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这套剑法却刁钻古怪诡异难测,令他们久斗无功。现下唯一的希望只有是小师妹能快料理了那小子过来助战,谁知这小师妹偏偏在此节骨眼上任起性来,非但对他们四人的说话不理不顾,还和那小子软绵绵的处处留情,竟似在打情骂俏,哪有一点拼命厮杀的样子?只把四人气得一个个嗷嗷乱叫,却偏偏又无法可施。
其实厉冰纯也是心里有苦自己知。原先她是存了轻视之心,交手几招,见对方武功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便丝毫没把他放在心上,暗道是自己看错了人,这小子原来也是脓包一个,打定了主意要将他立毙于剑下。哪知等自己使出绝招刻意去杀他之时,却觉无论使出何种凌厉狠辣的杀招,他都有法子化解。其实,那并不是说自己的剑招一招一式都被他彻底破解了,而是说他总有法子应付,无论闪躲挡避得如何狼狈,总能保得自己性命和身体的要害部位不至受伤。她却不知这是项飞云数年来临场学艺之时练出来的特殊本领,不禁大奇,接连又变换了数种剑法,连师父秘传的的“紫焰剑法”都用上了,也仅使他臂腿之处多添几道浅浅伤痕,始终还是莫奈他何。只是自己每每出剑之时,都用上了师父的独门内功的“冰磁劲”,使项飞云十分顾及,不敢硬接硬碰,否则的话,就绝不会如此轻易地大占上风。这一来她对这小子不由得观感立变。
斗到后来,更令人吃惊的是,这小子竟不知学了什么法,每当两人兵器相交,她正欲使出“冰磁劲”时,他短剑上竟隐隐也能生出一股粘引之力,吸住自己劲气将之引导卸往别处。她大骇之下,攻势更急,项飞云剑上的粘引力却时有时无,显是运用得尚不熟悉,在她一番急攻下不由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可是这样一来,两人打斗虽然内里是愈趋凶险,但表面看来,却粘粘缠缠得没有半分舍命相拼的样子,以至厉冰纯的四位师兄都因此而产生误会。众人又斗得数合,那三师兄凌天战实在看不过眼,冲口叫道:“喂,我说小师妹,虽然你一向任性,从没将我等师兄弟瞧在眼里,但凡事总应以大局为重,你就是现在要选情郎挑汉子,那也要看看场合是否合适。现在这样子和那小子缠缠绵绵,丝毫不顾我等此行任务,这算得什么?”他平时脾气最是暴躁,性子又直,此刻恼怒之时,说话竟全无顾忌,想到就说,不觉把话说得重了。
那小师妹厉冰纯听在耳里,又是当着这许多众人的面,女孩家脸上哪还能挂得住,涨红了脸叱道:“姓凌的,你别在这里倚老卖老,我尊敬你,叫你一声‘三师兄’,不尊敬你,你在本姑娘眼里狗屁不是。你说话嘴里最好放干净些!你给我说清楚,谁跟这小子缠缠绵绵啦?谁又在这里选情郎挑汉子?你若再在这里乱嚼舌根,别怪我厉冰纯翻脸无情,不认你这个三师兄!”那大师兄段正刚也觉三师弟说话重了,怕他两人就此闹僵,赶忙打圆场道:“小师妹息怒,你三师哥是说话重了些,但那是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我们师兄妹的,有什么不是好商量,眼下赶紧是先打了这帮小子再说,免得让外人看笑话。”
这三人一番说话,那曲白听在耳里,此子平素脑筋最是灵便,见他们师兄妹生隙,这机会焉能放过,他平时最爱逞口舌之利,这时不免牙齿痒痒道:“啊哟,我的天哪,打了半天这才弄明白,原来各位苦苦等候在我等房中,感情是为了给这位小师妹挑夫选婿来了。大家既是一家人,又何必呼呼啦啦动刀动剑的,不如坐下来,小弟先给各位敬杯茶,大家歇息一番,然后再来平心静气地谈谈这位小姐的终身大事如何?列位放心,这位小姐呢,长得虽不甚漂亮,人又刁蛮得紧,但我们这里在场的几位男子,那都是乐善好施、胸怀大度、乐于成人之美的谦谦君子,无论选中哪一位,定都会委身下嫁舍己从人,必不至令这位小姐失望。”
………【二十一 优势尽失】………
他这一番话才说出口,立刻引起两下叱喝,一下来自厉冰纯,一下来自身旁围攻他的阮玉。那阮玉口中大喝道:“放屁!小师妹岂会看上你们这些只会卖弄嘴舌的滑头小子!看钩――”口中说话,手上呼的一钩迎面扫到,曲白挥剑挡开,口中笑道:“啊哟,不好意思得紧,原来这里还有个小白脸在吃醋呢!唉,可惜!可惜!”手中不停,上面摇头晃脑地道:“看你对小师妹一片痴情,我曲白本打算待你那小师妹挑我为夫时主动让了给你,也好遂了你那多年的心愿,奈何你脸蛋虽长得俊俏,人却是窝囊脓包得很,人家根本是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又怎么会喜欢上你呢!”这番言语他本是出言调侃这俊俏青年阮玉的,但越说到后来却觉越像是在调侃自己的处境,不禁心里暗自一声叹息,自伤自悼,再没有了半分幸灾乐祸之心。
就在此时,耳中闻得“嗤”“嗤”“嗤”三下暗器破空之声,跟着韩山虎大喝:“小心!”曲白急抬头,只见三枚暗器在月色下划出三道极细的银线,分上中下三路向他射来。这暗器来得好快,倏忽间劲风呼啸已到面前。匆忙间他只能先挥剑格挡射向面门的暗器,同时使出“天龙百变”身法,身子左摇右摆,避过上下两路暗器来向。心叫“好险”,正暗呼侥幸,陡觉浑身一震,接着持剑的右臂一阵酸麻,手中长剑竟险些脱手而出。
原来这三枚暗器正是由厉冰纯手中出,她恼恨曲白适才出言无状,趁与项飞云动手间隙,抖手射出三枚银针,手上运足十成劲道,打定主意要给曲白这小子一个厉害瞧瞧。她这暗器名唤“冰磁针”,长约三寸,通体透亮如银,看上去与普通暗器银针并无异样,但在巫国却是人人闻之丧胆的追魂夺命针。之所以唤作“冰磁针”,是因为在射出时手上同时使出冰磁劲,只要射中对手,银针中暗蕴的“冰磁劲”立即在体内爆开,令对手不死即伤。更有一点,就是在她暗器射出时,对手纵使拿兵刃格挡亦是无用,往往被她的冰磁劲荡开,而就在对手以为已经将之格开大意轻心之际,银针却偏偏破兵刃而入正中对手要害,实是难防难挡。
此际曲白陡见银针飞到,忙挥剑一格,满以为定能将射往面门的这枚暗器格开,却不料手中兵刃与银针甫一碰触,反被含蕴其中的“冰磁劲”震得几欲脱手,不由大惊,只见那银针在这两股力道相激之下,方向只略作偏移,去势反而更疾,眨眼已到面前。曲白惊呼一声“我的妈呀”,连忙一甩头,“嗤”的一声银针擦破右额皮肉呼啸而过。同时间“噗”的一声响,另一枚银针正射中他的左腿腿肚。
原来厉冰纯用劲巧妙,另两枚银针在中途相击改道,曲白躲过射向左胸的一枚,第三枚却再也没能躲开。那枚银针一入腿肚,针上“冰磁劲”立即作,幸喜一来厉冰纯功力尚浅,二来力分而弱,又是隔空射,原来的十成劲道到此已只余两三成,但纵使如此曲白也消受不了,他“哎哟”一声,蹬蹬蹬直退四五步,腿一软跌倒在地。好在厉冰纯素来自信,银针上从不喂毒,否则他曲白此刻焉有命在?
但是这一来祺清等三人的联手阵势当即便被打破,曲白坐倒在地手抚伤处,一时无力起来再战,韩山虎和祺清非但要应付对方四人,还要留神照应曲白不被偷袭。原本三人联手尚不能取胜,此刻以二敌四则更是不敌,各个左支右绌步伐散乱,只是在咬紧牙关拼命苦撑。
项飞云暗叫要糟,心想再这样下去祺清他们抵挡不住,非败不可,一个不小心恐怕自己几人今晚性命都还要丢在这里。他此时虽然急于赶过去助战,奈何自己亦非厉冰纯敌手,脱身尚不可得,又如何还顾得上他们?不禁暗恨自己学艺不精,心想这位“小师妹”年纪看来和自己一般大小,却竟有如此高明的武功,自己这几年可真算是白活了。
当然在他心底也知这位“小师妹”定是有位了不起的师父相授武艺,否则不可能进境如此神。旋又想到自己这十几年来的孤苦遭遇,不禁暗自一阵叹息。
这时猛听得厉冰纯一声娇叱:“呆子,不好好留神接招,在想什么呢?难道真个想死不成?”项飞云一抬头,只见青光闪动,厉冰纯手中长剑已到脸前,这一下出其不意,他大惊之下,不及细想,伸手用短剑就是一格。两人交手以来,他原本已打定主意尽力不与对手兵刃相撞,这时情急之下,不及变招,转眼间厉冰纯长剑正劈上他手中短剑。厉冰纯大喜,暗道:这下你短剑还不撒手?忙运起冰磁劲,自剑身上撞击过去。
原来她这“冰磁劲”是师门无上绝学,创自师祖巫后?采容。?采容生性冷淡,长期居于巫国西北之地冰魄岛,以千年冰魄之助练成此套阴寒异常的“冰磁劲”内功。在巫国,与巫帝摩海的“巫神掌”、巫师班库哈尔的“搜魂术”,并列为巫国三大奇功。这冰磁劲为至阴至寒的内家真劲,专讲究隔空劲、借物缘身、寻穴侵脉、攻敌伤人,端的厉害无比。不过若非有几十年的内功根基,绝不能有所成就,即使以厉冰纯的师父“黑巫将”麦启峰而论,苦习数十载也勉强练至第四层而已,至于厉冰纯自己,更只是初窥皮毛。但即管如此,那也是非同小可。她这一下全力施为,蓄意夺下项飞云手中短剑,一长一短两剑相触,项飞云但觉身子轰然一震,紧接着一股奇寒之气缘剑传来,霎那间已透手掌心“劳宫穴”而入,直袭全身经脉大穴。这一次较前几回来得既快又急,且更迅猛无伦,项飞云大惊之下暗道“不好”,这时已不暇多想,倏地放松全身,顺着对方真劲来势沿经过穴,一任自行,在体内诸经脉大穴之间瞬息运行两周天,然后再自足底“涌泉穴”导出。
………【二十二 因祸得福】………
原来项飞云与厉冰纯交手之初,曾在她这奇异内劲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