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羽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已经站起了身,因为感觉到白毓之接下来的行为肯定会让苏偯墨难受,而他也能体会到现在苏偯墨心里极度的恐惧。所以,他要上前去阻止白毓之,可是饶是琴羽反应快,也没有白毓之的动作迅速。下一刻,琴羽的脚步仿佛被定住……
白毓之突然皱起了眉,仿若用尽此时身体里所有的力气,抓着苏偯墨的手猛然用力,苏偯墨冷不防上前一步,白毓之也同时用自己的膝盖撑起,跪坐起来,张开双手,猛然将苏偯墨紧紧搂住。
“我……说过……你……既然来……了,那么……我……不会……放过你……”白毓之死命抱紧怀里不断颤抖的身躯。
“偯墨……嫁……我,答应我,好……不好……如果……你嫁……给我,我们都……自由了……让我们……自私……一次……不要管其他……只要我们……自由……就好……”白毓之全然不顾那怀里的身体颤动的越来越激烈,他只是知道,不能放手。
哐当几声脆响,是封玮麟李阅李诺承手中的茶杯都掉在了地上,所有人都惊讶于眼前这奇怪的画面,谁都没有想到,白毓之居然会对苏偯墨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表白。
“哈……真是有趣。”苏偯落看着白毓之的伤口因为用力又渗出血丝,看着白毓之那无比认真的神情,再看着自己妹妹那颤抖的身躯,摇了摇头,脸上显出一丝嘲讽。
“放开!”苏偯墨强烈克制着自己想要一拳把那个人打晕的冲动,低低的说着。
“不……不放……”
“我说放开我,不然,我杀了你!”苏偯墨猛然握紧了拳头。
“好……如果你要杀……那就……杀吧……”
“呵呵……呵呵呵呵……”苏偯墨突然轻笑出声,白毓之身体一僵,所有人也都颤了一颤,因为那种笑声,透着最深最重的寒意,仿佛能将所有的一切都冰封。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你以为我来救你就不会杀了你?呵,白毓之,那晚,你让我来,我来了,现在呢?你又想让我做什么?看我被你戏弄,像个傻子一样团团转,你很高兴吗?是么?呵呵……”
“偯墨……”
“果然,人都是如此,一方面说什么必须要这么做,一方面却又不想那么做,原本在无为斋,我觉得这样矛盾着的端木笛和无为很傻,不过现在我才发现,其实傻的人,是我,是我才对……”苏偯墨缓缓举起了手,琴羽大惊,上前一步猛然抓住苏偯墨那抬起的手,手中赫然有一枚银针。
“你要做什么?偯墨?”琴羽幽幽的看着苏偯墨。
看到了苏偯墨手中的银针,其他几个人都吓了一跳,这苏偯墨到底要干嘛?如果琴羽没有及时拉住她,那么那枚银针,究竟是要扎向谁?是白毓之还是她自己?众人想起这个问题,都觉得一阵心惊。
白毓之缓缓放开了苏偯墨,怀里的人已经不再颤抖,只有让人快要冻结的寒意。白毓之看见了苏偯墨手中的银针,凄然一笑。
“你,真的要杀我……还是,你要杀……你自己?”
苏偯墨冷笑一声,松开了手中的银针,那银针缓缓落地,苏偯墨缓缓转身,走了出去,李诺承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你就……那么……怕我……”白毓之全身的力气都消失,瘫倒了下去,琴羽托住他,将他慢慢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
“她不是讨厌你,她只是,接受不了,自己关心的人,欺骗她罢了……”
“欺骗……么……是我逼她……至……如此……”
“不,你没有逼她,她从未觉得你在逼她,她从来没有犹豫过,她因为你学会杀人,因为你去见端木笛,因为你去无为斋救你她都没有过一丝忧郁,她只是,讨厌被欺骗,她不过只是一个小女孩,一直以来温婉的外表,让我们以为她其实很简单,其实我们都错了,她只是,将什么都放在心里什么都不表现出来……我,明明知道她是这样的,可我却没有及时引导她这样的性子……其实,所有的人都有责任,没有谁是无辜被别人当作棋子的,纵然没有自由,我们所有的人,即使是棋子,也是有思想的棋子,我们选择在棋盘上走,不是我们愿意被人操纵,而是因为,那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当年的白绮姗,不是因为软弱才离开的,恰恰相反,那是绝对的勇敢,一个人要自私很容易,可是要选择舍弃自我的快乐成全更多人,那才是最困难的事……”
“可我,没有……骗她……我是真的……”
“我知道,可是你别忘记了,她只是从小被保护起来的孩子,突然被赶出自己的家,面对外面陌生的环境,会下意识的自我保护,不相信,是因为恐惧……”琴羽微笑着看了看白毓之,转身向门口走了过去。
“你和她……真的……”
“很像是么?呵,我知道……”琴羽复又回头对白毓之笑了笑。
“琴羽,五弟已经去追偯墨了。”
“我知道……”琴羽停住了脚步,但是并没有回头。
“那你还去?”李阅不懂,琴羽应该是知道苏偯墨和李诺承之间有些什么感情的,可是为什么还要往前凑?
“是,我必须去,这个时候的偯墨,李诺承帮不了她,甚至还可能还可能引起反效果……”
“你的意思是,就只有你可以拯救苏偯墨那丫头?琴羽,你未免对自己感觉太良好了吧。”
“不是只有,而是一定,现在,偯墨需要的人是我。”
“你胡说什么东西……”
“李阅,你好好照顾偯落姑娘吧,她和偯墨忙了那么就没有休息过,连口水都没有好好喝过。”琴羽终于偏头看了看李阅和苏偯落。
果然,听到这句话,李阅怔了怔,看了看一边一脸疲惫的苏偯落,又看了看琴羽,不再说话。琴羽笑了笑,再度转身离开,只不过在跨出房门的一刹那,脸上露出一抹悲伤。
“这样好吗?你不拉着他?”苏偯落一脸嘲讽。
“拉住他?我从来就没有能力可以拉住他,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人可以阻止,除了你家那个妹妹……”
“呵,有趣有趣……那既然如此,我们去吃东西好了,饿死我了。”苏偯落站起身,看了看床榻上的白毓之,此刻白毓之闭着双眼,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因为有心事不想睁开眼睛。
苏偯落再度哼笑了一声,随即脸上恢复冷漠。
第七阙、交织
苏偯墨一路将轻功发挥到极致,不辨方向的只知道向前狂掠而去。她不知道自己心中那股狂乱究竟是因何而生,她明明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愿意去多考虑,什么都不愿意多想的人。不是因为无法思考,不是因为太过迟钝,只是她知道,既然自己应该怎么走早就已经寄托了大家的希望,那么自己何不让大家都安心?
她从小就是一个生活在与世隔绝处,被人过分保护的小孩,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得知自己身怀奇怪的身份,但是她一直都是期待的,母亲逝去前那种遗憾,看着自己时的心疼,她终于知道了那代表什么。要生还是要死,她都不会惧怕,唯有一点是她不能忍受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戏弄我,真的那么有趣吗?为什么?逼我杀人,我杀了啊,那接下来,又为什么要戏弄我……”苏偯墨终于筋疲力尽,身体颓然栽倒,靠着一棵树,身体艰难的坐直。
“为什么,你认为白毓之在戏弄你?”李诺承一直在后面追赶,此刻缓步停在苏偯墨的身边。
“…………”苏偯墨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是你不信,白毓之喜欢你?你逃,就像当日我对你说出我的感情你逃避我一样……”
“不一样……”苏偯墨喃喃开口。
“是不一样的,当初认识你,我还是那个璇渊谷长大的孩子,当日知弦居之上,我依旧不知道雒遥和泠落是什么。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苏偯墨淡淡抬头,看着站立在一边的李诺承,李诺承被那眼光看得一怔,竟然一时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因为苏偯墨的眼神,让他觉得太陌生……
“我知道,原本的你什么都不懂,单纯的快乐,甚至都没有接触过外人,现在一下遇到那么多的事情,雒遥泠落的身份,你的身份,众人的命运,都牵扯在你的身上,你只能让自己麻木的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考虑。可是,麻木有用吗?就像我一直以来,只想过着平凡的生活,不想卷入父王的野心,不想卷入宫廷的争斗,我也不断让自己麻木,可是,那又如何……”李诺承心疼的在苏偯墨身边半跪下,缓缓将那个人搂住了怀里。
没有反应……苏偯墨完全没有反应,没有挣扎,没有躲避,也没有惊讶,更没有不自然害羞的僵硬,李诺承心里暗叹,终究,苏偯墨还是变得太陌生,一个人在安静的环境中生活的久了,突然坠入凡尘,确实没有几个人能完全不受到影响。只是,怀中的那个人,此刻毫无反应的表现,让李诺承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寒冷,冷到他的心几乎被冻伤。
“难道……我仅仅是因为出现的时机比白毓之正确,所以才能让你不那么排斥我?可是现在呢?是不是连幸运的我,也都不再拥有那么一点正确时机的优势了?”李诺承喃喃自语,与其是说给怀中的人听,倒不如是说给自己听。
“为什么,你就连拒绝我推开我都不愿做?”李诺承心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以前的苏偯墨躲着他,但是他知道,苏偯墨对自己有感情,只是不懂如何处理这份感情,以前的她拒绝自己,只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姐姐不开心,可是现在,她安静温顺的就在自己的怀里,但是两个人之间的那种距离,却让李诺承感觉到无比的遥远。
李诺承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冲动,他忽然想低头狠狠吻住怀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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