强烈霸道之极，瞬间侵蚀天地！

　　原本清冽深邃的金光渐渐淡去。燃灯古佛手捏兰花指，右手一弹，一朵光芒四射的莲花挟破风霹雳崩雷之声势向渊寂袭去。

　　渊寂立于原地，周身黑光蔓延肆意飘散四溢与莲花相迎，黑光蓦然消散，莲花也随之消散无影。

　　“好本事！”渊寂赞了一声。

　　“不敢当！”燃灯古佛厉声说道。

　　“不愧为上古与佛祖交过手的人物，果然名不虚传，大神通！”燃灯古佛继续说道。

　　“过奖！”渊寂高声道。

　　渊寂傲然而立不再言语，燃灯古佛也不说话了，冷冷盯着渊寂。

　　两人对立，一言不发。

　　两人的眸子睁得极大，发出炯炯神光，宛如秋夜中的两对晨星。

　　尊渊是死一般的寂静。

　　“燃灯，好神通！”良久，渊寂突然冷冷一笑，声音有如被冰浸过，说道：“但今天你必须死在这里了。”

　　“缘何？至尊神功是汝所创？”燃灯古佛问道。

　　“不是，我也不过悟通了一层而已。”渊寂轻声答道。

　　“你知道是谁所创？”燃灯古佛再问。

　　“不错，三界六合唯其独尊者所创！”

　　燃灯古佛没有答话，只将眉头皱了皱。

　　语声刚落，渊寂猛地出掌！

　　蓦地，狂风激荡，杀气猛涨！

　　也此同时，燃灯古佛身上猛地炸闪神光！

　　“南无我佛，天道好生，既然汝这般好杀，我今天便代天诛之！”燃灯古佛的身形在神光中已然模糊不可辨认，莫测变化中神光盛放。

　　“天不可不混也，地不可不沌也，你必须得死！”渊寂狞笑着，身形向前一挺，伸出右手朝燃灯古佛抓来。

　　“哦？”燃灯古佛轻轻一笑，抬头向无边无际的黑暗望去，黑暗之处，本事尊渊天空的地方，慢慢裂开了一条缝隙，竟然有如尊渊本就是碧海青天、清明万里的景致一般，只是被一层厚重巨大的黑云遮住了一般，天光照进，于青天上飘过了一朵白云。

　　渊寂的手掌已到燃灯古佛胸前，燃灯古佛蓦然双手结十，迎着渊寂的手一掌推出。

　　仿佛天崩地裂一般，一声砰然巨响！

　　渊寂已然硬生生后退三步！

　　燃灯古佛身上的神光已罩定渊寂！

　　渊寂没有做声，神色不变，可他的周围有腾起了黑光，清晰至纯的黑色，黑色的光芒与金色的神光相抗衡。

　　燃灯古佛头顶的天空上，澎湃的黑云与狂风汹汹作势，径直向燃灯古佛所在之处涌来，仿佛要吞没一切。

　　燃灯古佛面上神光湛然，完全不为所动，在他的周身完全一片宁静祥和。然而，他身上的金色神光却渐渐没黑光侵蚀无形，仿佛弹指间就能吞噬了燃灯古佛一般。

　　燃灯古佛的一颗心，蓦然冷的像是万古玄冰。

　　“南无我佛，天不可无道也，亦不可不明也；地不可无德也，亦不可不净也。”突地，燃灯古佛身上金光大涨，光芒四射，竟然逐渐就把黑光吞没侵蚀了。

　　就在这时候，永远黑暗的尊渊一片光明，燃灯古佛头顶上空三丈方圆一片宁静，晴空历历，湛蓝如画，一朵白云杳然飘摇，悠然飘逸，轻绵透彻，清晰澄净，一切如画。

　　“你！”渊寂脸色一沉。话一说完，便于轻薄近于无形的黑光之中蓦然扬起双手，直指燃灯古佛咽喉！

　　指指咽喉，这一指，势不可挡，疾掠如火！

　　渊寂是如长虹。

　　燃灯古佛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闪躲，让空着的双手在身前狠狠一抓。

　　突地，渊寂的双手被他抓在了手里，而他的身形只不过是微微晃了一晃。

　　渊寂目瞪口呆。

　　电光火石间，燃灯古佛突地便对渊寂一脚踢出，渊寂一时大意疏忽，躲闪不及，一脚之下，渊寂疾速被踢飞了出去。一道美丽的弧线划过，砰然一声大响之后尘土四起。

　　无疑，渊寂受到重创。

　　只在一刹那，渊寂便急速一掠稳住了身形，只见他嘴角渗出一丝血迹，猩红刺目。右手如钩，冷笑声中直取燃灯古佛的前胸。

　　燃灯古佛一愣，随即出手相迎了过去。

　　又是一声巨响！

　　轰然的爆炸声中，无数山崖崖壁的碎屑如同利剑割过周围的空气，破空之声骤响。

　　双方已然都施出全力，好似天崩地裂一般，雷霆万钧！

　　双方各自踉跄后退，心神大震，受到重创。

　　两败俱伤。

　　有风吹过，渊寂却全然不顾，波澜不惊，缓缓从身后取下了那口宝剑，慢慢的抽出宝剑，剑光明明，宝剑出鞘，剑身灰暗，暗彩晃晃，光华四溢，剑指燃灯。

　　“劫灰剑？！好剑！”燃灯古佛皱眉，冷冷道。

　　渊寂表情似冰，一言不发。

　　“汝因何在此？”燃灯古佛厉声喝问。

　　渊寂依然一言不发，沉默不语，只是空气中蓦然起了一股杀气，凝重凛冽，刺人骨髓。

　　顷刻间，整个世界都静了，仿佛亘古以来便是如此。

　　蓦地，渊寂迅如闪电般的向燃灯古佛刺来，直指咽喉。电光火石之间、千钧一发之际，燃灯古佛口吐莲花，竟然阻挡了无比迅猛的剑势一滞，然而只是阻了一阻，莲花忽的碎裂开来，蓝色的剑依然毫不留情的刺向燃灯古佛的咽喉。生死关头，燃灯古佛猛地双手上翻，竟然把疾速凌冽的一剑用双手硬生生夹在了胸前。

　　渊寂惊异的神情一闪即逝，燃灯古佛丝毫不敢怠慢，运用神通从口中腾出一条张牙舞爪、遍体赤红的火龙向着渊寂铮铮然、猛烈烈的扑了过去，是以先发制人耳！

　　随即便是龙吟惊天！

　　渊寂冷哼一声，只好将剑疾速收回，竟然腾起右腿带着一片光晕猛然向燃灯古佛的小腹踢来，却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打法，也是先发制人的观念。

　　一刹那间，燃灯古佛腾身避让，双手迅速收回，险险的躲过了渊寂的惊天一踢。渊寂接着扬剑，剑花满天，火龙化为寸寸飞灰。

　　燃灯古佛冷冷一笑，同时手上也多了口剑，斜指渊寂。渊寂神情凝重，绵绵不绝的剑招向着燃灯古佛袭来，如墨人天际之间宛如垂挂着一条万丈白练，剑影重重，滔滔不绝。燃灯古佛一剑在手，迎着渊寂的剑势，吞吐开阖，层次变幻，斗得难分难解。一时间，剑影纵横交错，合并连横，光芒四溢，巨响不绝。

　　漫天的剑影带着光华侵蚀着尊渊的黑暗。

　　此刻，光阴不在。

　　难舍难分，一战不知多久光阴，用尽神通，却是两败俱伤。

　　渊寂重创后遁走，燃灯古佛在惊异莫名同样重创的情况下离开了尊渊，其在尊渊的际遇和经历，其中加以反复揣测琢磨，从中不免能够看出一些端倪。

　　渊寂！在如来佛祖没有证得无上大觉菩提正果的时候，与如来有过一次惊天动地的斗法比试，当时和如来的神通相差无几。千年倥偬，踪影全无的渊寂重现三界，却是出现在尊渊之中，修为精深，惊世骇俗，登峰造极，竟和燃灯古佛自己相差若微！燃灯古佛的功力比之如来是有不及而无过之，但也是相差仿佛，也就是说想当初和如来不过是半斤八两的渊寂竟然修为仍然堪比悟得菩提正果的如来！无疑，渊寂有惊世骇俗的实力。更重要的是，渊寂不仅仅知道至尊神功，竟然也还悟通了神功的第一层！关键是至尊神功是自己在尊渊的崖壁上发现的，知道至尊神功的也就寥寥数人而已，关键的关键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