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
……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说即将要离去
我会迷失我自己走入无边人海里
不要什么诺言只要天天在一起
……
白墨走过去,在吉他套里投了几块钱,看着吉他弹唱的青年出神。蓝书的吉他也玩得很好,似乎不仅仅是好,而是特别,在小白墨心里很特别。
前段时间回家时,妈妈问她,“还记得舒桐姐吗?”
白墨点头,“当然。”
“她过段时间订婚了。”
白墨脑袋一懵,后边陈芬再说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耳膜像糊了一层粘稠的胶水自动将一切声响隔绝在外边。莫舒桐订婚了,那蓝书怎么办?她这个小舅舅怎么办?莫舒桐要和谁订婚?为什么那么突然?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冒泡似的接踵而升,胀开破碎在心湖表面。
后来,所有的问题都化成一个想法,蓝书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白墨不敢问,她怕这个残忍的消息是由自己传达给他的;又怕蓝书早已经知道,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学校后,白墨仅去了一次马蒂尔,小舅舅还和自己说说笑笑。如果这样一个温柔似水的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会疯吗?
大街中央,吉他弹唱的青年渐渐化成蓝书的模样,那晚,教自己弹奏了无数遍的音律,第一次正式,富有感情的弹唱却是给了莫舒桐。
好像要到蓝书生日了。
邹辰提着东西,察觉到白墨盯着他看。
“看什么?”
“陪我去选一份生日礼物吧,”白墨问,“你们男生一般喜欢什么,打火机,香水?”
邹辰道:“选给谁?”
选给谁?
埋在心里最深最深处的秘密,不曾破土,没有机会发芽。就算重新和小舅舅见面,也只把原来的一点小心思当笑谈,保守得牢不可破,白墨忽然羡慕自己小时候的懵懂无知,稚嫩的话语历历在目,“放心,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初恋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白墨沉思片刻,笑笑,“选给我初恋。”
还没有开始恋,就被扼杀在了苗头里,然后,白墨就装在心里,再也没有和谁倾吐过。
又是那样笑,邹辰心里闷着一团气,沉默着不说话,初恋,初恋,巧克力也是,吉他也是,选礼物还是。他声音有点哑,“还在联系?”
“当然,快说说,香水还是打火机,唔,感觉都不够特别。”
“什么样的人?”
白墨比划着,“有点高,很瘦,自然卷的头发,戴眼镜,大概差不多是这样。”
惬意地走在大街上,钻进精品店一家一家地看,霓虹灯下,她的语气是上扬的,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对着爱慕的人才拥有的羞涩喜悦和小心翼翼。两人转进一家大型商场,白墨拉住邹辰,击掌,“我想到了,给他买几条内裤吧。”
邹辰:“……”
邹辰胸口憋着闷气,兔斯基到底懂不懂送这个给男生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拉着他大摇大摆地就进了优衣库男士内裤专柜,能不能稍稍有点女生的矜持?
可惜矜持是什么,从来不在白墨字典里。
导购员笑道:“两位随意看看,想挑选什么样式的呢?这一排的内裤都是纯棉的,透气性很好,也有氨纶,氨纶呢,是一种高弹性及伸缩性的纤维,拉伸强度、拉伸应力、耐磨损性,两位穿多大号的?”
又一个直接把白墨当男生的导购员。
白墨不说话,指着邹辰,蓝书身材和他差不多,同样型号的应该能穿。
邹辰道,“L号。”
导购员只当是两个大男孩不好意思,笑着介绍:“那你们看看这里,这个架子上所有款式的内裤现在都在做活动,两位可以随意挑选。”
白墨一排一排地看,摸起来手感不错,她翻看型号,一般是M,L,XL,也有少量的S和XXL,她戳戳邹辰后腰,狐疑,“你穿L不勒吗?”
邹辰:“……”
其实白墨的本意是,按照邹辰的身高,走在路上很少再见到比他高的人,如果他只穿中间型号,那其他人穿什么?白墨随意往邹辰身下扫了一眼。
这下,邹男神彻底黑了脸,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白墨那点心思在思考什么。
导购员听她这声音就明白眼前这人是个姑娘,立马反应过来,善意地解释,“有些男士喜欢穿贴身一点的内裤,类似泳裤那种,也有些男士喜欢穿宽松的大裤衩,所以……”
“啊,这样。”
白墨一副受教了的样子,开始认真地挑选生日礼物。
导购员:“给你男朋友买的,人就在旁边怎么不问问他的意见?”
白墨头也不抬:“我自己买的。”
导购员:“……”
邹辰:“……”
当白墨反应过来自己说什么时,她:“……”
白墨拎着小袋从商场里出来,满脸通红,一定是中央暖气开得太足了。骑上小电驴,白墨偏过头问邹辰,“你说,送内裤会不会有点奇怪?他会喜欢吗?”
邹辰觉得这个晚上实在有点憋屈,把人给拐带出来了,薯片给她买了,饼干给她买了,卫生巾给她买了,还顺带吃了饭蹭了杯奶茶,怎么整个晚上的话题就绕着那个什么鬼啊鬼的初恋说个不停?我一大活人就矗在跟前看不到呢,再说,你初恋喜不喜欢干我什么事?
邹辰觉得自己做人太没有底线了,陪着喜欢的姑娘给情敌买礼物。
他的内心活动是纠结的,醋意翻江倒海。偏偏白墨骑着车没法转头看到他的神情,她还在问:“小公主,别不说话啊,你是男生应该多了解男生的想法吧。”
邹辰道:“如果是真心诚意送出去的东西,都会喜欢的,别问了。”
白墨:“你不高兴?”
照着平时,邹辰这会儿肯定沉默了,今天却出乎意料地闷应了声,白墨坐在前边,不知道是风的缘故,或是周边偶尔汽车按喇叭的缘故,总觉得邹辰刚刚嗯的那声似乎受到了委屈。
“我惹着你了?”
“嗯。”
白墨想了想:“你该不会是为了那袋卫生巾生气到现在,不至于吧?”
“不是。”
“薯片?”
“不是。”
白墨想不出来了:“那是什么?”
邹辰低声道,“我吃醋了。”
不远处,同一时间,一辆大货车的喇叭声响起,掩盖了邹辰的话,白墨停在红灯前,转头问他,“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清澈的眼神不带一丝狎昵,邹辰望了望她,心跳快了两分,绿灯亮了。
白墨转过去,小电驴前行。
邹辰像无尾熊一样压在她身上:“我那一桶袜子放在你家快一个月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再泡就化了。”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给你洗。”
只有邹辰知道,刚刚那一刻,他犹豫了,不是怕被拒绝,是怕那双清澈的眸子中染上惊慌和唯恐不及,被躲得远远的。邹辰追一个人很简单,没有花花肠子,没有什么计划与谋略,就是对她好,真心实意地对她好。
第五十二章
邹辰斜倚门框,卫生间蓝色塑料桶泡着一桶袜子,白墨套着一双黄色塑胶手套浸在水里搓洗。
确实像邹辰说的,泡那么久,泡得快化了。
白墨不知道这一桶全是新袜子,浑身洁癖又犯了,似乎能看见一个又一个脏兮兮的泡沫张牙舞爪地朝她恶笑。
“别矗在这儿碍眼,出去等。”
自己简直是,白墨叹息,蠢到无可救药了。明明斗牛才在他手上栽倒过一次,不但不吸取教训,还拼命往枪口上撞。
她双手拎起大桶往水管底下移,水流开到最大,水花四溅,打起的泡泡飞得满卫生间都是。一双,两双,三双……二十五双,二十九双,三十,果真一双都不能吃亏。这边白墨劳心劳力,那边放歌哼着小调,不时还有咯吱咯吱薯片挤压的声音。
外边,邹辰边盯着包装好内裤,边嚼着薯片,眼神里没有一点友善,心想着,要怎么样无声无息把它处理掉。
半晌,算了。
白墨努力把袜子脑补成小公主那张欠扁的脸,使劲儿搓。
“兔斯基,你英语28期报纸放哪了?”
“就那堆书里,你自己翻翻。”
邹辰将面前一堆作业搬过来,一本一本翻,找到了,心安理得地动手抄。
有个单词有点眼生,邹辰拿手机出来查,心一转,点开相册,有两张图片。一张是被韩小曼删除后,他重新在微信上找回来的,偷拍那会儿,白墨先把相片传自己微信了;还有一张是在教室午睡后,兔斯基流口水沾满他裤子的铁证。
或许是看着看着就走了神,听到脚步声他才来得及锁上屏幕,啪嗒,脸上脖子上全裹上湿答答的泡泡。紧接着是一阵爽朗的笑声,白墨双手套着黄色塑胶手套,捧着肚子笑得喘不过气。
邹辰的样子活像一圣诞老人,下巴上全是花白的泡沫大胡子。邹辰紧闭着眼,双手在上边揉搓,也不说话,就坐在桌边伸手摸纸巾,还没摸着,把纸巾盒推远了。
看他这样子,白墨内疚了,赶紧把手套脱了,扯纸巾递过去。
“碰着眼睛了?”
靠近他的一瞬,邹辰忽然睁开眼,扣住白墨就往她脸上蹭去,下巴的泡面些许转移到白墨嘴边,眼神中一片戏谑。
装得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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