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一月。”池渊从棋盘上拾起几颗黑子,放在棋盒里。看了一眼张森,问道:“还记得当初我为什么要教你下棋么?”
看着白棋又攻陷了一片黑棋。张森微微眯起双眼。一边回答:“池叔说围棋之演算最适宜温养锻炼神识。”一边开始全力演算。刹时间,棋盘上,空白的地方开始出现一颗颗黑子白子,张森的眼睛猛然张大!怎么可能!原本演算起来只是在眼中略有虚影。现如今,棋子居然落在棋盘上!
心算的能力,什么时候这么强了!?等等张森豁然想起自己识海中的另一条人魂!
张森有些颤抖的将手中的黑子放在几次演算中位置最恰当的地方。
池渊看着黑子落得位置,抬头看了一眼张森,满意的点点头。“这手下的有些意思。还记得我教你围棋时候说的话么?”不等张森回话。驰援接着道。“围棋讲究要先占角,再战边,伺机再占中腹。我们不妨这样看。围棋的角,易守难攻,容易做眼成活,对应山峦;围棋的中央,难守易攻,不易作眼成活,对应平原。围棋的边,介与边角之间,对应湖泽。围棋如战场,总是要先谋生存,再谋其他。”
喝了一口茶。“围棋,讲求的便是斗智斗勇!其中的攻与守,势与地,进与退,弃与取,奥妙皆在于‘度’上,所谓过犹不及,只有掌握了这个度,才能心有子未落,盘上棋已定!”
张森抬头,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棋局讲解了。攻守,势地,进退,弃取。慢慢的想通了其中关节。张森双目一凝,这分明是兵法!
池渊用白色棋子轻轻敲了敲棋盘,示意有些震惊的张森落子。池渊是在夏至的时候开始教授围棋,也是差不多那个时候,韩国伐楚!是巧合?还是其他?
张森手中拿着黑子,有些思绪不定的胡乱落到白子旁边。池渊看的大皱眉头,摇摇头道:“拿起来,再下!”
张森有些颤抖的将黑子重新拿在手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诸多杂念,眯着眼睛仔细盯着棋盘。片刻后,张森再落一子,位置却有些偏移。看着好似完全脱离了黑白子的战场。
池渊满意的点点头,想了想,白字落下。“打仗,永远不是两边军队对冲,然后胜者胜败着败这样简单的事。你看这棋局,可有所悟?”
张森将手里的黑子重新放回棋盒,仔细打量着棋局。显而易见,黑棋劣势已成。白棋正一路高歌,阔步猛进。回想着自己与池渊落子的顺序。
张森视角所及,一条条横纵的虚线开始延伸。一颗颗棋子按照自身的分布开始显现。豁然间,张森仿佛看到一片开阔的草原。草原之上,身着黑白盔甲的士兵相对阵列。随着棋子的慢慢增多,士兵开始移动。却见草原之上,黑甲军士分成几个方形大阵,面对面的朝着白甲军士冲杀过来!白甲军士中军后撤,侧翼扩展,居然演化出一个偃月阵,缓慢却坚定的将几个方形阵列围了起来!
“布局?”张森有些迟疑。
“不错!”池渊一脸孺子可教的神色,可看着棋局,忽然脸色一板,有些怒其不争。“这书房里,你看得最多的便是阵法,虽说是为了以后修行,可怎么就不知道融会贯通!?这军阵本便是照着符修那一套衍化而成的合击之术!怎么到了棋盘上,就是一塌糊涂!这般中规中矩的阵列,深怕人家杀不死你!?”
张森一脸惭愧,可眼睛却有些发亮。貌似,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起身!”
张森一愣,不明就里的看着走到他身前的池渊,这才醒悟。急忙站起身子,做到池渊方才的位置。
池渊拿着黑子,轻轻放在手中摩擦,好一会儿,“啪”的一声落下。
张森连忙敛息静观,演算一会儿,拿着白子轻轻落下。
一连二十余手,黑棋依然劣势。白棋依然占优。
两人不时在棋盘上拿起对方的棋子,然后重新填上自己的棋子。棋盘之上,三百余星位,居然差点让两人给下满了!
下完之后自然便是结算。张森眼光流转,默数棋盘上的黑白子。越数脸色越是怪异,待到最后数完,张森更是一脸的惊疑。明明白子占先,怎么到了最后,数目竟是一样!?
“围棋之道与兵法相同之处颇多,诸多妙处,更是不可言明。本想让你日后慢慢领会,现在却也是仓促之极。”
“我说你听,能领悟几分,便看你的悟性与造化了。”
“博弈之道,贵乎严谨。须得踹踹小心,如临于谷。领兵作战,更是无需多说,只需晓得,一纸军令千条性命。”
“不管围棋还是兵法,谨记‘善败者不乱’,所谓围棋,自然也是有胜有负,只需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至于兵阵,世间没有常胜将军,更不用做哪些百战百胜的美梦!”
“之后还有‘善战者不败’和‘善阵者不战’,以及‘善胜者不争’。这些你自己领会!”
张森默默将这些话牢记心底。有些疑惑的问道:“池叔,你怎么教我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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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自己
桂花树下,池道宽和张素馨各自练着段体术,虽说秋风阵阵,凉意丝丝。但两人不仅没有一点儿冷意,身上反而有些温热。
池渊眼光深邃的看着窗外的两人,感知着两个稚嫩的小家伙,一板一眼的利用段体术,熟练地引导着进入自己身体里的灵气滋养着各自的脏腑。脸上的表情不由的柔和起来。
放下手中的茶杯,池渊认真的看着张森的眼睛。“因为我不想你死。”
张森一怔,随后默然。
“你今年才一十二岁就要上战场。其中的艰险不足为外人道。而且战争,总是最容易死人的。”池渊有些感慨。“这次战事恐怕不会小,死的人只会更多。”
“教你这些东西,不是想着让你当大将军,只是不想让你对战事一无所知。免得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张森弯腰行礼,心中有暖流滑过。“谢先生教诲。”
池渊摆摆手。有些自嘲:“当不起‘先生’的称呼,原本想着把你留在身边几年,也好贴身调教。几年之后,再让你改口先生。现在,也是有心无力了!”
张森惶恐。“和素馨在池叔这里住了三月有余。点点滴滴,牢记于心。张森终身不敢忘却池叔的大恩大德。”
“不要忘了,我当初是强行把你俩留下的!”似乎不太习惯这种气氛,池渊想要调笑张森两句,可语气却显得有些僵硬。说着,池渊挑了挑眉头,显然意识到自己不擅长这种事。于是不等张森再说些什么。有些蛮横的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段体术不能停下,自去吧!”顿了一下。“接下来的日子,多读一些时政,了解一下楚国的大致情况。到了军队里,不要惹了一些不该惹的人物!”
张森笑着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门。到院子里练习段体术了。
熟悉的感觉,再次回到身体。张森控制着呼吸,配合着肢体的动作,将天地间的灵气吸入肺腑,再缓缓吐出。本有些温热的身体,像是喝上了一口凉水。说不出的通透。
池渊站在窗口,神识紧密的探查着张森的身体。待到张森打了好几遍虎戏熊戏。池渊皱了皱眉头。段体术的用意便是梳理天地灵气,用灵气改造强壮身体。可张森段体术吸收的灵气并未直接作用到身体上,而是好像储存起来似的,留在了身体各个部位。这样一来,自愈能力自然有所提高。可身体又怎么可能强壮的起来?没有一副好身体,将来又凭什么和修士拼杀?
“仙灵草”的花蕊都治不好他的神魂?这又怎么可能?这边池渊正在苦思冥想。这边的张森反而有些混混沌沌。
段体术,打到第三遍的时候。张森便又回到了那个永恒灰色的大地。
看着熟悉的景色,打量着自己身穿着和上次一样的白衣。张森眯起了眼睛。缓缓道:“你是怎么把我拉进来的!”声音不大,因为张森肯定那个家伙可以听得到!
“哼!还真是虚伪!什么叫我把你拉进来,明明是你自己走进来的!怎么!不敢承认?”果然,张森的声音刚落。一身黑衣的张森穿过灰雾形成的通道。一步一个虚影,似缓实快的走到张森身前。
“那么,你来找我做什么?”黑衣张森说道找我两个字的时候,表情有些讽刺。
张森没在意黑衣张森的表情。只是眼睛眯的更小了。自己方才确实想着下围棋时所展现的心算,也的确想过要问问黑色人魂。只是这么简单?想要进来就进来了?
黑衣张森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脸上嘲讽的表情越发厚重:“本便是你的识海,难不成你还想进来前敲敲门?嘿嘿,我倒是不介意。”
“下围棋时候,我看到”
不等张森说完。黑衣张森接话:“有棋子在棋盘上演化?”也跟着嘿嘿笑了两声,黑衣张森脸色忽然一板:“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会告诉你?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就要事事依着你?”
沉默了一会儿,张森抬头:“方才我确实是那么想的。”黑衣张森脸上的隐隐有青筋暴起。
“现在不是了?”黑衣张森咬着牙齿。语气却很和缓。
“是的。对不起。”这话说的黑衣张森一愣,心里有些复杂。
“如你所说,你我二魂实为一体。现如今是我掌控身体,我想,你也不会让我把身体弄得不成样子吧。”
“你在威胁我?”黑衣张森眼睛也眯了起来。和张森的表情一般无二。
“不,我只是想要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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